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玉閣閣主
勝邪和花葉離開了,這座偏遠的府邸也再次關上了大門,成了一個毫無生氣的死院,宮止站在大門之外,看這裏邊那沉寂的模樣皺了皺眉,終究還是離開了這裏。
“哥,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宮嵐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問道,此時這人的身上正散發著寒冷刺骨的氣息,旁人或許不止,可宮嵐卻十分清楚,上次他家兄長露出這模樣還是十年前得知姐姐被黑市追殺的時候,那時他就花了整整一年的時間不斷地奔赴四朝之中,這次不知還會做什麽。
隻見宮止淩厲的雙眸微微眯著,眼底散發出了陰森恐怖的殺氣。
“進宮。”過了半晌,宮止才終於吐出了這兩個字。
有些賬,也是時候該算算了。
······
轉眼間,離勝邪離開已經過了整整三日,這段時間宮止一直沒回質子府,四處尋找著有關邪醫的下落,可惜無論如何,都沒有聽見一絲有用的線索,就像十年前那樣,好似這人一直都不存在一般。
“宮止!”
質子府外,一個黃袍加身的男子突然怒吼道,那人正是當今南秦的閑王秦燁,他已經在這府外等了許久,可一直沒見宮止的身影,就連宮嵐也一直不肯出現,無奈之下他隻得日日在此候著,今日總算是瞧見了那人。
而宮止此時正站在不遠處,三日未歸的他身上難免有些風塵,那本就冰冷的五官更是增添了一抹陰翳,就連秦燁也不禁一怔,他何曾見過這人露出這樣的表情。
然而震驚歸震驚,他好歹也是一個皇子,絕不會因此而心生畏懼,好不容易才遇上了這人,決不能這麽輕易地算了。
宮止聽見聲響冷冷地抬眉掃了他一眼,隨即便低了低眸子,根本沒打算搭理這人,徑直往府中走去。
“宮止你站住!我有話要問你。”秦燁憤怒地扯起他的袖子,對宮止的態度更是怒火中燒。
宮止輕輕瞥了他一眼,冰冷地說道:“不知閑王有何事?”
“何事?你還問我何事!宮止,你自己做了什麽你不清楚嗎!音兒的右臂呢!你將她怎麽了!”
秦燁怒吼了一聲,皇家的氣勢也終於在這時候展現了出來,隻可惜他麵對的是宮止,一個不畏懼任何力量的人。
隻見宮止冷漠地甩開了這人的手,陰翳的眸子直直對上秦燁,眼底泛起了一抹殺意:“不過了砍下了她一條手臂而已,若不是看在你的麵子,你以為她還能留個全屍?”
秦燁聞言大驚,沒想到這人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愣了半晌才終於反應過來,隨即就是一怒:“你說什麽!宮止你——”
“閑王,你我相識十年有餘,應當知道我最在乎的是什麽,我身邊的人,絕不能容旁人傷害一分。”宮止打斷了他說道。
“音兒不過是個女子,她能做什麽?她一心都在你身上,愛慕了你這麽多年,你呢!卻硬生生地砍下了她的手臂,你讓她堂堂南秦公主以後要如何是好!你在乎你身邊的人,可以音兒的本事,如何能傷害宮嵐!”
“她的確傷害不了小嵐,可她卻想用我的手來除掉邪醫!秦燁,邪醫是我這一生中最重要的人,任何想傷害她的人都必須死,如今看在你我的交情,我已經饒了她一命,以後你我的情誼也就算是盡了。”宮止平靜地說了一句,冰冷的雙眸直勾勾地看著眼前的人,臉上並沒有一絲歉意,就算他們與自己相交十年又如何,勝邪的位置,無人能抵得上。
宮止身上的氣息十分冷冽,使得秦燁都不禁抖了抖身子,聽著這人的話更是摸不清頭腦:“邪醫?音兒怎麽會傷害邪醫?再者說邪醫與你何幹,你心中的那人不是——”
秦燁正說著,卻忽的停了下來,他和宮止好歹也能算的上朋友,自然是知道這人心中所牽掛的那名女子,霎時間眸子瞪得老大,不敢置信地抬頭:“那···那人不是死了嗎?她就是邪醫?”
宮止並沒有回答秦燁的話,隻是冷漠地看著他,然而答案已經很明顯了,否則又如何能讓這個無心無情的人有這麽大的反應,原本還心中憤怒的秦燁頓時便有些手足無措,暗道音兒這次隻怕真的觸了他的逆鱗。
宮止看著這人變化的表情寒了寒眸子,並不打算再與這人糾纏下去,隨即便打算轉身離開:“秦燁,奉勸你一句,你這位妹妹可沒有你想象中的這樣簡單。”話音一落,宮止便轉身走進了質子府。
大門被死死關閉,隻剩下秦燁一人在呆愣地站在原地。
府內,宮嵐早已在一旁瞧了許久,見自家兄長總算回來了才鬆了口氣,隨即便湊了上去:“哥,秦燁哥說了什麽?”
