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重傷

  原本還麵色平靜的鳳決一聽見這人的話眸子猛地變得淩冽起來,帶著點審視的意味看著他:“你知道?”


  “嗬~連你都知道的事,我又怎麽會不知道,可別忘了,當初是誰讓你來一山書院的。”溫南捏著手中的玉杯,語氣有些上揚,頗有種自豪的意思,看著眼前這小孩兒一臉糾結的模樣,不禁覺得有趣,隨後又說道:“可別說我是非不分,看在我跟你父親是舊相識的份上,我再告訴你一句,平日裏跟那個叫勝邪的小姑娘走近些,估摸著過不了多久你身上的蠱就解得差不多了,到時候再進蠱窟也不遲。”


  鳳決稍稍有些不悅地看著他,冰冷的眸子眯成了一條縫:“你若是直接告訴我蠱窟裏有什麽,我也不必這麽費功夫了。”


  一說起這事兒他心裏就不痛快,這個人身為書院的長老明明什麽都知道,卻偏生一個字兒不說,幾個月前莫名其妙地找到了他又莫名其妙地讓他來一山書院,隻告訴他蠱窟裏有他所需要的東西,卻連那兒的位置也不透露一下,硬得讓他自個兒找,這種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他十分不喜歡,卻偏偏又無可奈何,連帶著對這個人也沒什麽好印象。


  溫南無視了對方淩冽的眼神,隻輕輕看著杯中映著的人影,嘴角勾起了一抹好看的笑容,說道:“我早說了,有些事必須要你們親自去發現,倘若我什麽都告訴了你,那還有什麽樂趣?左右我也不會害你,你也不必這般處處防著我。”


  “哼,你的話可說完了?若沒有什麽事我便先回去了,出來得太久,身子有些不好控製。”


  鳳決冷哼了一聲,站起身來作勢就要轉身離去,看著他有些厭煩的動作溫南不禁歎了口氣,問道:“那個叫勝邪的小姑娘,你覺得怎麽樣?”


  “嗯?”鳳決聞言頓時愣住,回頭有些不解地看著那人,正好對上了他平靜帶笑的眼神,溫南也不說話,顯然是在等著他的回答,鳳決不由得平緩了眉眼,悠悠地說道:“沉穩、睿智,有些古靈精怪,倒是討人喜歡。”


  這個評價,還真是不低啊。


  溫南若有所思地眯起了雙眼,一瞬不瞬地注視著鳳決的臉:“看樣子,你母親下的蠱不輕,這才不過幾麵,就這麽喜歡她了?”


  “你什麽意思?你是說我受了巫蠱的影響?”鳳決頓時沉下了臉,麵色不善地看著對方,陰翳的眼神好像馬上就能將溫南這張討人厭的嘴臉給撕爛。


  “罷了罷了,再說下去你怕是要衝上來同我拚命,左右那是你的妹妹,喜歡總比討厭要好,隻不過勝邪似乎比你更有你父親的風範,弄得我還真想看看她的真麵目。”溫南玩味地說著,輕佻的語氣稍微有些刺耳,聽在心裏不由得有些膈應,鳳決不悅地看了他一眼,若不是知道他的性子,此時這人不死也得廢去半條命。


  溫南看著他,閑散的瞳孔漸漸變得有些渾濁,隻見他單手撐著下巴,雙眼微眯的樣子好似醉了一般,似笑非笑地說著:“看在我好不容易出關一次的份上,再提醒你一句,小心梁涵和梁玉,他們的目的也是蠱窟裏的東西,而且,估摸著他們已經將注意力放在勝邪身上了,你······記得看好她。”


  鳳決聞言微不可查地皺起了眉,幽幽地望了一眼眼前的人,沒有多說什麽,轉身離開了竹林,霎時間幽靜的竹林中又隻剩下了溫南一個人,渾濁的瞳孔泛著萬千星辰的光芒,嘴角依舊習慣性地上揚,隻是眼底卻是掩飾不住的苦澀,抬頭看了看夜空中隱隱約約的明月,無形的寂寥悄悄潛入了他的心頭。


  ······

  “誒,小邪,般若呢?我都一整天沒看見她了,她不會自己偷偷跑到山下去玩兒了吧?”


  書院後的一條溪流旁,勝邪穿著一身青衣閉眼坐在一邊,這靈蠱山的靈力充沛,就算她現在沒了內力,用來調養生息也是好的,今日及秋長老有事下山,他們就這麽被放了一天假,反正也不想回書院待著,便一同找了這麽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正好也放放林城他們的性子,免得被關野了更加鬧騰。


  聽著林城那刺耳的叫喊聲,勝邪這才睜開了雙眼,不由得揉了揉耳朵無奈地看著他:“般若去後山了,說是將騰蛇放出來透透氣,怎麽?平日見你總嫌她,現在‘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了?”


  “我這不是——”


  “閣主!”


