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血香
“看來我們得去外邊看看了。”勝邪凝神說道,一直在這裏邊待著也不是辦法,好在以他們的身手應當不會被人發現。
“你們要出去?那可得小心些,雖說這個時候那些大人都外出幹農活去了,可總有些人會在村裏裏轉悠,還有你們要記住千萬別溜進屋子裏邊,白日裏村裏的老人都會在自家屋裏休息,他們的屋子是絕對不能進的。”小童聞言小聲囑咐道。
勝邪朝他輕輕點了點頭,隨即與花葉對視一眼便一齊離開了這地窖,刺眼的陽光襲來,二人這下總算是看清了這村子的樣貌。
雖說了簡陋了些,可這地方還真不小,一眼望過去能瞧見好些個人家,白日裏有不少的孩童都會出來玩耍,好在那些大人都已經外出,一時半會兒還不用擔心被發現。
勝邪挑眉掃視著四周,抬眼便瞧見了屋子外掛著的燈籠,裏邊的燈芯已經耗盡,可那燈籠紙卻也呈現出了血紅色,一排下去倒也有些滲人。
花葉慢慢走近了那燈籠,從底下往上瞧,便發現裏邊還殘留了一些散落的燈芯,那燈芯呈血紅色的粉末狀,花葉伸出手指輕輕攆了一層放在鼻尖,頓時便有一股惑人的香氣傳來,花葉嗅了嗅,冰冷的小臉卻忽的慘白了起來。
勝邪看在眼裏,臉上閃過一絲疑惑:“怎麽了?”
“這燈芯有問題!裏麵夾雜了許多血香的味道!”
“血香?”
“血香是以人的鮮血製煉的一種香料,有安魂補氣之效,製作這種血香需要大量的鮮血,這世上應當沒有人會製煉之法才對,而且一般的血香呈透白色,像這樣全體通紅的血香必須是極為純淨之血才能煉成,而且——”說著花葉扭頭看向四周,這村子裏掛著數不勝數的燈籠,每夜的燃燒,所需要的鮮血根本無法估計。
勝邪聞言也愣了半晌,沒想到這燈籠的燈芯竟是如此製成!每夜這些血氣都會隨著燃燒而擴散到四周,難怪這地方全是死氣。
哢嚓——
“哎呀,入冬了真是愈發地不想幹農活了。”
忽的不遠處傳來兩個人談話的聲音,勝邪一驚,果然瞧見一旁的拐角處出現了人影,無奈之下隻好拉上花葉朝著身旁的屋子躲了進去。
進入屋子之後,映入眼簾的便是一片黑暗,空氣中還有不少的灰塵湧入他們的眼鼻,頓時激得花葉咳嗽不斷:”咳咳!這屋子怎麽回事?這麽大的灰塵還能住人嗎?”花葉四處打量了一番,隨即便朝著最裏邊的屋子走了進去。
勝邪輕輕屏住了呼吸,朝著那屋子裏邊看去,這裏的窗戶和通風口都被死死堵住,雖是白天,可在這裏邊卻是伸手不見五指,勝邪輕聲走到了一張木桌前,纖細的手指輕輕一抹便黏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層,看來這裏邊已經很久沒人住了。
“勝,勝邪!你快進來看看!”突然花葉的聲音從裏邊傳了出來。
勝邪微微一愣,隨即也走了進去,最裏邊的應當是臥房,勝邪輕輕推開了房門,便瞧見裏邊幾乎掛滿了黑布,這裏麵一直沒有見光,每個角落都布滿了寒氣,而花葉正站在床邊皺著眉望著她。
勝邪走到花葉身邊,很快便瞧見了床上的人,頓時少女的眉眼也跟著皺了起來,眼前的景象實在太過詭異,在這種已經無法住人的屋子裏,正躺著一個安詳的老人,他的臉色發青,雙眼凹陷,整張臉都是一種極其扭曲的模樣。
瞧著他的模樣勝邪頓時一驚,急忙伸出手往那老人的脖子邊探了探,過了半晌勝邪的臉色漸漸冷了下來:“他死了。”
花葉聞言一愣,冰冷的眼眸有些意味不明,稍微頓了頓,勝邪便扭頭給了他一個眼神,少年頓時了然,隨即轉身離開了屋子,頓時屋子裏邊隻剩下勝邪一人,扭頭打量了一番四周的景象,看來這村子的確愈來愈詭異了。
不一會兒耳邊又傳來了一陣輕微的窸窣聲,勝邪抬眼望去,正是花葉已經回來,少年輕輕抬頭望著她說道:“村子裏的其它屋子與這裏差不多,這裏所有的老人都已經死了。”
果然是這樣。
“看他們的模樣應該已經死了有段日子了,為何這麽久都沒人發現?”花葉問道。
“應當是那術士下了規定,白日裏根本不讓人靠近他們的屋子,一到了晚上這些老人又會活過來,如此他們自然發現不了。”
“這些人明明都已經死了,為什麽到了夜晚還能活動?那個術士究竟是怎麽做到的?”花葉皺眉問道。
勝邪冷著眸子沒有說話,腦海中滿是昨夜那群如木偶般的老人,還有那一大堆詭異的燈籠,過了半晌才說道:“他們晚上會複活應當是因為那燈籠血香的原因,夜晚燃燒血香之時裏邊散發的血氣便會控製他們,讓他們不停地在村子中遊蕩,而到了早晨血香燃盡,這些人便沒了控製紛紛回到自己的房中。”
“控製屍體?可普通的血香能做到這樣的事情嗎?”
