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叫爹娘
小衡是他這麽多年來第一個徒弟，性子開朗人又聰明，對煉蠱的天賦又高，明明知道他是不能收徒的，還是堅持不懈地每日來他麵前晃悠，自己這麽多年也沒個孩子，不知不覺間早就將小衡當成了自己的孩子，要說疼愛，他絕不會少。
“當時我師父已經下了令，說我無法收徒，當初我對收徒也沒有什麽執念，隻是一心撲在蠱術上，直到後來遇上了小衡，小衡是個好孩子，對蠱術的癡迷不亞於我，漸漸的在我身邊待久了學會的也多了，他當時才十歲，就已經在書院內沒了對手，後來小衡就萌生了想拜我為師的想法，正巧我也挺喜歡這孩子，便想著答應，雖然洛芳極力反對，可她對孩子極為寵愛，拗不過小衡的堅持便也答應了，於是小衡就順理成章地成了我第一個徒弟。”
“我既然有了徒弟便想著將自己的畢生所學都交於他，讓他繼承自己的衣缽成為西唐數一數二的煉蠱大師，那孩子也沒辜負我的期望，在這方麵漸漸地竟然有超越他母親的趨勢，原本這一切都該朝著好的方麵發展，洛芳也樂得看著小衡學有所成，然而我們卻都忽略了一點。”
說著，及秋長老低下了頭，印象中那個笑容滿麵的麵孔不斷從他腦海中拂過，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心。
“你們忽略了什麽？”勝邪問道。
“小衡對蠱術的癡迷，小衡對蠱術的喜愛已經超乎了我們的預料，他沉迷在這種強大之中，他的能力越強就會越瘋狂，慢慢的他已經不再滿足於自身僅有的能力，你們應當知道，我的藏書樓中有西唐入史以來所有關於蠱術的記載，小衡身為我的徒弟，裏麵的內容自然是知道的，於是便愈發地向往書中所記載的東西，可這些書的內容雖然強大，但修煉起來極為危險，輕的神智喪失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傻子，重則被萬千蠱蟲反噬將其吞噬，所以這裏邊大部分都是西唐的禁書，然而小衡卻不管這些，想盡辦法要學習書中的蠱術。”
“剛開始我並不知道這些，在我的印象小衡一直是一個聽話懂事的孩子，我從沒想過他對藏書裏記載的禁術有這麽大的執念，直到有一天，他向我詢問了蠱窟的位置，蠱窟的存在雖然是全西唐都知道的事，但因為這個地方實在太過危險，所以知道具體位置的隻有幾個皇室成員和我們幾個長老，小衡想要學習禁術，就他手上那些蠱蟲是遠遠做不到的，它們承受不了這樣強大的力量，隻有蠱窟裏的珍稀蠱蟲才能徹底煉化，得到更強大的力量。”
勝邪聞言頓了頓，問道：“所以他才想得知蠱窟的位置？然後你告訴他了？”
及秋長老聞言低下了頭，長歎了一口氣：“沒錯，我的確是告訴他了，那段日子他幾乎每日都會想辦法從我口中打聽到蠱窟的位置，可我身為長老自然之道那個地方的危險和重要性，所以無論如何我都不能告訴他，可讓我沒想到的是，小衡他竟然對我施了蠱術。”
眾人訝異地抬眉，這個洛衡對蠱術的執念竟已經這麽大了？竟然對自己的師父使用蠱術？隻是及秋畢竟是書院長老，怎麽會這麽容易中招？
及秋長老像是知曉了他們疑惑，歎了口氣繼續說：“他對我用的是書閣裏的禁術，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明明以他手裏的蠱蟲是不足以學習禁術的，可他還是成功了，禁術的威力有多麽巨大是常人無法想象的，除非同樣用禁術抵抗，否則根本化解不了，我雖然對禁術一直有研究，可我畢竟沒有精神力，無法學習，所以就中了他的招，不僅告訴了小衡蠱窟的具體位置，還親自帶他到了那裏。”
“後來呢？小衡就這麽死了？”
“沒錯，我被他的蠱術控製，將他帶到了蠱窟，然後親眼看著他進了裏邊，那時我的意識一直不清醒，就受命令一直在外守著，到了第二天天亮，洛芳他們不知從哪得來的消息，帶著眾多手下趕來了蠱窟，然後就看見我站在蠱窟前，而小衡已經在裏邊待了整整一夜，後來沒過多久我身上的蠱就被解開了，並不是旁人解的。當下蠱的人死後，控製蠱蟲的精神力消失，所種下的蠱術就會自動解開，所以那一刻起，就說明小衡是徹底死了。”
及秋的話音一落，勝邪不自覺地皺起了眉，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哪裏不對勁，這裏邊的事情應該不止這麽簡單才是。
