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血玉廝守
接下來的兩日裏勝邪再也沒瞧見什麽刺客,而她也沒必要再出去瞎晃悠,如此便老老實實地待在自家小院中過著她的逍遙日子,時不時打坐修煉一番倒是十分愜意,隻是刺客雖是沒了,宮止卻每夜都按時守在她房裏要同她一起睡,她自己是無所謂的,而且她也十分喜歡抱著這人入睡,天氣漸涼,隻當多了個人體暖爐了。
今日勝邪照常倚在院子中觀賞這兩個小子艱苦的訓練,沒過多久大門外的動靜便引起了她的注意。
“你這丫頭這兩日怎麽沒往我這跑了?”花昀倚靠在大門外定睛望著這裏,宮止宮嵐也被這聲響引了過來。
勝邪輕笑著並未起身,隻是讓身邊的宮止去沏了壺茶:“花大叔既然都嫌我煩了,我又怎好再去打擾你,再說了——”
勝邪嫣然一笑接過宮止的茶杯後又拉過了他的手說道:“我再怎麽也是個女子,老往你那跑我家小宮止會生氣的。”
宮止被少女這麽一扯弄得愣神,隨即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笑容,他知道這人不過是開玩笑罷了。
花昀早就料到了這人會不正經也不介意,大步走進了院子。
“你倒是挺會逍遙,兩日沒出門隻怕還不知道林府出了亂子吧。”花昀雲淡風輕地看著麵前的池子,餘光時不時往勝邪這邊瞟,這個季節特有的涼風輕輕拂過少女的秀發,三千青絲如畫一般唯美。
勝邪聞言隻是輕笑,沒有要回答的意思,然而花昀卻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過了許久才開口問道:“林二爺中毒下不了床這事應該與你沒關係吧。”
雖是疑問但語氣卻多了一絲肯定,看著少女淡然的反應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丫頭,你膽子未免太大了一些,林二爺是城主的胞弟,兩人關係甚好,城主無論多麽正直對於他這弟弟那是絕對包容的,你竟然在源城的地界給林二爺下毒?”
這丫頭也不知用了什麽方法讓林城的在前日半夜才毒發,城主知道此事之後連夜找了自己去醫治,他的醫術雖算不上絕頂卻也不弱,一個小小的源城還沒有他醫治不了的病,可他昨日瞧了半天,別說醫治了,他連林城中了什麽毒都沒瞧出來,整個源城能做到這點了估計也就隻有眼前這個神秘的小丫頭了。
“花大叔,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我不過是個十歲大點的女童,哪有這膽子給林二爺下毒啊?”勝邪扯著嗓子說著,尖細的聲音傳入花昀耳中倒有那麽點委屈的意思,可配上這丫頭那囂張的表情怎麽都有些詭異。
“倘若真是我下的毒那麽前日他當場就應該毒發了,到時候肯定會先懷疑到我身上,結果竟讓我安安穩穩地在家中待了兩日,想來他們也沒有半點頭緒吧。”
“行了,少在這給我繞彎子,林二爺的情況已經愈發嚴重,今早我去看的時候已經周身起了膿瘡,城主為此十分惱怒,他已經放了話了,讓我兩日之內將他治好,否則我這玉靈堂也就別想在源城待了。”
花昀摸了摸鼻子有些無奈,他修習一生醫術還從來沒遇見這樣棘手的幺蛾子。
勝邪聞言挑眉,餘光幽幽地掃著身邊的花昀心中不禁有些訝異,按理來說源城的這間玉靈堂應當隻是個分家。就算這裏待不了他大可以回皇城去,而且那城主應當是知道玉靈堂的地位的,怎麽會這麽不客氣?
“這有何難,明日你來找我將我帶去林府,我去給他瞧瞧便是,作為你玉靈堂的合作夥伴,就當賣你個人情了。”
花昀瞧著這人的笑意搖了搖頭說道:“那就多謝你肯賣我的人情了,在下先告辭。”
勝邪輕輕應了一聲便沒再理他,繼續倚在那吹著她的輕風,待人走遠後宮止才走到了她的身邊。
“你明日,要出去嗎?”
