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他有婚約
傅蘭哭了,哭得很大聲,這是她第一次看見這人哭,好像個孩子一般,泣不成聲,又像個曆經紅塵的人,滄桑絕望,勝邪閉上了雙眼,將她摟入懷中:“沒事的,你還有我,還有花葉,我們回來了。”
我們回來了。
這幾個字中包含了太多的情愫,傅蘭將頭埋在了勝邪的懷裏,淚水打濕了她的衣襟,然而沒有人會注意這些,勝邪輕輕安撫著眼前的女子,直到她哭得有些累了才開口問道:“你想報仇嗎?”
傅蘭聞言抬起了頭,濕潤的眼眶迷離地盯著,過了半晌才用力地點頭道:“我要報仇!我要他們為我傅家的百餘人口陪葬!”
勝邪輕輕笑著,手上的動作十分地輕柔,使得傅蘭好似要睡過去一般,身旁的花葉看在眼裏頓時了然,他記得林城曾經說過,勝邪就像一把利刃,她可以將自己交付到任何人的手中,成為他們最恐怖的一把武器,幫助他們達成想要的目的,她的恐怖不在於那身詭異的本事,而是她所接下的所有事情都能夠完美的完成,這幾乎就成了一個招牌,讓人知道,隻要她接下了,就一定會贏得漂亮。
“勝邪,秦舒他···他的腿難道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了嗎?”突然傅蘭停止了哭聲,抬起頭來試探性地看著勝邪的雙眸。
勝邪是她唯一的希望,無論如何她都想要醫好秦舒的腿。
勝邪聞言定睛看著她,眼眸中帶著絲絲的笑意,過了半晌才問道:“你喜歡他?”
傅蘭一愣,臉上的紅暈也不知是哭的還是羞的,漸漸的傅蘭低下了頭,嘴角扯出了一個蒼白的笑容:“喜歡又如何,他不可能跟我在一起。”
“為什麽?”勝邪問道。
“秦舒已經有婚約了,是蘇家的大小姐蘇竹。”
這下子倒是輪到勝邪愣住了,蘇竹這個名字最近經常能在耳邊晃悠,看樣子她的確不簡單,隻是——
“蘇竹可是門閥蘇家的嫡女,是月靈衛的現任主子,秦舒如今無法成大器幾乎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怎麽還會有這樣的婚約?”勝邪疑惑地問道。
“這個我也不知道。”傅蘭低聲說道,她的臉色陰沉,瞳孔之中依舊露著絕望之色,勝邪看在眼裏,也不再多問。
這地方傅蘭也不必再待下去了,勝邪凝了凝神,最終還是將她帶回了質子府。
“莫不是我府上的下人還不夠你使喚?出去一趟之後竟然還帶了個人回來。”
剛一入府,勝邪就不湊巧地裝上了這位怒氣正茂的二皇子殿下,勝邪挑了挑眉,看他那樣子,估計是剛跟宮嵐吵完架,現在正憋著一肚子火呢。
勝邪也懶得理他,直接指著身邊的傅蘭說道:“以後她跟在我身邊,暫時就住在這府中了。”
宮止聞言挑眉,幾乎是被這人堅定的語氣給氣笑了:“你這是跟我商量的口氣?”
“二皇子殿下,誰跟你商量了,我隻是跟你說一聲罷了,別忘了我隻是你府上的客人不是下人,我住在這為你醫治也是你求著我的,你若是不願意本邪醫大可以走,你信不信整個南秦求著本邪醫降臨的人都能排到城外去。”勝邪輕佻的語氣中還帶著些嘲諷,好看的雙眼也眯成了一條縫,暗道這小兔崽子長大了當真是皮癢了,想從當初的小可愛變成大灰狼也得看看對象是誰啊,別一個不小心把自個兒玩兒脫了都還不知道為什麽。
宮止聞言皺眉,顯然已經被她這番話惹怒,奈何這人說得的確有道理,自己暫時的確是動不得她,隻得不斷地釋放著冷氣給對方製造一些威壓。
勝邪抬了抬眉,慵懶地瞥了他一眼說道:“我說殿下,你別忘了自己中的是寒毒,老這麽放冷氣萬一一會兒又毒發了可別說我醫術差,我最近可是很忙的,萬一你毒發的時候我又不在你身邊到時候翹辮子了可怪不得我啊。”
“······”
“她這麽多年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的嗎?”傅蘭輕輕蹭了蹭了身旁的花葉,小聲地問道。
“估計再過一百年她都還是這個樣子。”花葉如實回答。
傅蘭了然,這嘴皮子的功夫當真是同十年前一模一樣。
宮止冰冷地看了她一眼,也懶得再同她說這些,隻是冷聲地說了一句:“你先跟我過來。”
勝邪挑了挑眉,無所謂地聳肩,隨後便囑咐花葉照料好傅蘭便跟著宮止進了他的院子。
“你知道她是誰嗎就將她往身邊帶?”突然宮止開口說道。
“難不成你知道?”
