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疼嗎
黑袍男子輕輕瞥了這二人一眼,最後也隻得無奈地歎了口氣,對付這兩人他還就從來沒贏過,尤其是這個勝邪,鬼點子太多,饒是他也總有失策之時。
勝邪見他不語,嘴角勾起了一抹好看的笑意,還記得十年前的時候,她們被黑市追殺,差一點就命喪黃泉,後來有了林城相助才得以保全性命,之後她們三人便潛入了大名鼎鼎的黑市地宮,卻在無意間撞見了正發病的黑市主人微生,當時瞧見那人嬌小可愛的身體時她們也是十分訝異,後來才知道微生的身體從小便被人設下了詛咒,永遠都隻能保持著五歲孩童的模樣,並且每隔半年便會發病一次,發病之時的微生會內力盡失,全身猶如粉身碎骨般痛苦難耐,同時靈魂也會出現短暫地分離,讓他產生死亡的錯覺。
那日微生痛苦得好像要被撕碎一般,不管他怎樣控製都無法停下抽搐的身體,勝邪從未見過這樣的症狀,隻得抱著一試的態度為他醫治,好在經過她一整夜不眠不休的治療,微生的痛苦才稍微能緩解一些,雖說依舊得承受著非人的痛苦,可對他這個承受了幾十年的人來說已經是莫大的幸運。
他不是個忘恩負義的人,這詭異的詛咒幾十年都無人能解,可勝邪卻能幫他暫時壓製,這讓他在絕望中總算看到了一絲光明,後來得知他們就是那兩個要被黑市令追殺的人,便索性撤回了這單交易,卻沒有對外界放出絲毫的消息,以至於後來的十年中無論是誰在打聽這兩人,收到的回答便隻有死。
“如今你們二人的仇也報了,可想好了何時回北燕?”微生平靜地問道。
勝邪聞言微微眯了眯眼,眼角的光芒漸漸平靜了下來,變得有些清冷,過了許久,勝邪才說道:“玉閣有任務在這,恐怕還需果斷日子了。”
“你說的是南秦閑王的委托?我記得你向來不喜歡管這類事的,這次來南秦你沒有用玉閣閣主的身份,應該就是不想輕易接下吧?怎麽,這裏有什麽吸引你的東西?”微生雲淡風輕的問道,倒不是他有多麽了解這人,相反,這個女子他向來是看不懂的,隻是覺得,這人並不會因為這所小事在此逗留這樣久。
“喜不喜歡是一回事,這可是生意,不得好好對待?行了,你有什麽可擔心我的?”勝邪的臉上又恢複了以往清心隨欲的模樣,精致的眉眼微微挑著,正午的暖陽照射在她臉上,讓她白色的衣袍好似染上了一層光暈。
微微輕輕看了看她,見她堅持也不好再多說什麽,旁人不知道,花葉卻是清楚這人為何要留下,在他看來勝邪從不是個優柔寡斷的人,可若是為了那個人,隻怕就有些不同了。
勝邪並沒有在意他們二人的目光,依舊是雲淡風輕地向前走著,很快他們便瞧見了質子府的身影。
勝邪眯了眯眼,笑著看向微生:“小微生?你可要進去坐坐?”
“不了,這次出來我也不過是來看看你罷了,既然你這的事已經解決,我便先走了。”微生平淡地說道,他的身份並不好在外邊暴露,聽說這南秦的兩位質子並不是普通人,以他們的心思難免不會猜到些什麽,更何況他原本也不喜歡出現在別人麵前。
勝邪輕笑了兩聲,自然是已經料到了,這次這家夥能離開北燕已經是不容易了,哪裏還能指望他到處轉悠。
話音一落,周圍赫然散發出了一股詭異的陰風,一直潛藏在四周的下屬也終於走了出來,微生輕輕看了這兩人一眼,沒再多說什麽便走進了黑色轎子中。
勝邪眯著眼看著他們愈行愈遠的身影,嘴角露出了一個好看的笑容。
“走吧,今日染了血氣,得好好歇歇了。”
說完,勝邪便自顧自地走入了質子府,然而還沒走幾步,她便感受到了一道灼熱的目光,勝邪微微一愣,停下了腳步朝著視線的方向看去,隻見宮止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她的身旁不遠處,此時正悠悠地望著自己。
勝邪輕輕一笑,朝他走了過去:“二皇子好生悠閑,沒事出來吹冷風?”
宮止聞言輕輕掃了她一眼,這些天他對這人的無恥已經習慣了許多:“你當我同你一樣悠閑?”
“哦?若不是出來吹冷風,你一直站在這做什麽?不會是在等我吧?”勝邪笑著打趣道。
然而宮止卻忽的頓了頓,臉上那冰冷的表情都浮現了微微的僵硬,勝邪瞧了瞧他的異樣,也開始有些疑惑。
“看樣子我猜對了?你真的在等我?”
