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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全力支持

  她這樣叫倒不是玩鬧,而是在向不知道實情的人宣傳口號,引領眾人心態了。


  皇子殺了來拜見的大將,若沒有一個合適的理由,隻會讓人覺得皇子殘暴。


  可是隻要這兩句話傳下去,人人都知道王繼勳為什麽會被殺。


  雖然這個時代禮教敗壞,可是吃人的人,依舊受到唾棄。


  在把控人心方麵,裴格安不比趙德昭差,甚至因為一直沒有處於最頂端,顯得更強。


  跟隨王繼勳過來的有兩個中級將領,四個兵士。


  兩個將領看到趙德昭一刀砍下了王繼勳的腦袋,都沒有反應過來,現在又被王繼勳的血噴了一身。


  而四個拉車的小兵第一時間就跪了下來,根本不敢動彈。


  聽到動靜,還在給一隻狐狸剝皮的王承衍跑了過來,雙手還沾滿了血跡。


  趙德昭怕他言多必失,大聲叫道:“王校尉,你帶一十將騎馬立即回城,將這裏的事稟報給陛下和韓都指揮使,就說王繼勳殘殺無辜少女,以吃人肉為樂,被我殺了。今日之事,我一力承擔。”


  王承衍也是知道內情的人,隻是沒有想到計劃沒有變化快,王繼勳會主動送上門,而趙德昭一刻沒有等待,就直接幹掉了他。


  他一點也不愚蠢,相反非常聰明,所以立馬應道:“喏!”


  轉身之後,手都來不及洗,叫道:“薛十將,隨我回城。”


  殺王繼勳事小,安撫那一萬新兵才是主要的。


  要是被有心人利用,鼓動士兵嘩變,事情就鬧大了。


  所以,要立即安排禁軍的其他人前來安撫,平穩過渡。


  隻是今天這樣一來,趙德昭想要在眾將士麵前立威,做不到了。


  他之所以堅持要禁止殺王繼勳,就是為了立威。這個時代,士兵不怕將領殘暴,隻怕無能。


  殘暴殺的是別人,無能死的就是自己。


  隻是原本安排了兩千禁軍預防,現在計劃改變,一切都要重新安排。


  天黑之前,必須要把士兵們安撫住。


  跟隨王繼勳前來的兩個都虞侯這個時候趕緊跪了下來,向趙德昭抱拳道:“皇子在上,末將二人雖從屬指揮使,卻從無吃人肉嗜好。”


  周臻走向了他們,一腳蹬開了礙事的王繼勳的屍體,然後親手扶起了他們。“我知道如今時態艱難,前幾年易子而食之事還屢見不鮮。可那是日子過不下去,不吃就會死。


  而王繼勳身為朝廷將領,高官厚祿,卻以人為食,實在可恨,可殺。


  此事乃我個人義憤,自然不涉及他人。兩位還請到水溝擦洗一番,待韓都指揮使駕到,與他一同回去安撫兵士。”


  見趙德昭態度溫和,也沒有牽連的意思,兩個將領都鬆了口氣。


  在袁不讓的嚴密監督下,兩人來到營地邊的水溝旁,將頭上,臉上的血跡洗掉。


  從袁家坊到皇宮剛好三十裏地,王承衍他們一行十一人,快馬加鞭,半個時辰不到,就已經抵達了皇宮北道門。


  韓重贇這邊今日就沒有回府,一直留在皇宮陪趙匡胤,等待袁家坊那邊的消息。


  不過他們也以為是明早才會借故殺人,兩人還喝著小酒在閑聊,就聽到了王承衍傳來的消息。


  宮城已經關閉,但趙匡胤親自下旨道:“傳王承衍進來稟報,韓愛卿,剩下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韓重贇不敢怠慢,單膝跪拜道:“臣不敢當,自當安撫軍心。”


  韓重贇是義社十兄弟之一,他自幼家貧,從軍之後,他是最早在趙匡胤麾下效力的將領。


  因驍勇善戰,屢受提拔,卻一直對最早幫助他的趙匡胤忠心耿耿。


  陳橋兵變,他是六功臣之一,杯酒釋兵權的時候,其他人的權力都被削去,隻有他一個人升職,掌管除了趙光義之外的所有禁軍。


  光憑這件事,就能知道他與趙匡胤之間交情有多深。


  王承衍進宮來時,孟寬與一眾內侍已經準備妥當。趙匡胤不僅寫好了幾份聖旨,用上了大印,還安排好了一應程序。


  “孟寬你先出發,先將二哥他們叫回來,不要驚動他人。文山你要等到二哥他們都離開了袁家坊,才能去傳達聖旨,闡明王繼勳罪證,安撫軍心。”


  孟寬和韓重贇都躬身拜下。“遵旨……”


  趙匡胤這才跟王承衍說道:“希浦,安排他人隨文山去辦事,你來跟我說說事情經過,二哥殺人後的反應……”


  王承衍有些慚愧,抱拳道:“臣也是聽了屬下匯報才知道經過,並沒有見到二哥殺人。不過二哥殺人後不為情動,一應行為均讓人安心……”


