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遙遠的回憶
其實，龍天胤很希望有天劫降臨。
天劫帶來的仙氣，可是緋紅的大補品，不可多得。
“緋紅，你真是挑食啊。”
龍天胤微微一歎，為了給緋紅找吃的，他是操碎了心，甚至盼望著天劫爸爸能在百忙之中抽個時間過來劈他。
距離雲天城越來越近。
一些記憶，點點滴滴，漸漸浮現在龍天胤心頭，縈繞不散。
“寧書生，寧淺淺……”
八年前。
十二歲的龍天胤第一次下山行走江湖，闖蕩的第一片地方就是河朔地區。
朔北七凶的成名之地。
他用了兩年時間蕩平了河朔地區大小勢力，卻沒有找到朔北七凶。
這期間，龍天胤以力服人，殺人必揚灰，把河朔地區攪得腥風血雨，天怒人怨，不可避免地觸犯了很多當地豪族的利益。
寧家，河朔第一名門，巨富。
寧家之主，寧書生，樂善好施，廣交善緣，江湖人稱及時雨。
寧書生眼見龍天胤橫行霸道，動輒便滅人滿門，便廣邀天下豪傑討伐這個魔頭。
為此，他的女兒，寧淺淺，還賦詩一首，慷慨陳詞，激揚文字，批判龍天胤無法無天，作惡多端。
龍天胤聞訊，隻是嗬嗬一笑。
他沒有殺向寧家。
因為，寧書生不是習武之人，就是個滿口仁義道德的嘴炮，這樣的人，不值得他親自動手。
“對付一個好人，最殘忍的辦法就是讓他意識到，他根本就不是好人。”
龍天胤召集來他的手下，被打服的五毒教教主，做出了兩個指示。
其一，把一包能毀人容貌的毒藥，交給寧書生的侄女。
寧書生的女兒寧淺淺，才貌雙全，被譽為河朔第一美人，而他的那個侄女善妒。
其二，寧書生有個胞弟，寧書仁，儒雅隨和，詩畫雙絕，比寧書生還要道貌岸然，卻在背地裏與某人的妻子暗通曲款。
於是，趁二人幽會，五毒教的人向寧書仁下毒，導致其癲狂，錯殺了那名女子。
這兩件事的結果，完全在龍天胤的預料之中。
寧淺淺容貌被毀；
寧書仁殺人之後，驚恐失措，向寧書生求救，不出所料，寧書生為了庇護胞弟，為了家族清譽，幫忙掩蓋了罪行。
隨後，龍天胤將這兩件秘事公開，鬧得寧家上下雞犬不寧，身敗名裂。
龍天胤又指揮朝廷官員，抓捕寧書仁，翻查寧家各種黑料，一樁樁一件件，層出不窮。
寧家果然吃不消，不得不破財消災，到最後舉家搬遷離開了河朔。
那時候，龍天胤忙著搶奪一件削鐵如泥的寶劍，便沒再理睬寧家。
“緣分啊！”
龍天胤微微一歎。
此前，他乍一聽到雲天城的城主叫寧書生，還以為隻是重名了，沒想到……
冤家路窄。
“寧書生，寧淺淺，你們還是沒能逃出我的五指山。”
雲天城到了。
長龍隊伍停在路邊。
這麽多難民，三千多號人，不可能一下全部湧入城中，守城門衛也不會允許。
“二哈，你也留在這裏。”
龍天胤從狼背上下來，負手在後，信步走向城門，費介抱著一個木盒亦步亦趨，欖菊也跟著。
三人順利入城。
“恩公……”費介忍不住開口。
“費族長，從此刻起，你就稱呼我為龍公子，有話直說便可。”龍天胤淡笑道。
費介諂笑了下，此時的他心裏有些忐忑，連道：“公子，我們就這樣去見寧城主？他真的會收留我們寒月蠱寨三千多人？”
畢竟，他隻是一個小人物，鄉野草民，從來沒有與寧城主這樣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打過交道，心裏哪裏什麽底氣。
“他會的。”
龍天胤沒有多說什麽。
在費介的領路下，三人很快來到了城主府。
“你們什麽人？”
大門前，身著鮮亮盔甲的八個門衛，雕塑一般挺立，冷視三人，嗓音莫得感情。
費介大氣不敢喘，欖菊下意識低下了頭。
就聽見龍天胤開口道：“去告訴你們城主，森羅枯骨龍天胤，特來拜會。”
門衛眉頭皺了皺：“城主公務繁忙，不見客。”
龍天胤瞥了費介一眼。
費介當即會意，捧著木盒走上前，在門衛耳邊低語了什麽，並打開了木盒一角。
門衛低頭瞅了瞅，頓時神色大變，二話不說，轉身跑進門內。
不一會兒，田玉明與門衛小跑過來，深深看了眼龍天胤，拱手笑道：“在下是城主府主簿田玉明，三位請隨我入內，城主想見你們。”
龍天胤閑庭信步，雲淡風輕，仿佛沒有發現城主府內人馬正在迅速調動一樣，看著田玉明，與他閑聊起來：“田主簿是城主府裏的元老，對吧？”
田玉明笑道：“元老不敢當，老城主還在的時候，我就擔任主簿一職，為城主府效犬馬之勞。”
龍天胤：“我聽說，寧城主是老城主的第二任上門女婿，不知第一任上門女婿哪去了？”
田玉明依舊含笑，歎道：“那位英年早逝，死於獸潮之難，令人扼腕。”仿佛自語，“獸潮，一年爆發一次，每次都造成無數死傷，唉！”
說話間，他們進入客廳之門。
此刻，寧書生站在廳內，滿麵怒容，仿佛在極力壓製著怒火，驀然，他的目光一掃，視線落在了龍天胤身上，嘴裏發出牙齒咬合的聲響。
龍天胤淡淡打量一下寧書生，果然人如其名，儒雅風範十足，不禁笑道：“你就是河朔巨富寧書生？”
其實，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寧書生。
盡管他差點就摧毀了寧家，但從始至終，他沒有與寧家的任何人正麵交鋒過。
對他而言，那隻是幾句話，隨手為之的小事罷了。
但，寧書生見過龍天胤。
想當年，龍天胤少年成名，凶名太盛，名氣實在太大了，他走在街上，萬人空巷，大人小孩沒有一人敢上街，害怕一不小心擋著道了，惹怒了這位。
寧書生遠遠瞧過龍天胤幾眼，此刻重逢，那雙純澈明亮，像是人畜無害一般的眸子，那張俊美的令人發指，迷倒萬千少女的麵孔，一一勾勒起了寧書生遙遠的恐怖記憶。
河朔寧家幾乎是在一夕間倒塌。
盡管寧書生沒有任何證據，但種種跡象表麵，當年殘害寧家的罪魁禍首，就是龍天胤。
“森羅枯骨！哼，龍天胤，你好大的名頭！”寧書生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