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室友

  “沒想到咱們這麽快又見麵了。”勝邪雲淡風輕地說道。


  蘇竹冷著臉跟在她身邊,餘光掃了掃身邊的人,見她一臉平靜的模樣,根本沒有半點不悅的情緒,心中愈發地疑惑。


  “別用這樣的眼神盯著我,怪不好意思的。”勝邪輕輕瞥了她一眼說道。


  蘇竹的目光著實太過灼熱,就算勝邪再怎麽淡然也總會有些不自在,而且她臉上似乎也沒什麽東西吧?


  蘇竹聞言這才收回了目光,臉上依舊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樣,倒是與這寒冬頗為應景,勝邪幽幽地瞥了她一眼,慢慢將她帶到了自己的院子裏。


  “喏,這院子也不小,愛住哪兒住哪兒,等會兒應該會過來幾個丫鬟服侍你,你瞧著隔壁那個院子了嗎?那是那兩個皇子的院子,這地方的地理位置還是不錯的,時不時還能瞅見他們。”勝邪伸出手指指著不遠處的院子輕聲說道。


  蘇竹聞言愣了愣神,冰冷的眸子更加冷冽了起來,低著眉讓人看不出情緒。


  勝邪含笑撇著她,見她那一臉糾結的模樣便覺得心中發笑,過了片刻才幽幽地說道:“想問什麽就問,本邪醫的心思你能猜出來才有鬼了。”


  蘇竹一愣,這才抬頭看著身邊的人,糾結了一會兒才問道:“我住進你的院子,你不氣嗎?”


  勝邪聞言忍不住笑出了聲,一雙好看的雙眸眯成了細縫說道:“一個院子罷了,你住進來又怎麽了,這裏又不是我的府邸,我也隻是個客人好吧,你腦子裏麵都在糾結些什麽呢?”


  聽著勝邪的話蘇竹忍不住低下了頭,一瞧見她那略帶嘲諷的臉心中便不是滋味兒:“你當真是個怪人,你既然是心屬二皇子的,如今府中又突然來了一個一心想置你於死地的女子,就算你真的如此大度,起碼也應該有些其它的反應吧?”


  隻見勝邪隨意地應了一聲,自顧自地弄了張搖椅放在了她平時最喜歡的位置,隨後又給自己沏了壺茶,最後才慵懶地躺在上邊說道:“原來你心裏就一直糾結這事?我說蘇大小姐,爭風吃醋是你們這些兒女情長的小姑娘會做的事,可別將我也想的如此庸俗,再者說了,你就算住進了這府中似乎也不頂什麽用吧?”


  蘇竹聞言也是一驚,仔細想想,自己的存在的確不會給這人造成任何威脅,可她是個女子,如何能做得這般淡然?


  這下子蘇竹是愈發地看不明白這人了。


  而勝邪此時卻優哉遊哉地躺在那搖椅上,雙眼微閉,好似一個夕陽老人一般,無欲無求地感受著周圍的微風,過了片刻她才幽幽地說道:“你住進質子府對我來說的確是沒什麽關係,隻不過有些人可不這麽認為呢。”


  蘇竹聽著她好像自言自語的話不解,見她一直安安靜靜的沒了什麽反應,心中的疑惑也就慢慢淡了下去,左右在這地方也沒什麽事,便學著勝邪的樣子一起坐在了一旁。


  於是等傅蘭和花葉忙完蘭草傅的事情之後,一回院子看見的便是這樣的景象,一白一藍兩個身影十分安詳地坐在池子前,身邊都放了上好的清茶,那兩人還一齊閉上了眼享受著拂來的涼風。


  花葉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慢慢走到了她身旁:“這樣冷的天就回屋子裏去,在外邊睡著染了風寒可如何是好?”


  勝邪聽見了熟悉的聲音這才睜開了雙眼,好看的眸子眯成了一條縫盈盈地看著他:“今日回來的倒是早。”


  花葉沒搭理她,餘光掃了掃身邊的另一個人,頓時眉眼輕佻有些疑惑起來:“蘇姑娘?”


  蘇竹輕輕睜開了眼,朝他點了點頭。


  勝邪抬眉一笑輕聲解釋道:“蘇大小姐最近這幾日要暫住質子府,就在我們這個院子,多了一個室友,好好歡迎吧。”


  咚——


  勝邪的話音一落,身旁不遠處便傳來了一陣聲響,勝邪挑眉望去,隻見傅蘭正呆愣地站在那,手還在半空中有些不知所措,臉上的表情也有些不敢置信。


  勝邪了然,這兩人好歹也算的上半個情敵了吧,此刻居然要待在一個院子裏,心中自然膈應,果然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啊。


  蘇竹自然也清楚傅蘭的想法,可對此她也隻是無奈,這並不是她能決定的事情,若是可以,未來淩王妃的位置她願意隨時讓出。


  然而傅蘭卻不這麽想了,對她來說蘇竹就是鐵打的淩王妃,是秦舒注定的妻子,她本就不是個心胸開闊的人,此時見了她是怎麽也高興不起來了。


  “我餓了,花葉,做飯!”