“傅蘭,前任蘭草傅家主,如今是罪臣的身份,一直都是待在淩王身邊,你就這麽將她帶回來了?”
勝邪聞言輕輕眯了眯眼,眼神中有些意味不明,過了片刻才輕聲問道:“你可知道淩王殿下有婚約一事?我有些不明白,以他現在的情況如何能與蘇家定下婚約?難不成那蘇大小姐竟真的傾心與他?”
“你覺得呢?”宮止反問道。
勝邪眯了眯眼,沉思了許久後才認真地抬起了頭:“必然不能啊,蘇竹喜歡的不是你嗎?應該不會移情別戀到秦舒身上吧?你一個北燕二皇子,沒道理比不上一個瘸子啊。”
宮止:“······”他現在真的懷疑,這個女人是不是故意的!
勝邪看著他胯下臉的樣子滿意地笑了笑,也不再同他開玩笑:“淩王殿下的這紙婚約是何人定下的?”
“這世間,除了皇上還有誰能定下一個王爺的婚約,當年的秦舒是皇上最為疼愛重視的皇子,放在其身上的心思不言而喻,就算秦舒斷了腿沒了繼位的可能,皇帝依舊是有些偏向他的,這個帝王也難得有了個父親該有的樣子,他知道秦舒以後很可能會失去一切,所以特地為他指了一門婚事,就是現在的蘇家大小姐,她如今手握月靈衛,在秦舒身邊正好能保護他,。”宮止平靜地說道。
“然而蘇竹並不喜歡秦舒,她對這場婚約應該十分不滿吧。”
“蘇竹不像一般的世家小姐,她很明白君臣之道,所以就算不滿也無可奈何,因為皇上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就是想讓蘇家護著淩王,如果她不願意,南秦還會出現很多個蘇家。”
勝邪聞言頓時了然,聽起來這個蘇竹的確不簡單,竟然能容忍自己嫁給一個不愛的人。
“對了,還有一點。”宮止突然說道。
“在蘇竹之前,淩王還有一紙婚約,那就是你方才帶回來的傅蘭,在蘭草傅還沒有被滅族的時候,傅蘭與淩王一直交好,然而現在的傅蘭是戴罪之身,所以這紙婚約也就這麽作廢了。”
這下子勝邪總算是清楚了,當年傅家一直是擁立秦舒的,而傅蘭與秦舒也一直是情投意合,然而後來卻被人設計,傅家被毀,傅蘭成了罪臣,就算一直有秦舒護著也無濟於事,她根本不可能跟秦舒在一起。
“多謝二皇子願意告訴在下這些,作為回報在下還是想要提醒殿下一句,平日裏還是多學學你那弟弟,有些地方他可比你要聰明多了。”勝邪輕輕挑眉說了這麽一句,話音一落,她便轉身離去了,隻留得宮止一人杵在原地寒著眸子。
勝邪回了自己的院子,花葉已經幫傅蘭處理好了住處,此時二人正坐在外邊等著自己呢。
勝邪慢慢走到二人身邊,忽的一股冷風襲來,在耳邊發出了陣陣聲響,勝邪眯著眼抖了抖身子,說道:“你當真不回淩王府瞧瞧?”
傅蘭聞言閉上了眼,僵在原地沉思了許久,慢慢開口道:“等仇報完了,我會回去見他。”
勝邪了然,於是不再多說。
忽的花葉從懷中取出了一塊小布條,交到了勝邪手中說道:“有消息說,明日城西會有一次梅園會,那些人應該都會前往。”
勝邪聞言寒了寒眸子,忽的笑出了聲,嘴角的笑意慢慢綻放開來,一雙冰冷的眼睛透著微弱的光芒。
······
冬日的夜總是長了些,勝邪微微眯著眼,透過窗外看著外邊那白雪皚皚的景象,臉上的笑意慢慢變得柔和,過了許久,勝邪的肩上披了一件暖和的白色披肩,隨後才慢慢走出了房門。
傅蘭是喜歡穿黃衣的,配上她那鬧人的性子倒是出奇地合適,三人慢條斯理地出了府,一路朝著城西走去,沒過多久便瞧見前邊圍聚了不少的人。
南秦一年四季都會有不同的園會,無非也就是些達官貴人的娛樂之舉,而冬季,自然也就是眼前的梅園會了,隻見前方有一條不大不小的小河,河麵上還有著幾葉扁舟,而那河的對麵便是大片的梅園。
此時河對岸已經聚了不少的人,各家的千金小姐都穿著盛裝愉悅地坐在梅樹下,晃眼瞧去倒也算得上一片美好景象。
隻可惜,好景象注定都是會被人破壞的。
勝邪眯了眯眼,嘴角浮現著好看的笑意慢慢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