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王府內是不允許有這些祭奠死人的不吉利事項,可看到俞洛妍這個樣子,趙德崇不忍心違逆她的意思,特許她在院中擺供,燒紙線祭奠李嬤嬤。
林嬤嬤跟鈴鐺跪坐在地上燒紙線,趙德崇攬著俞洛妍的肩立在一旁淡漠的看著,春蘭和喜鵲守在一旁侍候著。
祭奠進行到一半的時候,鳳生趕來錦妍軒了。
“爺,剛南府的下人榮子過來傳話,說晉王殿下和李夫人喚您過去一趟南府!”
趙德崇心中疑惑,“這麽晚了,有什麽緊要事嗎?”
鳳生道:“好像是關於黃河決堤一事,說要派個有聲望的朝官去巡視黃河邊,及百姓的受災情況!”
趙德崇口中“哦”了一聲,大致明白了,東京汴梁城,緊挨著黃河,五月份接連幾場爆雨天氣,黃河岸提決提,洪水泛濫,周邊百姓遭了水災,朝廷要撥庫銀賑災,要派個親信官員去巡視災情,想來,父親是想委派自己前去巡查。
“噢,先去跟榮子回話,本王準備一下,這就過去!”
鳳生搭拳敬禮,“是!”而後狐疑的看了下俞洛妍,扭身出了院子。
趙德崇看著精神不振的俞洛妍,憐惜道:“我去去就回,你乖乖的等我回來!”
俞洛妍驚恐的拉著趙德崇衣袖,“你不要走,我害怕!萬一你一走,李嬤嬤的鬼魂就來了,我怕!”說著俞洛妍縮在趙德崇懷中,故意裝出一副隨時崩潰的驚懼模樣,心中卻格外激動,看來魚兒終於上鉤了,巴不得趙德崇快些走,臉上卻不敢顯露出來。
趙德崇看她害怕的模樣,格外的揪心,低頭在她頭頂吻嘬幾下,“我很快就回來,你要是害怕,就回屋裏躺著去,讓下人們點多幾盞燈守著,我一會兒就回來了。”
俞洛妍假裝戀戀不舍,好像他一走,自己就會被嚇死一般的扯著趙德崇的衣袖。
“乖,鬆手!我送你回屋去,鈴鐺,林嬤嬤你們陪著妍側妃身邊,一步也不準離開!”
“奴婢遵命!”
俞洛妍作出一副無奈的神情,怯道:“爺還是快去快回吧,我等下自己回屋就好!”
“嗯!乖乖的!我很快就回來。”趙德崇大手摩挲著她的頭頂,像大人安撫孩童一樣輕拍幾下,扭身離去。
趙德崇走後,不過須臾,一陣陰風襲來,將火盆之中的灰燼吹的到處都是,供桌之上的白燭,火焰忽明忽暗,好像隨時就會熄滅一般,透著一股子的詭異,將鈴鐺跟林嬤嬤嚇了一跳。
“妍姐姐,咱們回屋吧!”
“是啊,側妃,外麵風大!”
俞洛妍驚喊一聲,“李嬤嬤來了!”
鈴鐺跟林嬤嬤也嚇的麵色發白,緊緊靠在俞洛妍身邊。
隻見高牆之外升起一團白煙,一股沙礫摩擦瓷器般刺耳的聲音響起,“我~死的~好慘啊!”緊接著牆頭之上冒出一個烏發遮麵的女人頭顱。
“啊——!真的有鬼啊!”春蘭驚聲喊了起來。
鈴鐺跟林嬤嬤也嚇個半死,上下牙隻打架。
乍看之下,跟恐怖片裏冤鬼索命的場景一模一樣,倘若是不知情的人,當真會嚇尿了。
俞洛妍此時卻一改起先的驚恐,冷笑一聲,“今天我倒要看看,是誰在裝神弄鬼!”說完,撿起早就準備好的磚頭,拎在手中朝怨鬼的頭顱丟去。
“嗖——呼——!”半拉磚頭,重量正好,呼嘯著朝牆頭的怨鬼砸去。
“啪——啊——!”怨鬼慘叫一聲,萬萬沒有想到,非但沒有嚇死俞洛妍,反倒結結實實挨了一轉頭。撐著已經穿幫的尷尬,繼續假裝,“拿命~來~!”
“拿你妹!鈴鐺,林嬤嬤抄家夥打!”
“是!”鈴鐺跟林嬤嬤一手抄起一根手臂粗的趕麵杖,跟俞洛妍衝出院子,朝‘怨鬼’的方向追去。
扮鬼的下人,見穿幫了,忙不迭的跳下牆頭就跑,一溜煙的朝朝人少的方向跑去。
“追!”俞洛妍在後麵窮追不舍,“抓賊!”
須臾,驚動了府上的侍衛,嘩啦啦全部朝這邊圍了過來。
扮鬼那人甚是機靈,挨了一磚頭,也不影響跑路,三跑兩跑,將一幫人甩在身後,俞洛妍咬著牙,憋著氣要逮到害自己的人,不惜脫了鞋子狂追。
眼見就要追上,那人又掉了個頭,往下人房中方向跑去了,俞洛妍跟鈴鐺,林嬤嬤氣喘籲籲的趕到後,已經見不到人影了。
“肯定藏在屋裏了,進屋搜!”
“是!”
俞洛妍,林嬤嬤跟鈴鐺,進去房間搜查,下人的房間本就隻有十幾個平方,一眼就能看完,根本藏不住人,可掃視一圈,什麽人影也沒有。
“這人難不成插上翅膀飛走了?”
“妍姐姐,快來看,這是什麽?”鈴鐺指著桌子上的一個瓷瓶,驚駭不已。
俞洛妍看了一眼,隻見不過一個普通瓷瓶而已,走上前再定眼一看上麵的字,嚇了一大跳,“屍油迷幻露!”與此同時,鼻子裏竄進一股梔子花油的香味。
“這是誰的房間?”
“是春蘭的!”
“天啊,這會不會是春蘭天天為妍姐姐洗臉時,滴進水中的梔子花油?”
“屍油?”
“呃——呃呃——!”俞洛妍胃中一陣翻江倒海,彎腰吐了起來。
這邊廂,趙德崇聽到喊抓賊,掉轉回頭,帶了一眾護衛匆匆趕到錦妍軒,恰好看到一個身穿白衣,披頭散發,嘴裏還吊著一尺假舌頭的‘鬼’,在院子外鬼鬼祟祟。
“什麽人,拿下!”
“嘩啦啦!”幾個侍衛上前,不費吹灰之力就將那‘鬼’抓了起來!
“妍側妃,扮鬼的人抓到了!”
鈴鐺聞言,歡喜道:“太好了,還好沒有被他逃走!”
俞洛妍聽到侍衛來報,強忍著惡心,往回走。林嬤嬤端著那瓶屍油迷幻露,跟在後麵。
剛一進錦妍軒院子,就見院長正中跪著一個瑟瑟發抖的男子,披頭散發,糊了一臉的白麵。
趙德崇正彎腰拽著那‘鬼’胸前垂著的一尺多長的假舌頭,饒有興致的道:“有意思,這舌頭是怎麽做的?裏麵是棉花嗎?”
“崇郡王饒命啊!”扮鬼的男子,一把薅下假舌頭,磕頭如搗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