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離開

  勝邪恍惚地皺了皺眉,腦子裏的意識稍微清明了些,忽然覺得眼睛疼得厲害,勝邪單手撐著腦袋睜開了眼,自己此刻正躺在床上,身邊還趴了個小腦袋。


  勝邪頓了頓,看著那腦袋笑出了聲。


  正在休息的少年聽見聲響急忙抬頭,迷糊見看見少女溫和的臉這才輕呼出一口氣:“勝邪,你——現在沒事了吧?有沒有殺人的欲望?”


  勝邪:“······”


  “我沒事殺人做什麽?”勝邪笑道。


  “你不記得了?”花葉微微皺著眉問道。


  勝邪挑眉,清澈的眼眸中有些疑惑,花葉頓了頓笑著搖了搖頭:“你已經睡了兩天了,怕是餓壞了吧,先吃點東西吧。”


  勝邪接過那白碗,眸子忽的閃了閃,她之前在花府的石室中受了重傷,丹田震裂,在最後一刻隻得拚盡最後的一絲力量強行打開森羅萬象,但這麽做的後果是怎樣她也想象得到,隻是沒想到這麽誤打誤撞的一個行為,竟然能幫她突破元境七層的瓶頸,如今她的體內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功法被打開,一股強大的力量湧入了身體,不僅幫她重塑了經脈,此刻她的內力也比之前強勁了許多。


  “勝邪?你發什麽呆呢?”花葉伸出爪子在她麵前晃了幾下。


  少女回神,朝著他苦笑出聲:“傅蘭呢?這次多虧她幫忙我們再能安穩的離開。”


  “她先回蘭草傅了,這裏是她私下的院子,平日裏不會有人來,這幾天玉靈堂的人一直在打聽我們的消息,看來是鐵了心要將我們抓回去。”花葉冷著眸子說道。


  勝邪聞言愣神,柔和的小臉也跟著沉了下來,又過了半晌才抬頭看向少年:“當初你為何會隻身前往花府?那日早晨你出去過後便一直怪怪的,莫不是發生了什麽?”


  花葉頓時一愣,緊接著臉色也跟著難看起來,看了看勝邪冰冷的眸子才緩緩說道:“那日早晨我偷偷潛入了花府聽見了花軌和其它幾位老爺的對話,他們當時已經猜到了靈印在我身上,花軌對靈印十分執著,竟想要去黑市頒布黑市令來追殺我,黑市令的威力十分恐怖,他們的眼線遍布四朝,如果被他們盯上,以我們二人的實力根本無法逃脫,到時候不光是我,就連你也逃不過。”


  “所以你就想獨自闖入花府殺了花軌報仇?”勝邪冷聲說道。


  花葉背後一寒,低下頭不敢看少女的眼睛。


  勝邪看在眼裏歎了口氣,抬手揉了揉少年的腦袋,聲音也稍微柔和了些:“我在這世上沒有親人,就連朋友也沒幾個,我既然拿你當朋友,就做好了與你共同麵對敵人的準備,無論如何我都會幫助你,也希望你能一直陪在我身邊。”


  她這一生沒什麽在乎的東西,唯獨這情誼她是最看重的,無論是前世的師父還是今生的花葉,她既然將他們放在了心上便會牢牢守住。


  花葉聞言抬頭對上了少女溫和的眼眸,頓時心中一陣酸楚掃過,是啊,他在這世上便隻剩下勝邪了。


  “如今玉靈堂拚盡全力也想抓住我們,看來這皇城我們是待不下去了,我們必須盡快離開這裏。”


  “可我們接下來還能去哪?”


  勝邪皺著眉沉思,過了片刻才問道:“你方才說的黑市是在何地?”


  “黑市的勢力分布在任何一個地方,它的本部則是在北燕的一座地宮中。”


  北燕?那不就是宮止他們去的地方?

  勝邪挑眉勾起了嘴角:“那我們就去北燕,他們想借助黑市來對付我們,那也得看他們有沒有這個本事。”


  花葉聞言皺了皺眉,黑市本部可不是鬧著玩的,若是放在以前他定然要出手阻止,可如今——


  “我們什麽時候出發?”


  “我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明日便走吧,在這皇城多待一日便多一份危險。”


  花葉輕輕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我才剛來就聽見你們要走?你們都傷成這個樣子了還想去哪啊?”突然傅蘭踢開了門衝了進來。


  勝邪挑眉苦笑,這丫頭就不能換個安靜點的方式進屋嗎?

