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煉蠱
風吹來，數米深的大坑裏，滾滾煙塵散去，露出四腳朝天躺在坑裏的龐巽。
這人雙眼翻白，氣若遊絲，嘴角往外不停滲血，雙臂漸漸恢複原形，卻如同遭到淩遲一般，皮肉翻卷，鮮血淋漓。
整個人像是破麻袋一樣淒慘。
世界一片安靜。
接著……
世界裏就此起彼伏的響起一個個吞咽口水的聲音，帶著震撼。
“一招就打敗了龐巽，不愧是您啊！”
費介心神震撼得無以複加，匍匐在地，甚至不敢直視龍天胤，這個隻手拯救了寒月蠱寨的男人。
“恩公無敵！”那些族人更是磕頭不止，對龍天胤敬若神明。
龍天胤對此隻是微微一笑，像是做了一件很隨意的事情，對費介吩咐道：“龐巽沒死，我留他一條狗命，你將他關押起來，隨後我要審問他。”
“是。”
費介深吸口氣，唯馬首是瞻。
滅族之危暫時過去了，但龐巽顯然是龐豹同族，怎麽處理他，依然是個相當棘手的大問題。
龍天胤掌心抵在欖菊後背，灌輸一縷內氣進去。
欖菊猛吸一口氣，額的一聲，睜開了雙眼，迷茫的表情裏交織莫大的恐懼。
仿佛從噩夢中醒來。
欖菊看了看周遭，她在一張軟床上，房間裏隻有族長和一個長相俊美的陌生年輕人。
“族長……”欖菊猛地想起了那些紅袍人，再度陷入恐慌中。
“欖菊，你冷靜點。”費介見狀，擺了擺手，“追殺的你，已經被這位龍公子解決了，我們全族都獲救了。現在，龍公子要問你一些問題，你要如實回答，不得有絲毫隱瞞，明白嗎？”
“得救了？！”
“可追殺我的人是龐豹的親侄子龐巽，一轉九階蠱師啊！”
“龐巽一個人就能屠滅整個寒月蠱寨！”
欖菊錯愕不已，難以置信。
“放心，你已經安全了。”龍天胤笑了笑，隨手掏出那個錦盒。
“緋紅教少主交給你的這隻蠱，究竟是什麽蠱？”
欖菊思緒閃動，想了想，回道：“其實我也不知道它是什麽蠱。隻聽少主提到，緋紅教開宗立派的祖師爺，無意間得到這隻蠱，經高人鑒定，它是一隻處於孵化中的蠱，種類未知。”
費介插了句嘴：“人是萬物之靈，蠱是天地之精。在這個世界上，存在著成千上萬種蠱，多不可數。我們通常見到的蠱，大多是成熟體，容易識別分類。但那些還未孵化出來的蠱，就很難辨識其具體種類了。”
龍天胤眉頭微蹙：“這麽說，這隻蠱沒有了不起的。”
“不，這隻蠱十分獨特。
龐豹篡位，不光是為了權力，其真正的目的，極有可能就是為了搶奪這隻蠱。”
欖菊肅容說道，“未孵化的蠱，往往靈性不高，抵抗力不強，很容易被蠱師煉化懾服，但這隻蠱不一樣。
從祖師爺到少主，緋紅教十三任教主以及不知多少蠱道天才，都嚐試過煉化這隻蠱，卻全部以失敗而告終，沒有一個人能撼動這隻蠱的意誌。
這隻意味著，這隻蠱十分強大，奇異絕倫，超乎想象！
總之，緋紅教曆代教主都把這隻蠱當成稀世寶貝珍藏起來。”
龍天胤撇撇嘴，“莫非這個龐豹覺得他一定能成功煉化這隻蠱？”
欖菊歎了口氣，低語道：“龐豹暗中修煉邪法，或許他想用某種見不得人的邪法來煉化掉這隻蠱。”
費介點了下頭，沉聲道：“施展邪法，大概率會損傷蠱的靈性。邪法斷不可取，教主不可能允許龐豹胡作非為。”
龍天胤心頭迅速明了，沉默了幾秒，看了看費介和欖菊，“二位，這隻蠱，你們打算怎麽處理？”
費介看了眼欖菊，連道：“龐豹對這隻蠱虎視眈眈，寒月蠱寨斷不能與這隻蠱扯上任何關係。”
欖菊立刻會意，靈機一動，說道：“少主叮囑我，這隻蠱絕不能落入龐豹之手。換言之，除開龐豹，任何人都可以擁有這隻蠱。恩公與我有救命之恩，不如我就將這隻蠱送給你，以謝大恩。”
龍天胤哭笑不得，“你們倆還真是沆瀣一氣，把燙手山芋丟給了我。也罷，我已經出手殺了緋紅教的人，生擒龐巽，算是徹底得罪了龐豹。龐豹想要的東西，我就不客氣的收下了。”
見狀……
費介長舒一口氣，如釋負重。
欖菊也是滿麵笑容，丟掉了一個大麻煩，肩上的壓力輕鬆不少。
龍天胤略一思量，說道：“費族長，我有意成為蠱師，你可否傳授我煉蠱之法？”
“善！”費介一拍大腿，笑道：“巧了，族中有個娃兒正在煉化月光蠱，我可以叫他過來，讓恩公仔細觀摩煉蠱的過程。”
不一會兒。
一個十餘歲的少年郎走進門來。
龍天胤注意到，這個少年郎的麵色蒼白，眼窩深陷，氣息微弱，明顯是……營養不良，重度貧血。
費介叮囑幾句，少年郎會意，當即解下腰間的葫蘆，倒了一碗氣味刺鼻的黑色液體出來。
費介：“這是以秘方配製出來的靈藥，飲下之後，精神旺盛！”
少年郎一飲而盡，須臾間，他的膚色變得通紅，雙眼露出一抹癲狂之意，翻手取出一隻月光蠱，全神貫注煉化起來。
龍天胤目光一掃，十方天地籠罩下，洞悉所有的秘密。
原來，這種靈藥的作用是強化人的精神力，少年郎喝下去之後，精神力暴漲，能夠釋放到體外，再用精神力侵襲月光蠱，馴服之。
“煉蠱，就是以強大的精神力馴服蠱。”
“難怪這個少年郎氣血兩虧，明顯是這種靈藥拔苗助長害的。”
龍天胤迅速弄清楚了這件事。
眼見少年郎挺不住了，他的那隻月光蠱隻差一點點就會屈服，龍天胤心神一動，強大的精神力衝向那隻月光蠱。
霎時間，月光蠱意誌崩潰，少年郎的精神力衝刷而過，成功煉化掉了月光蠱。
幾乎在下一刻，月光蠱化作一道光芒衝進少年郎的身體。
龍天胤神識緊緊追隨，就見到月光蠱進入少年郎的丹田，丹田中央憑空出現了一竅。
這一竅玄妙異常，乃是月光蠱的本源氣息與少年郎的生命氣息融合在一起所形成，輪廓是一個空空如也的球形光膜，表麵流動著晶瑩光澤。
月光蠱，安然落在空竅之中，並開始持續不斷分泌出乳白色液體。
這種液體，按照古籍所說，是蠱“反哺”出來的生命真元。
月光蠱以月之精華為食。
蠱師煉化了月光蠱，便能夠煉化月華為己用。
這乳白色液體，正是一轉月光蠱凝練出來的純陰真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