  突然,一道熟悉的聲音打斷了林城的話,勝邪和林城都是一驚,回頭望去,隻見般若正急衝衝地朝他們的方向趕了過來,臉上的麵具不知摔在了哪裏,猙獰的疤痕完全暴露了出來,可她此時卻已經管不了這麽多了。


  勝邪看著她的樣子不禁皺起了眉,般若一向沉穩,怎麽會急成這個樣子?

  “怎麽了?花葉呢?他不是跟你一塊去了嗎,沒跟你一起回來?”


  “後山,你們先去後山!花葉在那,還有東梁來的那個公主!”


  般若有些焦急地說著,臉色通紅還不停地喘著粗氣,這時勝邪和林城才發現,般若背後的青衣竟被染紅了一大片,濃鬱的血腥味撲鼻而來,衣袍混著裏衣被狠狠劃開,露出了血肉模糊的肌膚,沒過多久便有些支撐不住地倒在了地上。


  “般若!”勝邪用力將他扶住,可此時的般若已經失血過多陷入昏迷,臉上的紅潮褪去,變得異常慘白,霎時間勝邪的臉色便陰沉了下來,眼底泛起了濃鬱的殺氣。


  “林城,你在這兒照顧好般若,把這些藥灑在她的傷口上,我很快回來。”


  說著勝邪便將般若交到了林城的手上,對身後的呼喊聲充耳不聞,迅速朝著後山的位置跑去,般若的武功不弱,起碼在書院內算得上佼佼者,可她此時卻受了這樣重的傷,對方的實力可想而知,花葉此時還在後山,以他的實力恐怕不會是對手。


  沒過多久,一陣陣熟悉的打鬥聲從深山中傳了過來,勝邪緊皺著眉走去,映入眼簾的卻是倒在一邊生死不明的騰蛇,而花葉也敵不過而半跪在地上,強撐著身子不讓自己倒下去,站在他麵前的儼然就是東梁公主梁玉。


  隻見梁玉的手中正握著一根鐵鞭,鞭身布滿了鋒利的尖刺,隻要輕輕一揮便能在對方身上扯出一條長長的口子,那鐵鞭上邊還滴著鮮紅的血液,而她似乎還沒有玩夠一般,高高舉起鐵鞭,眼看著就要朝著花葉打去。


  “住手!”


  勝邪及時怒吼了一聲,跑上前去扶住了花葉的身子,卻看到了他身上那皮開肉綻的傷口,頓時臉上便閃過了一絲陰翳,二話不說掏出了一堆藥散一個勁兒地往他身上倒。


  “是你?哼,走了一個又來了一個?正好本公主今天心裏不痛快,今天就讓你們全都葬身此地!”梁玉居高臨下地看著眼前的兩人,臉上露出了猙獰的笑容,在她眼裏,這兩個人就如同螻蟻一般弱小,不堪一擊。


  勝邪聞言手中的動作頓住,杏眼危險地眯成了一條縫,陰冷的寒光從瞳孔之中透了出來,幽幽地看著眼前的女人:“公主殿下放心,我會將他們身上的傷口數清楚,你動了他們一下,我就會割下你一塊肉,再挖出你的眼珠,將你的手指一根根砍下來,也好讓你知道,我的人,不是這麽好動的。”


  勝邪的聲音冰冷刺骨,眼角的位置冒出了細微的血絲,她從來沒這麽怒過,花葉和般若陪在她身邊這麽多年,她決不允許他們受傷,可現在他們卻因為這個梁玉而幾乎暈厥,就憑這一點,她就決不允許這人活著。


  梁玉聽著她的話怔了一瞬,隨即又幾乎癲狂地大笑了起來,好像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一樣,甚至還能在她的眼角看見一絲晶瑩的淚花,過了許久她才終於停下了笑聲,用不屑又嘲諷的眼神看著兩人:“及秋長老的徒弟還真是了不得,年紀不大口氣倒是不小,你們不會以為憑借著及秋的名號就能萬事大吉順風順水了吧?真是天真得有些可憐啊,倘若你有這個本事那盡管來試試好了,本公主還真想看看,你是怎麽割我的肉挖我的眼珠的?不過你剛才倒是提醒我了,這麽一下下地抽鞭子似乎也沒什麽樂趣,不如本公主先試試將你們的眼珠挖下來,再砍斷你們的手指,最後割掉你們的肉?”


  梁玉癲狂地笑著,動了動手腕,鋒利的鐵鞭頓時在空氣中發出了不小的聲響,她並不是個愛開玩笑的人,既然都已經這麽說了,那她就一定會這麽幹,左右不過是兩個小弟子而已,就算殺了,又能怎麽樣。


  這般想著,梁玉慢慢靠近了他們,收回了手中的鐵鞭,手中卻出現了一把泛著寒光的匕首,勝邪抬眸一瞬不瞬地看著她,眼底閃過了一絲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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