“若是控製活人,用毒倒是能做到,可控製死人就沒那麽簡單了,看來隻能靠今晚的祭祀找找線索了。”
花葉聞言輕輕點頭應聲,他們如今也隻能等到天黑再說了。
勝邪和花葉在那屋子中待了許久,外邊不斷傳來村民交談的聲音,漸漸的外邊的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勝邪抬眼瞧了瞧,果然看見幾個村民慢慢走出來將門外的燈籠點亮,沒過多久,屋子裏的老人開始有了輕微的聲響,勝邪急忙拉著花葉躲藏起來。
二人的目光一直鎖在那老人的身上,隻見他殘破的身子突然掙紮了兩下,隨即便顫顫巍巍地站起了身,勝邪將這一幕看在眼裏,不管怎樣都覺得十分神奇。
老人先在窗邊頓了一會兒,過了半晌才終於睜開了眼,隨後便拿起床頭的拐棍離開了這屋子,這時勝邪二人才終於走了出來,悄悄地跟在了他的身後。
二人潛伏在黑暗之中,外邊的燈籠已經被全部點亮,一股惑人的香氣頓時充斥在鼻尖,花葉皺了皺眉索性屏住了呼吸,這種用鮮血煉製的血香讓他本能性地感到惡心。
不一會兒村子裏的老人便全數醒了過來呆愣地站在自家屋子外,現在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算算時辰應當馬上就要開始祭祀了。
果不其然,一直沉默的老人們突然之間便有了動作,他們像商量好了一般一齊走到了村子的中央,那裏建造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台子,雖然是個木台,但它的周身都雕刻了一些奇怪的花紋,既精致又詭異。
勝邪靜靜地注視著,沒過一會兒耳邊又傳來了一陣聲響,二人扭頭望去,瞧見幾個佝僂著背的老人正合力推著一個大鐵籠,而那籠子中的應當就是小童的姐姐了,那孩子穿著一身麻布衣,手腳都被繩索牢牢綁住,嘴裏也被塞了塊破布,盡管她一直拚命掙紮,可無論如何也發不出半點聲響。
他們將籠子抬上了那木台,隨後又一齊跪下磕了幾個頭才緩緩站起,勝邪眼看著他們即將回到自己的屋子,急忙同花葉繞到了一個角落。
小童說過這個時候村子裏的所有人都會回自己的屋子,所以待那些個老人回去之後他們倒是沒有再躲的必要了。
二人就著微弱的光芒靠近了那木台,籠子裏的女孩明顯也看見了她們,頓時便掙紮著身子有些激動。
“你別怕,是小童讓我們來救你的。”勝邪輕聲說道。
那少女聽見了弟弟的名字顯然放鬆了很多,睜著紅腫的雙眼看著他們。
勝邪仔細打量著那鐵籠,這上麵隻有一個玄鐵的大鎖,若沒有鑰匙便無法打開,可他們若用強力毀壞這鐵籠,明日定然會引起他們的注意,到時候小童和這姑娘隻怕都會有麻煩。
正當兩人沉思之時,那木台卻發出了輕微的顫動,勝邪已經急忙抬眼瞧去,隻見那鐵籠也開始了抖動,籠子裏的姑娘害怕極了,努力扭動著身子蹭到角落,這時他們才看清,原本的實木台子不知何時竟成了一個大洞,裏邊黑漆漆的一片根本見不到頭,若不是那籠子的地步擋著那姑娘就掉進去了。
然而沒等兩人反應,鐵籠的底部也有了動靜,結實的底部猶如觸發了機關一般朝著一旁移動著,勝邪大驚,迅速伸手將少女拽住,隻一瞬間那籠子的底部便徹底消失,隻要勝邪一放手,這姑娘就會掉進去。
花葉見狀急忙將那鐵籠抬起,這時勝邪才將少女給拉了出來。二人看著那深不見底的洞口寒眸,一股強烈的詭異湧上心頭。
“花葉,你將她帶去找小童,我下去看看。”勝邪突然說道。
花葉愣神,最終隻得朝她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自己小心。”
勝邪微微應聲,隨即便朝著洞口跳了下去,在她消失的一瞬間那洞口便再次顫動起來,不一會兒便又恢複成了最初的木台,花葉冷著眸子將鐵籠放回了原位,隨即便帶著少女離開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