“也沒什麽大事,隻不過是去瞧瞧而已,怎了?”勝邪扭頭望著少年低頭的模樣,這人的臉本就美得不可方物,此時站在那安靜低眉的模樣更加能撩人心魂,宮止頓了頓,低頭不語。
勝邪輕笑出聲,手掌撫上了少年的腦袋輕輕揉著:“若是舍不得我,明日陪我一起去吧?讓那林二爺瞧瞧我家小宮止有多好看。”
勝邪語氣輕佻,看不出這人是認真的還是在開玩笑,若是平時他定然會跟去,可現在——。
宮止搖了搖頭,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你去辦事,我跟著作甚,記著快些回來。”
勝邪輕笑不語,二人就這樣待著,感受著屢屢輕風,院子裏頓時變得安靜下來,也不知過了多久,二人才有些輕微的動靜。
宮止在腰間翻了翻,取出一塊精致的血玉交到了勝邪手上,那塊血玉周身晶瑩剔透,刺眼的紅色像煙花一般綻放開來,鏤空的龍紋盤在中央極其精美,勝邪看了半晌,抬頭不解地望著他。
宮止溫柔地笑了笑,好看的手指輕輕撫上了勝邪的臉:“這是我娘給我的,據說是祖上的傳家玉,我娘常說,若我找到了讓自己心儀的女子,便將這血玉交於她。”
勝邪呆愣地望著他,他的聲音好像能惑人一般讓自己回不過神來,宮止瞧著她的模樣笑得愈發燦爛,溫潤的眼眸仿佛要溢出水來。
“這塊玉的名字叫廝守,勝邪,你願意——與我一生一世長廝守嗎?”
那一瞬間,勝邪常年清冷的心中激起了一片漣漪,宮止溫柔的聲音回蕩在她耳邊,一遍一遍像留聲機一樣,勝邪愣著,對上他那雙明媚的雙眼,漸漸將自己陷了進去,這半月以來,她第一次沒有將眼前的人當做一個少年,此刻站在她身邊的,似乎是一個俊朗如畫,溫潤如玉的男人,一個想與她一生一世的男人。
勝邪沒有說話,表情也恢複如常露出淡淡地笑,臉上傳來的觸感像一股暖流在她心中流淌,勝邪撫上了那隻手,緊緊握在了手裏。
宮止一愣,笑容隨即綻放開來,二人都沒再說話,然而彼此的情誼卻已經傳達到了。
······
第二日一早,花昀便來到了院門外找勝邪,勝邪向來嗜睡,從來不會在這方麵虧待了自己,如此便讓花昀在正廳等了許久才起身下床。
“當真是沒見過你這麽閑散的丫頭,這都日上三竿了!明知我今日要來尋你的,也不起早些。”花昀的臉色差到了極點,今日他早早地便來此等著,得知這丫頭正在睡覺他也不惱,可這等得也太久了些,而且她身邊的這兩個小少年還死死跟在他身旁,生怕自己一不注意吵醒了丫頭。
勝邪揉了揉雙眼,一在一旁的木椅上,小臉滿是倦意看來並沒有完全清醒,宮止看在眼裏慢慢走到了她身旁,替她整理著淩亂的秀發。
勝邪是不會打理古代的頭發的,要麽簡單地綁成一個馬尾,要麽就隨它散落在腰間,若是在院子裏也就算了,畢竟是要出門,也由不得如此淩亂,所以每次的束發都是宮止代勞。
“我今日身子有些不適,總有些犯困,花大叔既然嫌我起得晚,那我便不隨你去林府了。”
花昀聞言頓時沒了脾氣,老老實實坐在一邊鬱悶地喝起茶來:“我是惹不得你了,隨你吧,反正中毒的也不是我。”
勝邪歇得差不多了,抬眼看了看花昀,也沒再繼續玩下去:“行了,我們走吧,隻怕城主大人已經等急了。”
宮止的手頓了頓,臉上浮現出一絲僵硬,隨即又恢複了平常,勝邪起身跟在花昀的身後,忽的勝邪又回過頭來望著一臉呆愣的宮止笑道:“你當真不陪我一起去?”
宮止輕笑著搖搖頭,依舊站在那等著勝邪離開。
宮嵐站在一旁,待二人走遠之後才來到哥哥身邊,不一會兒院子中便出現了好幾個黑衣人,宮止收起了笑,雙眸閃現出從未有過的冷冽。
“小主子,請隨我等走吧。”
宮嵐看向哥哥,見他依舊是那副表情不禁歎了口氣,過了許久,宮止將早已寫好的信放在桌上,與宮嵐一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裏。
林府。
城主早已在府中等候多時,一瞧見花昀的身邊便急忙迎了過來。
“花公子,可想到解救林城之法?”
勝邪站在一旁輕笑不語,花昀隻覺尷尬,隻得咳了幾聲向一旁的少女看去,這時城主才注意到了沉默的勝邪,不禁有些疑惑。
“城主大人,林二爺的毒深不可測就算是在下也毫無頭緒,但這位勝邪丫頭卻醫術高超,所以今日特地將她請了過來,不如讓她幫令弟瞧瞧?”
城主聞言頓時黑了臉,連玉靈堂的花昀都無能為力,眼前這個小丫頭又能有什麽辦法?這花昀莫不是隨便找了個人來敷衍自己!
勝邪笑著打量這位城主的表情,她看得出這人眼中的不悅,也是,她一個十歲的小丫頭又如何能讓人信服。
“城主且放心,我這一身醫術乃祖上所傳,不巧正好在醫書上瞧見過令弟所中的毒,我既然敢來,自然是有萬分的把握,林二爺的情況不容樂觀,不如先讓在下進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