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義深夜入宮,所謂何事?”
晉王聞言嚇了一跳,原以為聖上已經駕崩了,卻見哥哥如常人一般坐著,餘威不減,心中暗恨王繼恩情報不真。
“臣弟前來探望皇兄病情。”晉王行了君臣之禮,額上冷汗冒了出來。
麗妃偷眼瞟了一眼趙光義,上前行揖,“見過晉王!”
俞洛妍也慌忙拜禮,“參見父王!”
“都退下!”趙光義揮了下手,內寢的侍人陸續退了出去。
麗妃跟俞洛妍對視一眼,也匆匆退出了內寢。
皇後在寢殿外焦慮的渡來渡去,不時的朝宮門口張望什麽,仍在期盼著四皇子的到來,卻不知道宮門早就已經被封閉了,此時任何人都休想出去或進來。
“皇後娘娘!”俞洛妍心中格外的沉重不安。
皇後冷眼瞟了一眼俞洛妍,冷聲道:“哀家真是有眼無珠錯看了你,枉費哀家待你如親女一般。”
俞洛妍心裏愧疚難安,不知該說些什麽好,確實,皇後待自己這樣好,自己卻跟晉王是一夥的,換做誰隻怕都會傷心難過吧。
皇後憂心如焚,悲戚欲絕,麗妃倒是神色自若,甚至帶著些許期待,想來晉王早就許了她某些好處,如今就要實現了。
據俞洛妍觀察,麗妃跟晉王絕對不隻是合作的關係,麗妃看向晉王的眼神,總有掩飾不住的愛意在裏麵。總之不管麗妃究竟愛的是誰,她跟晉王之間絕對有男女關係。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無人知道宋太祖跟晉王在內寢說些什麽,也無人敢進去,但俞洛妍知道,今夜就是發生曆史上‘斧聲燭影’的一夜。
結局就是宋太祖會在今夜駕崩,宋太宗會在靈柩前即位,明日的太陽升起,年號將不再是開寶九年,而是太平興國元年。
俞洛妍很想進去內寢,想親眼目睹這一切的發生,也很想去改變一下結局,可是,自己不過是一個穿越時空而來的過客,除了看著曆史的演繹,沒有任何能力去改變這一切。
又過了片刻,內寢傳來些爭吵的聲音,緊接著又沉寂下來了,寢殿之外的人,除了俞洛妍,無人知道,宋太祖已經駕崩了。
“聖上,晉王殿下!”麗妃越想心越慌,終究還是耐不住性子,私自進入了內寢。
“想來,聖上已經駕崩了,晉王籌謀數年,終於達成心願了,一切塵埃落定。”俞洛妍心裏亂到了極點,忍不住鼻子酸澀,為宋太祖落淚。
“啊—”內寢又傳出一聲女人的驚呼,俞洛妍心中一驚,慌忙朝內寢而去,“麗妃娘娘!”
“呯—”
俞洛妍剛剛踏進內寢,就見麗妃狠狠撞在殿柱之上,腦漿迸裂,鮮血淋漓,而後軟軟的倒在血泊之中。
晉王趙光義就站在麗妃的身旁,滿臉猙獰狠辣。
轟!俞洛妍腦子炸了,驚恐萬分的看著倒下的麗妃,又抬頭看著晉王,一瞬間嚇的魂不附體。雖然沒有親眼看見是晉王將麗妃撞死在殿柱上,可也能想象的到,是晉王親手將麗妃撞死在殿柱上。
晉王滿臉唳殺的回頭看了一眼來者,見是俞洛妍,陰著臉一步一步朝俞洛妍走來。
俞洛妍心“呯呯呯”急跳的厲害,渾身抖的厲害,小臉煞白,看著晉王一步一步的走來,猶如看著死神在靠近一般。
“你看見了什麽?”
“撲通!”一聲,俞洛妍跪在地上,渾身篩糠一般,“洛妍叩見父皇,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晉王原本伸向俞洛妍的魔掌,又縮回袖子之中,恰好,皇後領著一眾宮人也闖了進來,“發生什麽事了?聖上怎麽了?”說著,皇後一眼看到倒地死去的麗妃,驚駭的捂住了嘴巴。
晉王轉而滿臉悲戚,“皇兄駕崩了,麗妃娘娘悲傷過度,撞柱殉死了。”
俞洛妍跪在地上不敢出聲,心中驚恐到了極點,“男人的心究竟可以有多狠,究竟可以有多絕情,宋太祖駕崩,麗妃娘娘再也沒有利用的價值了,下場卻是這麽悲慘,兔死狗烹。”
皇後自然不敢去質疑什麽,隻是將眸光看向俞洛妍,“聖上駕崩前可有遺言?”
“聖上遺言,兄終弟及,傳位給晉王殿下!”俞洛妍一口氣說完,渾身虛脫一般,瘓在地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後腳跟打個蹌踉,渾身發顫,指著俞洛妍半響說不出一句話。
其實俞洛妍知道,即便自己不這麽說,曆史也是改變不了的,自己向晉王表明站隊的心跡,不過是為了自保而已。
男人心狠起來,絕對是女人匹敵不了的,在皇位麵前,一個女人又算得了什麽,自己的小命就捏在晉王手中,捏死自己,如同捏死一隻螻蟻。
可是即便如此,俞洛妍還是想活著,畢竟生命如此寶貴,況且,自己也不過是順應曆史的演繹罷了。
“聖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大太監王繼恩,也慌忙跪地,高呼萬歲。
其他宮人見狀,也都紛紛跪地,齊呼萬歲。
皇後左右看了下,盡管心中一萬個不情願,也不得不跪地,行叩拜大禮。
“皇兄駕崩,命本王即位,本王定當不負皇兄重托,振興大宋,國泰民安。”
淩晨時分,喪鍾敲響,一夕之間,皇宮所有的紅色物品都被麻布覆蓋起來,宮女,太監,全部都換上素衣,頭戴麻帶。
到了清晨時分,即位大典正式開始,趙光義在宋太祖靈柩之前登記稱帝,大太監宣讀皇訓,焚香祭天,趙光義正式接管玉璽和國章,成為新任皇帝。
到了眾臣上朝時分,才發現已經改朝換代了,宋太宗在朝堂宣布,該年號為‘太平興年元年’。
先皇駕崩,新帝登基,先帝發喪,在同一天舉辦,整個皇宮好像炸鍋一般亂套,所有人都在忙碌著,宮中氣氛格外的壓抑,每個人臉上都如同木頭人一般,不敢有任何情緒。
俞洛妍跪在宋太祖的靈柩一旁,一直跪了一個晚上,恍恍惚惚如同發夢一般。
直到發喪完畢,已經是三日後了。
俞洛妍每日好像丟了魂一般,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度過的。
第四日,宋太宗大肆封賞朝臣及家眷。
宋太宗的親弟——趙光美,封為齊王,加任中書令。
宋太祖的兒女們,皆封為皇子皇女。
趙德昭被調任京師,封武功郡王。
長子趙德崇被封為衛王,郡王妃為衛王妃,邢羽兒為衛王側妃。
所有該封賞的人都受了封,連彤夫人都正式的受封,入玉碟宗譜,恰獨俞洛妍什麽封賞都沒有,甚至在慶封大宴之上,沒有人注意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