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心思

  勝邪聽著宮止莫名的一句話有些摸不著頭腦,隻當他是擔心自己出什麽意外,便輕笑著點了點頭,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道:“不用擔心我,左右那小公主一直都待在書院內,不會對我做什麽。”


  宮止聞言神情並沒有放鬆,深邃的眼底浮現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神色,隻是他並沒有說太多,點了點頭之後便放開了勝邪的手。


  看著勝邪愈走愈遠的身影,宮止的臉上霎時間覆上了一層冰霜,冷冽得有些刺骨,一旁的眾人不禁打了個肝顫,林城看著這位爺的模樣縮了縮肩膀,他知道這位二皇子擔心勝邪,不願意讓她去犯險,隻是勝邪再怎麽著也是在他們眼皮子底下,不會出什麽意外,犯得著這麽舍不得嗎?


  “哥,你不用這麽擔心吧?我倒是覺得那個鳳錦小公主挺喜歡勝邪的,應該不會有什麽危險。”宮嵐安慰地說道。


  宮止冷著臉搖了搖頭:“我不是擔心勝邪有危險,而是那個鳳錦,她的目光有些太熱烈了。”


  雖說勝邪用丹藥給自己換了一張臉,可這張臉的樣貌絕對是驚絕天人的,否則鳳錦也不會對她感興趣,如果隻是普通的感興趣還沒什麽好在意的,可若是鳳錦對勝邪的心思中多了些別的什麽,那才是真的麻煩了。


  勝邪一向聰明,對於旁人的心思更是一眼看透,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樣的事一旦落到了她自己的頭上,隻怕就算她再機敏也無法察覺到。


  ······

  嘭——


  “師傅息怒!弟子···弟子知錯了!”一間雅致的房屋內,麵容姣好的女子一把推開了手邊的茶水,精致的玉壺被猛地摔在了地上,發出了刺耳的破碎聲,而林宇則低頭跪在女子的麵前,顫抖的身體顯得有些狼狽。


  洛芳危險地眯著雙眼審視著跪在他眼前的人,臉上浮現出了鄙夷的神色:“知錯?林宇啊林宇,我原本以為你隻是平庸了些,今日一瞧,你怕是蠢得無可救藥了!”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這還沒一會兒的功夫林宇受辱的消息便在書院內傳了個遍,不要說她洛芳了,隻怕就連不問世事的院長都聽人說了兩句,嗬!當今丞相之子,長老親傳弟子,被人弄得當眾下跪磕頭?她有多少年沒有聽過這樣可笑的事了?偏偏這個人還是自己的徒弟?丟人都丟到她這來了!

  “師傅!我也沒想到事情會弄成這樣,都是那個叫勝邪的錯!都是他使的計!”


  如果不是那小子,鳳錦公主絕不會這樣嚴懲自己,他也就不會當眾做出這樣丟人的事,一想到這裏,林宇對勝邪更是恨得牙癢癢,這個人簡直就是專門跟他作對,如果不想辦法把他收拾了,自己在書院內的地位定然會受到威脅。


  洛芳聞言揮袖倚在了椅子上,嘴裏發出了一陣嗤笑:“勝邪?哼,不過是從南秦來的一個乳臭未幹的臭小子罷了,這才來了書院幾天就鬧出了這麽多事,那個及秋還真是會找徒弟啊。”


  林宇見狀立即來了精神,急忙抬起頭朝洛芳靠近了些,說道:“師傅,那小子實在是太囂張了,還有他身邊的那幾個人,仗著是及秋長老的徒弟就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樣,師傅,您可是書院的則規長老,決不能讓這幾個外族人在書院肆虐橫行啊。”


  洛芳抬眸幽幽地看了他一眼,眼底閃過了一絲不屑,冷笑道:“收起你那些心思,你以為本長老不知道你在想什麽?想用我則規長老的身份收拾他們好幫你除掉這幾個礙眼的小子?林宇,你以為自己有多聰明?”


  洛芳的眼神太過淩厲,陰森的寒氣瞬間彌漫在了整個屋子中,林宇聞聲不禁打了個寒顫,顫顫巍巍地說道:“師傅,弟子沒有這個意思。”


  “行了,就你肚子裏的那點兒壞水本長老會看不出來?不過那幾個外族小子也的確礙眼的很,尤其是他們背後的及秋!”說著洛芳的臉上露出了一片厲色,任何跟及秋有關的東西,她都不能容忍,這般想著,洛芳抬眼示意林宇走進,隨後又低聲在他耳邊囑咐了什麽,隻見林宇的臉上明顯露出了激動的笑容,眸子裏滿是陰險的情緒。


  “按照我所說的去做吧,至於結果,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放心吧師傅,那個臭小子怎麽也不可能是我的對手。”


  洛芳聞言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眼底泛起了陰翳的笑容。


  及秋啊及秋,我奈何不了你,就隻好從你徒弟的身上下手了。


  另一邊的東院內,鳳錦以心情不好為由索性待在自己的院子中,連教室也不打算去了,由於她的身份,書院的老師倒也沒法責怪,反正這樣的情況也是見怪不怪,就由著她去了,而勝邪因為要陪這位小公主,便也被強行留了下來。