  孟寬抵達的時候,趙德昭這邊已經準備好了,以防萬一,也不能將這些公子哥留在這裏。


  他們的父親不是在外出征,就是在外任節度使,留下他們也有當人質的意思。


  出了三長兩短,難免會造成君臣離心。


  最可惜的就要屬曹璨他們幾個,剛殺了一隻熊,還來不及吃,就要回京。


  裴格安卻一點也不在意,在孟寬抵達之前,就先裝了兩個叫花雞,準備回去了再享用。


  所有人一起,在東宮禁軍的保護下出了袁家坊,然後才遇到了領軍而來的韓重贇。


  趙德昭抱拳道謝,跟他講述了殺人經過,叫來了有些韓崇訓。


  韓崇訓有些不情願地遞過去了一個泥團。“為了我們的事,爹爹辛苦了,這個叫花雞送給爹爹。”


  “叫花雞?”


  趙德昭笑道:“世叔忙完了可以嚐嚐,也就是嚐個鮮……”


  今天所有人都屬於被趙德昭連累,所以除了受傷的石保興,其他人都被趙德昭邀請到東宮過夜。


  沒有吃好,到了東宮由趙德昭招待。


  反正對他們這些十幾歲的孩子來說,一夜不睡一點關係沒有,他們原本就準備今夜不睡的。


  在東宮門口跟孟寬分開,孟寬回去複命,趙德昭又遞給他三個泥團。“孟都知將其中一個給爹爹,就說我明日再去問安。剩下兩個,都知與諸位內侍回去分了就當嚐個鮮。”


  孟寬是內侍省的二把手,僅次於一個七十歲的老太監。


  那個老太監已經侍候了四個朝代,九個皇帝,如今早已不管世事,所以他也是如今事實上的大太監。


  對這樣的人,趙德昭即便不巴結,也不會得罪,所以今天將叫花雞給他留了一份,甚至還比趙匡胤更多一個。


  剛才聽了趙德昭跟韓重贇的介紹,孟寬這是什麽,遂即笑道:“不敢當,回去能得官家分個雞腿,就是臣的福分了。”


  孟寬他們離去之後,韓崇訓又是一番不舍。“總共才十二隻,七送八送,現在就隻剩……五隻了……我們這麽多人……”


  曹璨拍了一下他的腦袋笑道:“小兔崽子,沒一點孝心,那是送給你爹,你爹的下屬,還有官家的,我們還有一隻熊,不夠你吃的肚兒撐啊!走,我來剝熊皮,讓廚子都起來……”


  趙德昭拉住了他笑道:“韜光,讓其他人忙活,我有話跟你說。”


  潘惟德立即自告奮勇。“我來剝熊皮。”


  高處恭不屑道:“老子六歲就打獵,七八歲就給我爹打下手,這方麵你們誰比得上我?”


  這話一說,沒人跟他爭了。論打獵的狠氣,沒人比得上高家,他們都是專業的。


  前殿大開,到處都點燃了燈籠,蠟燭,一群年輕人,加上一幫侍衛,鬧的二裏地外都能聽得見。


  中院的後殿書房裏,趙德昭沒要裴格安動手,直接在新書桌上砸開了一支叫花雞。“佟亮,去拿一壺酒來,順便再來一壺米酒。”


  宋朝的白酒已經有了,隻是酒精純度低一點。而米酒,更是在公元前就已經出現了,唐朝之前,大部分酒水其實就是米酒。


  宋朝的街邊,如今已經有了不少這種米酒店,也被稱作醩子,米釀。


  裴格安不喜歡白酒,卻喜歡甜甜的米酒,趙德昭專門準備了一批度數最低的,給她當飲料喝。


  叫花雞打開,濃鬱的香氣立即讓曹璨眼睛都瞪圓了,不停咽口水。“還別說,真香啊!”


  趙德昭先給曹璨撕了一個雞腿,他謙讓了一番,就趕緊接過,啃了起來。


  然後又把另一個給裴格安,她美滋滋地接過了雞腿,把小腿和爪子給趙德昭。


  她不喜歡吃骨頭,而趙德昭不喜歡吃肉,就喜歡啃骨頭,兩個人剛好互補。


  佟亮把酒拿過來的時候,第一隻雞已經被三人幹掉了,其中曹璨吃了大半,這讓裴格安格外不滿,另一隻抱在懷裏不肯打開了。


  這讓曹璨不好意思,又不好跟一個孩子生氣,隻能喝了口酒,問道:“二哥有什麽安排?”


  趙德昭笑問:“今日之事,你有何看法……我想聽你說實話。”


  曹璨猶豫了一番,見趙德昭眼神堅決,才問道:“今日之事,是故意安排的吧?”


  趙德昭笑著搖了搖頭。“是有特意安排的一麵,殺王繼勳是預謀,今日殺他卻是意外。”


  “因為他吃人?”


  “當然,人跟畜生的差別,就是道德感和自製力,一個以同類為食的人,已經不能算人。當然,借著這件事,我也可以離開開封府一段時間。”


  曹璨帶著一絲驚訝,問道:“離開開封府?二哥意欲何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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