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梨清

  傅蘭聽了勝邪的話愣在原地,稚嫩的小臉滿是糾結和不敢置信,隨後又抬了抬頭仔細瞧了她幾眼,五官簡直要擰在一塊了。


  勝邪看著她的表情隻覺得腦仁子發疼,其中嫌棄的意味實在太明顯。


  “那什麽,既然這是你的院子,那我也不好總來打擾,就這樣吧本小姐要回去了。”說著傅蘭胡亂地朝她擺了擺手,頭也不回地跑出了虞染園。


  勝邪揉了揉額頭無奈地回了房,雖說是避免了那丫頭住進來,可被她那樣誤解總覺得不是滋味。


  這幾日虞染園中倒是十分清淨,除了林城時不時會來瞧瞧幾乎也就隻有她一人了,傅蘭也老老實實地離這裏老遠,也不知是怕了還是真挺忙。


  好在她也不是個怕寂寞的,就算一個人待著也樂得清閑,隻是這清閑日子沒過多久,她卻聽見了一些雜言雜語。


  勝邪照常坐在外邊修身養性,聽著不遠處的那些個婢女嘰嘰喳喳的談論覺得好笑,她不喜歡教訓下人所以這段日子對這些人還算好的,以至於她們倒是絲毫不避諱當著她的麵就聊起來了。


  “歡姐,你小點聲,方才姑娘往這邊瞟呢。”其中一位小婢女突然扯了扯身旁人的衣袖,她正好是麵對著勝邪的,所以她的表情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身邊幾人聞言偷偷看了眼勝邪,見她還是那抹笑容鬆了口氣,卻依舊沒有半點收斂的意思:“你擔心個啥,我們姑娘心腸好不會計較的,可不比那梨園的祖宗,真把自個兒當成林府的女主人了。”


  “就是,你在這待了這麽久啥時候瞧我們姑娘發過火,我說你幹脆直接來虞染園算了,省得在梨園天天受罪。”


  “這哪成,要讓梨清姑娘知道可得扒了我的皮。”


  可謂三個女人一台戲,這幾個丫鬟擠在一塊直接是個連續劇,勝邪邊笑邊聽著,其中的事兒倒也有些頭緒了。


  那小婢女隻怕不是在這院子當差的,這是在外邊受了委屈便跑到這院子裏來念叨了。


  一陣清風拂來,勝邪慵懶地伸了伸懶腰,明亮的瞳孔微眯著十分撩人,瞟了那幾人一眼,這才緩緩起身走了過去。


  眾婢女一驚立馬相互挨緊了點低下頭不再出聲,勝邪笑著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子丟進了那婢女手中:“瞧著你那傷口好幾日了,將這個敷在上邊不會留疤。”


  勝邪的聲音輕柔,婢女們一聽急忙抬頭望去,眼眸中滿是感動,勝邪看在眼裏眼神有些暗淡,這些人隻需一些小恩小惠便能如此感激嗎?

  那小婢女模樣嬌小,看年紀應當與自己差不了多少,她的手臂上有一條很深的疤痕直接劃到了手腕處,要不是之前瞧她幹活露出來過她還真瞧不出來。


  “謝謝姑娘,姑娘當真是菩薩心腸。”那婢女眼眶已經一些紅,想來是心中委屈,一旁的那幾人一瞧也開始念叨起來,都有些打抱不平的意思。


  “還是我們姑娘心好,您是不知道小魚是旁邊梨園那位的丫鬟,天天對著她不是打便是罵,您看看這傷口,她還那麽小要不是我們用藥及時止住,恐怕命都得沒了。”其中一人首先開口,其餘的人很快便也跟著附和了起來。


  勝邪挑眉問道:“梨園?住在那裏邊的是何人?”


  “還能是誰,那個妖媚子梨清啊,仗著自個兒有張好看的臉就在府中作威作福的,我們平日裏也沒少受她的氣。”


  “梨清?她不是林府的管家嗎?”勝邪問道。


  “是管家不錯,可人家不甘心隻當一個管家啊,她從小便是跟在二爺身邊的,深得喜愛,隻要是她想要的隨便在二爺麵前一提便能得到,雖說她打理林府的能力的確是不錯的,可那性子未免也太不討喜了,就那梨園都是二爺親自命人給她建造的,就因為她名字中有個梨字。”


  “咳咳!歡姐,別瞎說!”