  “喲!姑奶奶你可總算醒了啊,昏睡了兩日恢複的不錯啊!可惜了我跟花葉沒日沒夜守著你生怕你又發瘋。”傅蘭走到床邊輕輕抬起下巴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這兩日多了這麽多事當真是沒煩死她,之前這家夥還差點要了她們的命,現在一想起來就生氣。


  勝邪失笑:“你這是什麽話。”


  “什麽什麽話!你之前差點殺了我和花葉!你都不知道自己那兩眼通紅的模樣有多可怕!”傅蘭皺著眉說道。


  勝邪聞言頓了頓,溫和的臉忽的僵了下來,過了半晌才又恢複了那雲淡風輕的模樣:“我還以為是做夢呢,原來是真的。”


  “什麽!做夢?要真是做夢就好了,當日你一醒來便給了花葉一掌,本來他就傷得重,你那一下更是差點震碎了他的五髒內腑,你可知我花了好大的力氣才將他從鬼門關上拉了回來。”


  “傅蘭!你少說兩句會死啊!”花葉扭頭不悅地說道。


  傅蘭聞言抬起下巴哼了一聲,勝邪微眯著眼輕笑,又過了半晌傅蘭才坐到了床邊:“當初我見著你的時候給你把脈,發現你的經脈盡斷,可現在怎麽才兩日的功夫你便完好如初了?甚至氣色比以往還要好?”


  勝邪笑了笑,終究沒回答她這個問題:“這次多謝你了,隻是我們已經不能繼續待在皇城,明日一早我和花葉便會啟程前往北燕。”


  “你們真的要走?那,還會回來嗎?”


  “自然是要回來的,玉靈堂的事情還沒解決,我們早晚都會找他們算這筆賬,不知到時候你是否還能認得出我。”勝邪輕聲笑了笑。


  傅蘭聞言扯了扯嘴角,臉上的笑容也有些僵硬,這下子她倒是難得地安靜了下來,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不過她倒是十分中意這兩個人,隻是現在他們卻要離開了:“等你們再回來的時候我估摸著就是蘭草傅新的家主了。”


  勝邪笑而不語。


  第二日清晨,勝邪和花葉都換上了一身白衣,依舊是麵紗撫麵,猶如仙人般站在馬車旁。


  勝邪輕輕躍上了馬車,隨手撩開一旁的簾子朝傅蘭擺了擺手:“告辭。”


  傅蘭點了點頭,眼看著那馬車漸漸消失。


  “去北燕路途遙遠,你還是先在馬車裏歇一會兒吧。”花葉輕聲說道。


  勝邪勾了勾嘴角沒有看花葉,纖細的手指慢慢將脖子上的水滴項鏈取了下來,她記得剛得到這東西的時候還是清澈晶瑩的,怎麽今日瞧著似乎比之前混沌了些?傅蘭說她之前走火入魔想要大開殺戒,她也猜得到應當是自己體內的邪氣起了作用,隻是有幾個零星的片段總會在她腦海中忽閃,而其中似乎就有這個項鏈。


  “小葉子,你同我說說那黑市吧?還有黑市令是什麽?”勝邪輕聲問道。


  “黑市是在北燕地宮的一股超越四朝的勢力,他們人數眾多分布在各個地方,專門接一些殺人越貨的生意,隻要能付得起代價黑市一向不拒,而黑市令則是黑市尊主所擁有的一塊令牌,一旦頒布了黑市令,就意味著整個黑市的人都會不顧生死的為你完成這個任務,倘若當真受到了整個黑市的追殺,其後果便相當於同四朝為敵,天下間再無生存之地。”


  勝邪靜靜地聽著,平靜的細眉輕輕皺了起來,沒想到這個黑市的勢力竟如此龐大,難怪花葉聽見他們要用黑市令會如此擔憂。


  “隻是想要使用黑市令便相當於請了尊主親自出馬,這需要花費極大的代價,花軌這樣做也不知是用什麽作為報酬。”


  “看來我們必須要先他們一步混入黑市,他們想要頒布黑市令定然要經過那裏,隻要我們在黑市便能了解到他們的一舉一動。”勝邪說道。


  花葉聞言點疼應聲,他們如今已經沒有退路可言了,與其等到他們先動手,不如自己先他們一步掌握局勢。


  二人驅使著馬車飛快前往,南秦與北燕的交界處遍地荒涼,一路上都沒能瞧見什麽人煙,勝邪則凝神坐在馬車中開始入定修煉。


  入夜時分,馬車外終於傳來了一些異樣的聲響,勝邪睜開眼,撩開簾子,外邊的天色已經差不多暗了下來,而四周的景象也從最初的荒山野嶺變成了幾個偏僻的村莊,簡陋的草屋外掛起了一個個暖光燈籠,一眼望去到能瞧見一個佝僂著背的老人。


  “前邊不遠處就是北燕地界了,隻是天色已晚,現在恐怕也趕不了路了,不如先在這地方借宿一晚吧。”花葉說道。


  勝邪輕輕應了一聲,隨即便從馬車上跳了下來,抬眼仔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村子,黑夜籠罩的村子十分安靜,偶爾還有幾個老人在外邊走著,隻是每戶人家的門前都掛上了鮮豔的血紅燈籠,再這樣的地方顯得十分詭異。


  花葉跟在勝邪身邊慢慢靠近著村子,正想著上去找人借宿,然而身邊的勝邪卻突然停了下來,花葉疑惑地看著身邊這人,隻見她的眉眼緊皺,墨色的瞳孔中透著絲絲寒意:“勝邪?怎麽了?”


  “這地方不對勁,整個村子裏沒有一絲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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