  正當氣氛正尷尬的時候,勝邪突然大叫了一聲。


  花葉聞言輕輕瞥了她一眼,臉上露出了無奈的笑容:“天氣寒冷,今日給你做燒雞如何?”


  “多做幾份,今日來了個新‘室友’咱們得盡盡地主之誼。”勝邪輕笑著說道。


  沒過一會兒,天空中便撒下了一層金黃,淒冷的白雪也被照射得帶了些暖意,花葉已經去忙了,此時的院子內便隻剩下了三個女子。


  “她為什麽會在這裏?”傅蘭寒著眸子小聲問道。


  “我也不知道,今早二皇子才告知了我這件事,還點名了要讓她住進這院子,我估摸著他就是為了故意膈應我。”勝邪輕聲回答。


  傅蘭聞言低頭不語,臉上的陰沉都已經快漫出來了一般,暗道這哪是膈應勝邪啊,這分明是膈應她啊。


  勝邪輕輕瞥了她兩眼,知道她心中不悅,便說道:“你且放心,蘇竹她並不喜歡秦舒,隻是礙於皇命罷了。”


  “我知道。”傅蘭小聲地嘀咕著。


  勝邪無奈地撐著自己的下巴,也不再多說,而蘇竹則一直坐在一旁,冰冷的瞳孔中沒有絲毫光芒,隻是靜靜地坐著,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沒過一會兒花葉便做好了他的燒雞,勝邪的眉眼也微微眯起,她的性子向來閑散,不喜歡那些繁文縟節,所作所為皆是隨心所欲,看上去倒像個雲遊野外的俠士,可舉手投足間又不缺女子的禮數與氣節。


  突然間,四周不知從來拂過了一陣強風,頓時刺骨的寒意湧上心頭,將他們的眼擾得有些迷亂,勝邪臉上的白紗隨風而起,隱隱約約地露出了那精致的容顏,終於,強風停下,而她臉上的白紗也跟著那陣風漸漸飄遠。


  此時已經入了夜,周圍的景象看上去有些暗淡,微弱的燈光映射在眾人臉上,蘇竹此時也看清了那人的臉。


  勝邪的麵容依舊是帶著輕輕的笑意,好似看破紅塵的神女一般,無論發生了什麽都會是那淡然如水的模樣,這是蘇竹第一次看見她的臉,也是第一次看見這樣驚為天人的臉,那惑人的瞳孔中仿佛能看見夜裏的星辰,璀璨奪目。


  蘇竹有一瞬間的愣神,突然臉上又閃過了一絲笑意,隻是嘴角卻好似有些蒼白苦澀:“是了,這世間又有誰能贏得過你?就算是她恐怕也得敗下陣來。”


  她的聲音很小,小得好似她的心聲一般。


  ······

  也不知過了多久,整個質子府都安靜了下來,周圍的燈光也愈發的暗,府中到了半夜換崗的時候,已經有不少人都睡了過去,而小院的池子前,卻依舊站在一個白色的身影。


  “這麽晚了,你怎麽還在這兒?”


  聽著身後那陣熟悉的女聲,勝邪沒有轉身,此時的她並沒有戴麵紗,精致的五官就這樣顯露出來。


  “你不也還沒睡?”勝邪輕聲說道。


  蘇竹慢慢走到了她身邊,看著她清冷的麵容若有所思。


  “我一直在想,我眼前所見到的你,似乎與之前印象中的有些不大一樣。”突然勝邪轉過身來,明亮的雙眸閃爍著深不可測的光芒。


  “有何不一樣?”蘇竹問道。


  隻見勝邪閑散地眯起了眸子,眼底間卻有些柔和:“你性子清冷,有些不諳世事,卻一而再再而三地派出月靈衛來暗殺我,起初我以為是因為我住進質子府讓你感受到了威脅,可後麵我卻發現似乎並沒有這麽簡單,你的身上沒有絲毫的殺意,甚至連敵意都沒有,說明你其實並不想殺我,甚至都算不上討厭我,那麽為什麽你還要出動月靈衛來暗殺呢?”


  勝邪的聲音有些輕柔舒適,而在蘇竹聽來卻感受到了一些冰冷,慢慢的她的臉沉了下來,索性低下了頭不願看那人的臉。


  勝邪倒也不在意,隻是繼續幽幽地說道:“所以我在想,你的背後應該還有什麽人才對吧,那人對我有十分劇烈的敵意,所以才通過你來殺我,可是能控製堂堂蘇家大小姐的人,到底是誰呢。”


  蘇竹的臉色隨著勝邪的話愈發的冷冽,勝邪挑眉看著她的神色,心中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可讓她不明白的是,她在南秦的敵人除了玉靈堂還有誰呢?


  “天色也不早了,回去休息吧,夜裏的質子府可是涼的很。”勝邪半眯著眼說了句,也不看蘇竹臉上的異樣頭也不回地回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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