  那個叫歡姐的婢女年紀頗大,一看便是個喜歡念叨的人,這一說起話來便不會停,勝邪也不介意,靜靜地聽著便是,倒是一旁的小婢女察覺出不對了,連忙扯了扯她的袖子使著眼神。


  那人終於也回過味來,如今誰都知道勝邪是最得林二爺喜愛的,就連虞染園也給她了,現在在她麵前念叨曾經受寵的梨清,論誰都不會高興的,這下子所有婢女都像是受驚一般紛紛跪倒在地,腦袋杵在地上不肯抬起。


  “哎喲,姑娘恕罪,奴婢一時嘴快說了胡話,望姑娘恕罪啊。”


  勝邪挑了挑眉,暗道這關她什麽事,瞧著這幾人的模樣隻得歎息道:“罷了,我還不至於為此氣惱,你再接著說吧。”


  那人悄悄抬頭看了一眼,見她的確沒生氣的意思這才繼續說:“梨清她名義上是個管家,但在林府的待遇卻和夫人差不多,該有的院子也有,還賜了好些個丫鬟下人給她,一旦有人逆了她的心思便會被她責罰,二爺平日裏也不管這些,所以她在林府的地位算得上獨一無二的了。”


  “有一次她教訓丫鬟結果把人家給弄死了,出人命是大事我們也不敢輕視便將這事告訴了二爺,結果梨清在他麵前哭了兩聲二爺便將這事消了,至此過後府中就再沒有人敢忤逆她。”


  勝邪靜靜聽著,也知曉了梨清的性子和地位,這人的確是狂妄了些,可這畢竟是林城的家事,再怎麽也輪不到她來在意。


  “那梨清雖有了梨園,可誰都知道她真正想要的是這虞染園,之前也為此求過二爺,結果二爺硬是不讓,這才命人給她建了一所梨園,可這次姑娘進這院子來了,那梨清心中自然是不悅的,私下裏不知對那些下人發過多少次火,小魚手上的傷就是在那時候被她弄傷的。”婢女們越說便越憋屈,她們因為被二爺派到了這院子,平日裏梨清一見著她們便出言刁難,真是讓她們有苦難言,按理來說那梨清與她們一樣都是奴婢,可這之間的差別卻如此之大,她們的心中自然意見頗大。


  勝邪微微皺了皺眉,看樣子這次有些事情是從自己而起了,隻是她也不知道林城為什麽會讓她住在這裏。


  “罷了,你們在這院子伺候我平時也沒少遭刁難吧,等會兒去我那領些銀子吧。”勝邪輕笑道。


  “姑娘嚴重了,我們是二爺派來的,伺候您是天經地義的事,再說了姑娘心好待我們也是不錯的,怎好同姑娘要銀子。”說著婢女們便磕了兩個頭,勝邪見狀微皺著眉,對這些人的好意無法接受。


  “喲,這是在做什麽?你才來多久便將我府中的下人都給收買了?沒看出來你還有這本事啊。”突然一陣熟悉的男聲從不遠處傳來,勝邪輕輕瞟了他一眼沒搭理他。


  婢女們一瞧見林城的身影急忙起身福了個禮便匆匆離開了,林城一臉的笑意看樣子心情是不錯的,走到勝邪身邊也沒多說什麽欠揍的話。


  “小勝邪,收買我府中的下人想做什麽?難不成終於看上我了打算靠她們爭寵?”林城笑道。


  勝邪輕佻著眉看著他,知道這人是在開玩笑的也沒在意:“你倒是真看得起你這張臉,這些日子她們伺候的挺好,我便打算給點獎賞罷了。”


  “她們不過是盡責罷了,有什麽好獎賞的,再說了我林府給的月供可不少啊。”


  勝邪聽著他理所當然的話低頭不語,一雙黯淡的眼眸望著池中的倒影。


  林城看著她突然沉默的模樣不解,正巧一旁放了茶水便拿起杯子飲起茶來。


  突然勝邪問道:“對了,我聽說這虞染園是你給未來夫人準備的院子?”


  “噗——咳咳!”林城被這突然的一句給嚇得咳嗽,其中的水漬都濺到了自己的衣袍上,過了好久他才緩了過來瞪大雙眼看著勝邪:“你這都從那聽來的?這院子什麽時候成了我給未來夫人建造的了?再說了我要是真有了夫人她肯定是跟我住在一塊啊!”


  “不是給未來夫人的啊?那些下人們不都是這麽說的嗎?”


  “嘖嘖,我怎麽覺得你有些失望呢?”林城突然笑道。


  勝邪笑著瞥了他一眼,其中諷刺的意思十分明顯,林城自知鬥不過她也不再自討沒趣。


  “既然不是給夫人的,那梨清當初找你想住進這院子你為何沒答應?寧願給她再建一個梨園?”


  “我幹嘛要答應啊!你瞧見虞染園旁邊的詩了嗎?這裏可是我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完成的,我找了多少能人義士啊,能住進這虞染園的人必定是配得上她的,梨清雖美但少了絲靈氣多了股俗氣,這樣的人是無論如何也不能住進這裏邊來的。”


  勝邪下巴微微揚起,一副原來如此的模樣,終於知道為什麽這裏從來沒人住過了,不過這個林城對自己的評價就這麽高?

  “對了你怎麽會知道梨清這些事?難不成你調查過她?”林城疑惑地問道。


  “她還用調查?每日都能從那些個婢女身上聽見不同的評價。”


  “是嗎?那他們都是怎樣評價梨清的?”


  勝邪稍微收斂了笑意,雙眸幽幽地望著身邊這人,隻能說這家夥找女人的眼光真是不怎麽樣:“你自己的女人你自己不清楚?”


  “咳咳!你這又是從哪聽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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