“難怪那個洛芳長老會這麽恨師父你啊，畢竟當時她親眼看見你站在蠱窟外，肯定會有些受不了的。”林城恍然大悟地說了句。
及秋聞言無奈地歎了口氣，洛芳恨他是應該的，作為小衡的師父，自己沒能看好他，甚至連他心態的變化都沒發現，明明在他屢次向自己詢問蠱窟的時候就應該發覺的，倘若那時自己再上心一點，說不定就能製止他這種行為，也不會讓他落得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所以洛芳說的沒錯，他的一生都沉迷在蠱術中，根本無法將注意力放在自己的徒弟上，就算他們哪一天誤入歧途自己這個做師傅的都察覺不了，這樣的人又怎麽能為人師。
“誒師父，那這次你破壞規定私自收了我們幾個為徒，院長他們不會真的要懲罰你吧？看洛芳長老那副惡狠狠的模樣顯然是沒打算放過師父你啊。”林城說道。
“這件事你們就不必擔心了，院長師兄不會將我怎麽樣的，這次洛芳估計又是白費功夫了。”
他們畢竟是師兄弟，相互的脾性心裏都是透透的，這麽多年了這個不能收徒的規定早已被人忘卻，而洛芳在小衡這件事上執念太深，就算過了這麽多年也無法淡化，這才會扯著這件事不放。
“哎，今天時候不好，偏偏在小衡忌日的這一天讓洛芳知道了，否則估計也不會鬧出這麽大的事。”及秋長老歎息著說道。
眾人聞言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原來今日是他們師兄的忌日，難怪洛芳長老會如此憤怒。
“罷了罷了，今日鬧出了這麽多事真是累了，你們且好生在這裏邊研習，為師先去隔壁好好休息一下，人老了身子骨就不行咯。”
話一說完，及秋長老便抹了把胡子頭也不回地朝著隔壁屋子走去了，隻留得勝邪他們還待在原地，眾人見狀頓時就無奈地搖了搖頭，或許這人注定不是個好師父，不過好歹是個好前輩。
······
整整一天的時間勝邪等人都老老實實地待在桃花塢中，及秋長老雖然人有些不太靠譜，可他編製的書冊還是很精辟的，沒一會兒他們便專注地研究起來，以至於到了傍晚都沒注意到。
隨後他們就被及秋以天色已晚為由給硬生生地趕下了桃花塢，眾人無奈，隻得齊齊回了書院，由於早上的事情太震撼人心，此時他們走在書院中總能引來各種側目和議論，他們倒也不在意，反正這些人也隻敢在遠處嚼舌根，隻要不跑到他們麵前來晃悠就無所謂了。
剛一回閣樓，一個小小的身子就朝他們跑了過來，二話不說衝到了勝邪麵前死死地抱住了她的雙腿。
“勝邪哥哥你終於回來啦！小決好想你呀。”
勝邪被這小家夥給撞得踉蹌了幾步，無奈地笑了笑，抬手揉著他的小腦袋，說道：“白天才剛剛見過，這麽快又想我了？”
“嗯嗯，小決想每時每刻都跟哥哥待在一起。”鳳決抬頭笑著說道。
這小孩的眼睛十分好看，清澈明亮，單純得沒有一絲雜質，讓人看著心裏涼涼的，十分舒適，被這麽一雙眼睛盯著，勝邪的心情頓時就好了起來，一把將他抱起，捏了捏他肉嘟嘟的圓臉。
一旁的眾人看在眼裏，欣慰地笑了笑，這畫麵看上去還真是挺溫馨的，當然，前提是宮止不要笑得這麽陰森。
“嗬嗬，勝邪你真的很喜歡小決這孩子呢，正好我也挺喜歡的。”突然，宮止湊到了勝邪身邊，笑眯眯地說了一句。
完了完了！二皇子一露出這個笑容就是要壞啊！
眾人驚悚地向後退了一步，暗道這些火花太大了，可千萬別濺到他們身上來啊！
勝邪笑著點頭，好看的眸子眯成了一條縫，然而還沒過多久，一直細長的爪子便朝著這邊伸了過來，二話不說杵到了鳳決的臉旁，一把捏起了鳳決圓嘟嘟的小臉。
眾人：“······”
住手啊二皇子！小決還是個孩子啊，你吃醋也要講點道理好不好？他的臉都已經紅了，快哭了你沒看見嗎？
“既然勝邪和我都這麽喜歡小決的話，那小決不如叫一聲爹娘來聽聽？”
“······”
“嗚——”鳳決委屈極了，兩眼淚汪汪地看著勝邪想要求救。
勝邪無奈地笑出了聲：“宮止別玩了，小決快要哭了呢。”
“沒有玩啊，反正我們以後也是要生孩子的，現在就當先實習一下吧，小決，你隻要叫我們一聲爹娘，今晚我允許你進勝邪的屋裏睡哦。”宮止笑眯眯地說著，眼底閃過了一絲狡猾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