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他為什麽要幫我
榭昀一直頭疼,還不住地要想事情,差不多是整夜未眠,次日天還未亮,慕景就過來敲門,說離墨回來了。
榭昀二話沒說披上外衣就要出去,急切地不得了,昨天睡著之前就聽他嘀咕了幾句離墨怎麽還沒回來,這下人真的過來了,可不是恨不得飛著過去了。
我還迷迷糊糊的,眼睛都睜不開,半眯著眼睛看著他和慕景一起走了。
隻是榭昀這一走,朦朧眯了一會兒,又覺得睡不著了。
我從床上坐了起來,捂了捂臉,索性也爬了起來,想要去聽聽他們在說什麽。
不知是不是因為昨日走的太久了,身子有些酸軟無力,穿好了衣裳,想著反正都是自家人,頭發未挽披散著就直接出去了。
這個時辰.……應該在慕景那邊吧。
可能昨晚發生了那麽大的事,這天未亮宅子裏所有人都已經起床了,過去慕景那兒路上撞到不少人,還巧合地看到了剛過來的歐陽駿羽。
“.……”
“.……”他驚愕了好半天,才唏噓道,“你怎的這般衣衫不整就出來了。”
他倒是消息來得快,一下就過來這邊了,我輕輕捋了捋額邊的頭發,笑道,“哪兒就衣衫不整了,這不是挺好的嗎。”
兩人一同走進屋子,他們正說得起勁,四哥和翛陽也在,但是慕景不在,離墨瞥了一眼門外,沒有理會走進來了兩個人,繼續在說宮裏的情況。
榭昀一見到歐陽駿羽和我一起,頃刻間就變了臉色,倒也不是惱,什麽話都沒說,走過來拉著我坐到他旁邊,還一直緊緊握著我的手,幼稚地不鬆開。
……
我看了歐陽駿羽一眼,他倒是一點也不在意,挨著翛陽坐下,靜靜聽著離墨說話。
然而四哥卻靜不下來,“你倆這是幹什麽了,怎麽都衣衫不整地過來,也不知道好好整理一下。”
屋子裏靜了下來,都同時朝我和榭昀看了看,離墨也沒繼續說下去了。
……
我斜了四哥一眼,“你就不能說句好聽些的話嗎?我不過就是頭發散了些,你擱這兒好奇什麽呢?從前沒見過嗎?”
四哥冷笑一聲,“行,我不說你了,也不管你了,隨你怎麽樣。”
他這話說完,一旁的翛陽就拍了一下他的手臂,“你先別說話了,聽離墨說正事要緊。”
四哥反常地點了點頭,乖巧地應了一聲,“好。”
?????
榭昀和離墨不約而同的相視一笑。
我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卻也沒多問,聽著離墨說話。
這一說起來,天都亮了,昨晚沒怎麽睡好,我聽得都困了,靠在榭昀肩上差點就睡著了。
不過也大概聽明白了。
婁綺夢去白府,找白黎軒說了好一會兒話,婁綺夢剛出白府沒多久,白黎軒就進宮去了,見了婁鬱旬,還是單獨見的,他們具體說了什麽,也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婁鬱旬讓白黎軒去太後那兒去見婁綺夢,隨後沒多久,就下了旨,關了白恒一家。
除了本來就在宮裏的白黎軒,和一個白水寧。
不過發生了那麽大的事,京城和皇宮不可能還是風平浪靜的。
已有和白恒交好的官員進宮麵聖,想知道到底白家是犯了什麽事。
如今都知道了,白淑妃死前,將白恒所有做的事,都寫在了一封手書上,交於了婁綺夢。婁綺夢怕會遭到迫害,就幹脆躲去了太後宮裏,等白淑妃的事算徹底過去了,選擇去找白黎軒,雖然這有點說不過去,可事實就是這樣,也容不得誰說不相信。
婁綺夢把一切都告訴了婁鬱旬,白淑妃的那封手書也交給了他。
當年的蘭妃,和白家勾結,殘害皇嗣,害的大皇子和大公主夭亡,後來蘭妃死去,又和白淑妃害了安嬪和八皇子,使得安嬪終生不能再有孕,八皇子一生殘廢。
白淑妃還說到,她身邊有一個跟隨她多年的宮女,便是白府管家的親侄女,她都知道這些事,白恒如果不認,可以找她作證,曾害貴妃、玉嬪和林貴人的芳離草,白府也有,就在白恒的書房。
其實單單是害死了一個皇子和一個公主,就已經是罪無可赦了。
白黎軒還給白恒多加了一條死罪。
十多年前的失火案。
也就是之前翛陽同我說的,那個和白黎軒交好的小姑娘一家,不單單是因為白黎軒,而是那姑娘知道了白家的什麽事,是白恒要殺人滅口,殘害了那一家四口。