  “公主,你為何一直看著我?”勝邪帶著笑意問道。


  “都說了多少遍了不要叫我公主!聽著心裏不自在,你直接叫我鳳錦就好。”鳳錦隨意地揮了揮胳膊,悠閑地坐在椅子上。


  勝邪聞言微不可查地眯起了眼,不知為什麽,這個小公主對她的態度讓人有些捉摸不透,平日裏與她說話雖說都有一種本能的高人一等的意思,可語氣中還有一種刻意接近的感覺,而有些時候她的話語又有些嘲諷,看向她的眼神也帶著一種不屑,這樣矛盾的兩種情緒都出現在這個小公主的身上,倒是讓她覺得挺有意思。


  “好吧,那麽鳳錦,現在可以告訴我為什麽一直盯著我看了嗎?”


  鳳錦聞言心情顯然好了不少,雙手撐著下巴朝著勝邪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勝邪看著眼前這個少女的臉,似笑非笑地勾起了嘴角。


  這個鳳錦的確跟她長得很像啊,就連她自己有的時候也會看晃眼,倒是有一種跟自己說話的感覺,隻不過這位小公主比起她要自在陽光得多,起碼她自己絕不會有這樣的笑容。


  “勝邪,你同我說說你在南秦的事吧,我一直待在西唐,還從未去過其它地方呢,還有你方才的銀針,真是厲害,沒想到你還會醫術啊?”鳳錦笑得高興,明亮的瞳孔中沒有一絲別的情緒,看上去儼然是個無憂無慮的少女,完全沒了之前那高高在上的傲氣。


  勝邪抬手給她沏了一壺茶,略帶笑意地說道:“我在南秦是一名醫者,所以略懂醫術,南秦跟西唐不同,無論是服飾還是風景都有著天差地別,不過倒是個挺熱鬧的地方,若你有興趣,以後可以去瞧瞧。”


  誰知話音剛落,鳳錦的臉色就沉了下來,燦爛的笑容逐漸消失,瞳孔也蒙上了一層灰色,嘴角還帶著若隱若現的苦笑,勝邪看著她的樣子不禁有些疑惑:“鳳錦?你怎麽了?”


  “我,恐怕一輩子都無法離開西唐了。”鳳錦輕聲說了一句,有些難過地垂眼看著地上,臉上浮現出的是從未有過的柔和。


  “西唐的皇上這麽寵愛你,你若想要去其它地方看看,想必沒有人會攔著你的。”


  鳳錦聞言扯了扯嘴角,慢慢搖頭,她從出生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了,隻能待在西唐,哪裏也去不了。


  勝邪見狀挑眉注視著她,嘴角揚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鳳錦正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麽,突然一隻手朝她伸了過來,微風中帶著一縷熟悉的藥香,鳳錦頓時一怔,抬眼望去卻是勝邪那張放大了的臉,四目相對,鳳錦呆愣地看著對方惑人的眸子,她一直不明白,一個男子的眼睛為什麽會這樣的清澈明亮呢?這雙眼睛好像有魔力一般深深吸引著她,又好像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將她緊緊地禁錮住,然而這個人的雙眼又時時帶著一絲溫潤的笑意,同初春第一縷清風一般,慢慢拂過了她的心頭。


  勝邪淡淡一笑,溫暖的手指拂過鳳錦的長發,一根別致的銀簪出現在鳳錦的頭上。


  隨後勝邪才坐回了椅子上,看著眼前這個跟自己一模一樣的少女,從懷中取出了一麵小銅鏡遞到了她麵前:“這是我在南秦的一個小城中得來的,留在身邊也有十餘年了,雖說這銀簪比不上我的銀針,不過它做工精巧,若是熟加運用到也算得上一件利器,你若是有興趣,我可以教你怎樣用它。”


  鳳錦這才回過神來,抬手撫摸著頭上的那根銀簪,雖然看不到是什麽樣子,可從指尖傳來的那股子刺骨的感覺也能知道這東西的做工絕對不俗,而且上麵還帶著勝邪的餘溫······

  “哼!我堂堂一個公主你送我一個偏遠小城得來的簪子?在皇宮裏比這個好的首飾我要多少有多少。”鳳錦冷笑了一聲,別過頭不屑地說道,可她嘴上這麽說著,卻並沒有將那根銀簪取下來。


  勝邪聞言無奈地笑出了聲,單手撐著下巴悠閑地說道:“若你不喜歡便給我吧,等過些日子我再去給你尋一個襯得上你的?”


  “你身為一個男子,送出去的東西還能往回要嗎?到了本公主的手上就別想拿回去!看在你這樣誠懇的份上,本公主就勉強收下你這不值幾個錢的小玩意吧。”


  “嗬,那就委屈公主殿下戴著我這不值幾個錢的小玩意兒了。”


  鳳錦冷哼了一聲,別過頭去,臉上卻不合時宜地湧上了一抹紅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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