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頃,三個安胎大夫全被喚來,三個大夫麵如死灰,剛一進屋子就嚇的“撲通撲通”全跪在地上。
“衛王殿下息怒,殿下贖罪!”
“啪——啪——!”趙德崇性子燥烈,看到幾個大夫進來,大發雷霆之怒,掄起馬鞭朝幾個大夫身上一頓猛抽。
“一群該死的庸醫,你們是怎麽幫羽側妃保的胎!”
三個大夫每人挨了幾鞭子,嚇的磕頭如搗蒜,“殿下息怒,微臣有罪,愧對殿下信任!”
“羽側妃早就胎死腹中,為什麽一直稟報母子均安,一群廢物!”趙德崇氣恨的掄起鞭子,朝為首的主治大夫狠抽幾遍
“當當當——!”主治大夫,用額頭死勁兒砸著地麵,聲淚俱下,“微臣有愧,殿下請息怒,羽側妃的胎一直都安好無恙,自月前開始,臣每次來請脈,羽側妃總是推脫其他大夫請過脈了,隻許稟告殿下一切皆好即可,微臣就大意了!”
其他兩個大夫互望一眼,嚇的立即又伏趴地麵,“我們也是,每次給羽側妃請脈,羽側妃都說師傅大人請過脈了!”
“不知殿下是否還請過其他大夫為羽側妃安胎?或者這一個月羽側妃可有服用過其它安胎藥物?”
趙德崇腦子靜想了下,仍舊氣怒不已,“彩雲過來!”
在一旁守候邢羽兒的彩雲早嚇的麵無血色,戰戰兢兢的走了過來,渾身篩糠一般,“殿殿殿下!”
“說,近來羽側妃可有何異常?”趙德崇冷眼一翻,渾身的冷唳煞氣嚇的彩雲咕咚一下跪在地上。
“殿下,羽側妃沒有什麽異常!”
“還不說實話嗎?”趙德崇手中曲折的馬鞭猛的扽直,手指骨節劈啪作響。
彩雲嚇的哭了起來,磕磕絆絆道:“回回殿下,羽側妃一心想產下一個小世子,就找了一些偏方想改變胎兒性別!”
幾個大夫聽了,終於捏了一把虛汗,知道自己不用死了,“用了什麽偏方?”
彩雲慌忙把邢羽兒沒有喝完的辦袋子香灰和那本經書拿來,“月前,羽側妃找了清虛觀的靈衝真人做法改命,那個靈衝道爺作了法之後,就給了羽側妃這包香灰,說是從九重天元始天尊處求來的仙灰,隻要羽側妃喝夠七七四十九天,就可以改變胎兒性別!”
趙德崇聞聽,直覺一股血流衝到冠頂,“就是之前過來宜人閣驅邪祟的那個道士?”
“回回殿下,正是!”
“來人!”
鳳生急忙上前一步,“屬下在!”
趙德崇掏出腰間令牌,扔給鳳生,“即刻帶人去把那個道士,以及道觀所有道士抓來!”
“屬下遵命!”鳳生接過令牌,抱手一揖扭身逮人去了。
“殿下,給微臣看看這香灰中混了何物?”
趙德崇將半袋香灰丟給了大夫檢查。
大夫撚起一撮香灰細細品聞,檢測之後,大驚失色,“啟稟殿下,這香灰中混有麝香,五行草,青番灰,這些皆是滑胎墮胎的藥物,羽側妃服用月餘難怪回胎死腹中!”
趙德崇聽聞,腳跟打個蹌踉,壓根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這群神棍,看本王不將他們抽筋剝皮!”
邢羽兒原本虛脫昏了過去,被趙德崇的唳嗬聲驚醒了,虛弱的睜開眼睛,“爺,爺,孩子呢?”
趙德崇唳煞滿布的臉上,夾雜著心痛,無奈,氣恨,緩步來到床前。
產床,胎盤,血水之類的穢物雖然收拾幹淨了,但空氣中還是殘留著濃濃的血氣,邢羽兒極是虛軟的躺在床上,還不知道自己產下的是個死胎。
“爺,孩子呢,快抱給我看看!”邢羽兒雖虛弱無比,臉上卻溢滿欣慰喜悅。
趙德崇看著邢羽兒虛弱慘白,又充滿期盼的小臉,實在不忍心再衝對她發怒,“你先好好修養,養好身體再說。”
驀地,邢羽兒心一沉,見趙德崇臉上沒有半分喜悅之色,又扭頭看了下左右侍奉的丫環,也都個個神色悲戚,噤若寒蟬,心中升起不祥的預兆。
“孩子呢?爺,孩子呢,快抱給我看看。”邢羽兒掙紮著爬起來,揪住趙德崇的手搖晃。
趙德崇神色哀傷,一言不發。
“我的孩子呢,孩子呢!雲兒,我的孩子呢?”邢羽兒不顧身體虛弱,強撐著一口氣要下床去找孩子。
自己盼星星,盼月亮,千求萬盼終於盼來了一個男嬰,還是衛王殿下的長子,當朝聖上的長子長孫,這個孩子對她來說,太重要太珍貴了,她無論如何也不允許別人抱走自己的孩子。
“我的孩子上哪去了?我的孩子。”
看著邢羽兒欲崩潰的樣子,趙德崇心揪的更痛,更加不敢告訴她真相,“羽兒,你剛生產完,先把身體養好!”趙德崇將欲下床的邢羽兒抱住。
邢羽兒心中已經惶恐驚亂到極點,揪住趙德崇胸襟拚命搖晃,“孩子呢,我要見我的兒子,我剛剛給爺生下一個兒子,是不是?我們的兒子呢?”
趙德崇忍不住鼻子一澀,兩行淚滑落,怕邢羽兒看到自己落淚,將邢羽兒的頭緊緊按在懷中,莫說男兒不談淚,隻是未到傷心處,兒子死了,估計再心硬如鐵的男人也會感到哀傷。
邢羽兒激動的巨烈掙紮,拚命掙開趙德崇的懷抱,下床去找孩子。
包裹好的死孩子還在穩婆懷中,邢羽兒麵漏一絲笑,激動的撲過去,一把將孩子搶過懷中,如獲珍寶一般將孩子護在懷中,“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側妃!”幾個丫環忍不住哭了起來。
邢羽兒見丫環們哭,慌忙低頭細細查看孩子,看了許久,才發現孩子根本沒有呼吸,抱在懷中軟軟的,死嬰緊閉著眼,臉色烏紫,在羊水裏幾乎泡爛了,根本沒有一點嬰兒的模樣,極是恐怖瘮人。
轟!邢羽兒如五雷轟頂,又如跌下萬丈冰窟,“孩子怎麽了?”
“羽兒,孩子是死胎!”趙德崇深鎖眉頭,哀傷的告訴了邢羽兒事實。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啊——!”
“啊啊——!”
邢羽兒受不住這種打擊,渾身顫抖,發瘋一般喊叫起來,聲如杜鵑泣血。
“羽兒!”趙德崇慌忙上前將她抱住。
邢羽兒雙眼一閉,暈死過去,滾燙的淚滴順著慘白的小臉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