白黎軒數日前,在京郊城外救下了一個姑娘,那姑娘其實就是當年被火燒死的那一家的鄰居,她一家都看到了是有人故意縱火的。她父母後來去找官府說,可是沒人信,還將他們都趕了出去。
也是那之後,白恒派人要殺她們一家,她假死才逃過一劫,但是父母都被殺害了。
她說自己得了重病,不久就要離世,想要在死之前,為自己死去的家人和故人討回公道,大不了和白恒魚死網破。
和林月的那件事,一模一樣,甚至可以說是完完全全是複刻的。
婁鬱旬已將白家以及所有其他當年的涉案之人打入天牢,下旨要把白家的所有事都徹查到底。
榭昀一直低著頭,悶不做聲,隻聽著離墨翛陽他們說。
我在心裏悶悶歎了口氣,白家要完了,明明就是該高興的事,怎麽發生了之後,倒是更加煩悶起來了。
歐陽駿羽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笑了半天,才道,“這不是挺好的嗎,都不用榭昀再做什麽了,我這舅舅,做事可真是幹脆利落,什麽事都知道尋個機會一並發作,還是先前一點風聲都不漏的,這直接就可以定死罪了。他對白家這麽狠,想來將來對慕容家也不會手軟。”
屋內其他人都沒吭聲,弱弱看了沉默的榭昀一眼,歐陽駿羽又接著說,“可惜了黎軒,如今他在宮裏,都還不知道是個什麽情況,白家不管最後結果如何,他可是白恒的嫡子,一個罪名是少不了的,沒有死罪也差不多要廢了。”
……
“不過真是沒想到,白恒可以在這京城天子腳下,那麽大膽的隨隨便便就殺人,還一殺就是一家啊,也太狠了吧。”
四哥附和道,“可不是嗎。”隨即又看著歐陽駿羽笑話道,“你看看你們南越,這些個規矩什麽的都是擺設,誰有權有勢就一手遮天。”
歐陽駿羽搖了搖頭,“不不不,這你可錯了,我們歐陽家的人就不會。”
四哥輕笑,“你們南越真是太複雜了,不如你隨我一起去北涼吧,去你姑姑的水玉山莊,那兒山好水好,沒事兒就可以和翛陽一起下下棋、喝喝酒,想做什麽都沒人管你,這剛好就順了你的那性子。”
……
我忍著沒笑出聲來,恨不得捂住四哥那張嘴,司徒夜塵,你這是做什麽呢?想要把南越你看得上眼的人,都攛掇著帶去北涼。
四哥最近這麽反常,也不知道翛陽怎麽受不了他的,榭昀都會經常和我抱怨,這兩年每次回北涼,每次都和離墨一起,每天都見得著,吃飯也是在一起,他真是看那張臉都看的心裏發毛了。
離墨也提過那麽幾次,說榭昀嘴碎,和他整日整日的在一起,他實在是忍受不了,恨不得去撞山了。
可翛陽到底是有多好的性子啊,每天和四哥一起也不嫌他煩,不覺得他很囉嗦嘴碎嗎?
“他為什麽要幫我?”
沉默了許久的榭昀,終於開口說話了。
而這句話說出來,屋子裏頃刻間就寂靜了下來,連一直在笑的歐陽駿羽,臉上的笑容也瞬間就凝固了。
“那個.……”我一開口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了,這個問題,這麽長時間以來,榭昀大概一直都在思索吧。
前幾次或許還不確定,還不清楚,還可以告訴自己,隻是巧合,他是為了自己,為了他的朝廷。
可是這次……說巧合怎麽也說不過去了,很明顯就是在背後推波助瀾的。不對,榭昀這還什麽都沒做呢,唯一做的就是救了白淑妃說的那個姑娘,婁鬱旬這是完全沒有給別人任何插手的機會,他把什麽都做完了。
他明明隻需要做最後一步的,現在卻把所有事情從頭到尾都做全了。
何止榭昀想的煩躁,我都納悶得不得了,徹徹底底不明白那個南越的九五之尊心裏是在想些什麽了。
“小顏,我心裏煩得很,回屋陪我再躺會兒。”
“.……”
“.……”
“.……”
……
這句話也來的太突然了,我心虛地看了一眼四哥,他卻是麵不改色,絲毫沒在意榭昀的話。
教主一向是說什麽就做什麽的,直接站了起來,就要往外走去。
歐陽駿羽似是沒忍住,扯住榭昀,皺眉問了一句,“我沒聽錯吧,發生了這麽大的事,這個節骨眼兒上,你還要去睡覺?”
“為什麽不可以睡覺?”
……
歐陽駿羽重重吐了口氣,“可以,你說什麽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