“沒有。”宮止立刻回答道。
勝邪聞言無奈地聳了聳肩,她知道這人如今對她沒有絲毫的情誼,也懶得同他說這些,見他沒有多餘的事,便打算轉身回院子去。
“勝邪。”
突然,宮止冰冷的聲音再次傳來,勝邪頓時便是一驚,身子不禁打了個激靈,她已經很少聽見宮止這樣喊她,無論是之前還是現在,就算已經知曉了她的名字也一直叫她邪醫,時隔多年,再從他的嘴裏聽見這兩個字,心中難免有些感慨。
勝邪輕輕扭過了頭,眼中帶著一縷清閑的笑意:“二皇子還有事?”
“今夜三更,我在府外等你。”宮止冰冷地說道。
勝邪聞言微微眯了眯眼,嘴角露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眼底的光芒有些看不出情緒,片刻過後,隻見她輕輕點了點頭,隨即便轉身離開了院子。
宮止並沒有急著離開,而是靜靜地看著她慢慢變小的背影,忽的眼底的光芒消失殆盡,冷峻的眉眼散發著絲絲寒意,有力的雙手已經死死握拳,手心中還隱隱約約能瞧見絲血跡。
······
勝邪靜靜的坐在窗邊,抬頭望著天上那泛著銀光的彎月,此刻已經入夜,整個質子府都換上了一片黑暗,簡單的房中隻點了一盞油燈,微弱的火光襯托著她清冷的身子,一雙眼眸恍如萬千星辰,泛著點點星光。
她已經不知在這裏坐了多久,回到府中後她便一直在這,好似感覺不到疲倦一般抬頭望著天空,直到天空灑下一片金黃,直到光明慢慢退去,直到府中的人回房休息,直到現在。
忽然,勝邪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好看的笑,雙眸彎成了月牙的模樣。
三更了。
勝邪輕笑著起身,白色的長袍一瀉而下,慢慢離開了自己的屋子,半夜的質子府總是格外幽靜,院子裏的池子映射著頭頂的月光,微波潺潺。
勝邪徑直向府外走去,很快便瞧見了那抹熟悉的身影,頓時眉眼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笑。
“二皇子?”勝邪輕輕喚了一聲。
宮止聞聲轉過了身子,霎時間那白色的身影映入眼簾,恍如神女一般站在自己麵前,宮止微微眯了眯眼,暗了暗眼神,朝她點了點頭。
“二皇子讓我來此所為何事?”勝邪問道。
“陪我走走吧。”
“······”
勝邪頓時愣住,看著他的眼神有些怪異,過了半晌才恢複了那悠閑的笑容:“既然二皇子都開口了,那在下也隻能奉陪了。”
勝邪輕輕一笑,走到了宮止身邊,雖說是陪他走走,二人一路上卻沒有說過一句話,隻是簡單地並肩而行,共同享受著夜空中的點點繁星,勝邪的臉上沒有絲毫的介意,反而十分悠閑地笑著,隻是宮止的神色依舊帶著些寒冷,冷冽的雙眸直直地看著前方,沒有一絲感情。
“二皇子今日為何如此悠閑?竟會讓在下陪你走走。”勝邪輕笑著問道。
“宮止。”
“什麽?”
“我的名字,你叫我宮止就好。”宮止冰冷地說道。
勝邪聞言微微一愣,隨即便忍不住笑出了聲,也沒再說什麽,靜靜地陪身邊這人走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夜晚的寒風漸漸襲來,勝邪那單薄的衣裙隨風揚起,在這漆黑的夜中形成了一道不可磨滅的風景,宮止死死地盯著身邊的人,眉眼閃過了一絲冷冽。
“勝邪,我與你以前是不是見過?”
突然,宮止問了一句。
勝邪怔了半晌:“為何這樣問?”
“我心裏有些奇怪,看著你的身影總覺得有些熟悉,好像是一個絕對不能忘記的人,可無論我怎麽想也想不起來。”宮止說道。
勝邪聞言笑出了聲,眼底泛著點點星光,五官也變得十分平和。
“既然想不起,那便不想了,日子還長,無論我們以前是否認識,如今我的確是站在你麵前的。”
“······”
勝邪見他低頭不語,輕笑著眯了眯眼,隨即又將目光落在了那浩瀚的夜空中,今夜的星子格外閃亮,圍繞在那輪銀月旁靜靜地守著它,的確是一副靜好的景象。
“宮止,我——”
颯——
“······”
勝邪轉身,眼眸中的光芒赫然消失,原本還輕笑著的麵容已經完全僵硬,一雙杏眼瞪得老大,一瞬不瞬地看著眼前的人。
宮止也平靜地看著勝邪,隻是他的手上卻突然出現了一把泛著銀光的長劍,鋒利的劍身正深深地刺入了勝邪的胸口,鮮紅的血液順著劍身滑下,慢慢滴落在她白色的裙擺上,如煙花一般綻放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