“沒什麽,興師問罪罷了。”宮止平淡地說道,二話不說便朝著自己的院子走去。
宮嵐聞言不禁癟了癟嘴,雖說秦音公主不討人喜歡,可秦燁哥卻是不錯的,這些年也確是將他們當做了朋友。
“哥,你在外邊打聽了這麽久,可有勝邪姐姐的消息?”
隻見宮止的腳步突然頓了頓,原本就冰冷的眸子愈發冷冽了起來,宮嵐見狀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看他這樣子隻怕是毫無所獲。
過了許久,宮止冷漠的眸子終於緩和了些。
“明日我要出去一趟,這次一定會找到她。”話音一落,宮止便自行回了房,將自己的房門死死鎖住。
······
三日後,北燕玉閣。
偌大的殿內許多婢女不停地在裏邊忙活著,偶爾傳來一陣陣的談話嬉笑聲,讓這清冷的地方更添了一抹歡喜之色,其中一位穿著黑袍的人正悠閑地倚在上方,精致的麵具覆在她的臉上,隻露出了一雙靈動精致的眸子。
旁邊,一男一女靜靜地看著那人,眼底滿是無奈。
“林城那家夥什麽時候才能消停,閣主就這麽由著他?”黑衣女子冷聲問道。
花葉聞言不禁笑了笑,無奈地說道:“你也知道,閣主並不在意這些,就由著他去吧。”
黑衣女子聞言也隻得搖了搖頭,繼續將目光放到閣主身上,眸子中滿是敬畏。
自從花葉和勝邪回來後,林城就像瘋了一樣整日纏著他們,那人原本就話多,見到了許久未見的人更是停下來,還鬧著要給勝邪擺什麽回歸宴,足足鬧騰了三四天,弄得整個玉閣都烏煙瘴氣的,甚至連外邊的人都驚動了,還以為玉閣有了什麽喜事。
剛開始花葉也還奇怪,以往他們久歸的時候也沒見這麽鬧騰,後來才明白,原來是被般若的悶壞了,般若與林城的性子完全相反,一個愛動一個愛靜,以前有他和勝邪在,還能應付他兩句,自從他們倆走了之後整個玉閣就好像隻剩下林城一人了一樣,無論他怎麽招惹般若,都會引來一陣無視,甚至有時候惹急了還會被打得幾天下不來床,久了之後他也就不敢去招惹般若了,於是就這麽在玉閣內足足悶了好幾月,這才開始發瘋。
勝邪是個心大的,倒是不介意林城的做法,左右那人知道分寸,不會過了線,再則這玉閣也的確是清淨了些,鬧鬧也好。
“誒!我說你們真不打算搭理外邊那人啊?他可等了整整一夜了,現在外邊可下著雨呢,我看他身上穿的單薄,估摸著就不行了。”
突然,林城咋咋呼呼地就從殿外跑了進來,話雖是誇張了些,可總讓那人在外邊待著也不是個事啊。
勝邪聞言這才抬眼看他,魅惑的眼眸輕輕眯著,嘴角不禁勾起了一抹好看的笑意。
“小邪,你跟那人是不是認識啊?既然認識就放進來吧,這可是生意送上門,我看那人身份不低,正好宰他一筆。”
“我倒是不知你是麽時候變得這般財迷了?”勝邪好笑地看著這人,怎麽也是三十好幾的人了,還是定不下性子。
“什麽財迷!我這是為玉閣考慮好不好,你說說你和花葉一天到晚除了花錢還會什麽?般若就更別提了就聽你一人的話,壓根不能使喚,整個玉閣的花銷都是我一個人負責,要不是我接生意這地方就倒閉了好吧!”
林城不悅地瞪了她兩眼,說得渴了才給自己灌了壺茶,說起來倒閉這詞還是從勝邪那學過來的,也不知那人腦子裏是怎麽有這些東西的,還挺有意思。
勝邪聞言輕笑了兩聲,微微眯了眯眼才終於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說道:“罷了,你讓他進來吧。”
“誒,好嘞。”林城一聽心中高興,急忙就跑了出去。
麵具之下的勝邪露出了一個玩味的笑容,纖細的手指玩弄著白色的玉佩,褪下了往日的白裙,身著一襲黑袍的她更增添了一抹邪魅,猶如地獄裏的使者,讓人本能地感到危險和畏懼,沒過多久,林城終於將外邊的人給帶了進來,勝邪輕輕抬眼看著他,眼底泛起了精明的光芒。
“在下宮止,見過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