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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第六十一章 就當初識吧,在下淩榭昀

  他的回答在我意料之中,也是我想的兩個字:不會。


  我有時候不懂,靜妃在宮裏不爭不搶,他們母子也從未覬覦高位,陛下恩寵他們,皇後也從未為難過他們,他為何還要走上這條路。


  我不禁再次開口:“你明明是皇子,擁有那麽尊貴的身份,又從不與人結怨,你父皇疼愛你,你的兄長也都待你好,你為何,要走上這樣的路?”


  他再次笑了一聲,“你說的勸我的那個人,就是你自己嗎?”


  我微微點了點頭,“如果是我勸你,你會答應嗎?”


  我以為等待我的,會是他之前一樣的話語,我是不是管的太多了,我是不是操心了不該操心的,問了我不該問的。


  卻聽見他說了一個出乎預料的字:“會。”


  “真的嗎?”我以為是我聽錯了,想要再確認一遍。


  他看向前方的水麵,嘴角浮著笑意,聲音極小很輕柔,緩緩開口:“隻要你願意和我在一起,我就會放下一切,跟你平平淡淡的過完一生。”


  “你別開玩笑了。”


  他再次看向我,順著我的話說道:“你不是心情不好嗎?逗逗你。”


  像是觸及到了什麽,我什麽都不想和他說了,道了句謝,沒等他說什麽就離開了。


  我卻不知道該去什麽地方。不想回去,不想去到那個我不喜歡的丞相府,沒有一點人情味的丞相府。


  身上都還濕著,好在沒有再下雨,就這樣一個人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走著,累了就隨便找地方坐一下,感受著衣服漸漸幹起來,沒有吃什麽東西,也絲毫感覺不到餓。


  要不是看到身邊有那麽多活人,我真覺得自己已經不在人世了。


  看著太陽再次冒出來,然後落下,看著街道越來越冷清,身邊走著的人一個個減少,看著天色暗下來。


  我仍舊是不想回去,也沒有地方可去,就那樣走著。


  不知不覺間,便已是深夜。


  雙腳不由自主的走到了百月樓門前的那座橋,眼睛,望著天上的月亮發呆。


  曾幾何時,我也出現在這裏,同他一起,望著天空,看著星星。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多麽動聽的話。可也僅僅隻是動聽罷了。那個曾許諾我的人,已不在我身邊,往後餘生,他的身邊有另一人相伴著,他不會再需要我。


  看著那片星空,心中忽的一陣劇痛,有那麽一瞬間,我想要忘了他,可也隻是一瞬間。


  嘴中恍恍惚惚說道:“我明明可以跳下忘情湖,將你忘得一幹二淨,可是,要忘的時候,才會知道我根本就舍不得。”


  “淩榭昀,你是我蘇繾兒這十七年來唯一的色彩,我如何舍得。盡管你我已再無可能,盡管你已將我傷的體無完膚。”


  手抓緊,指甲就要嵌進肉裏,心仍舊是一陣一陣的痛。淚水終於忍不住再次流了出來。


  湖水蕩漾著,激起一層層的漣漪,我呆呆的望著湖麵,看到上麵竟倒映出了他的身影,眼中仿佛還帶著不舍。


  盯著看了片刻,猛然轉頭,卻空無一人,隻苦歎自己好幼稚,這個時辰,一個尋常人都不會有,更別說是他了,是我太想他了嗎,竟也出現了所謂的幻覺。


  擦幹了眼淚,往回路走去,確實該回去了。


  路過白月樓門口的時候,突然一聲叫喚傳入耳中:“小顏。”


  我停住了腳步,卻也沒有回頭。隻聽得身後的腳步聲漸漸靠近,直到停下,但好久都沒有再發出聲音。


  我心裏暗歎,他娶了我長姐,看到我打聲招呼也是應該的,不過是巧合罷了,還指望他會和我解釋什麽嗎。


  抬步便要走,卻被他伸手死死拽住了手臂。


  我回過頭去望著他,隻聽得他說:“父皇已經下旨,命我三日之後前去北涼,商議兩國聯姻之事。”


  我覺著可笑,真恨不得扇他一巴掌,“你我素不相識,為何向我說起?”說完又要走。


  他卻仍然拽著我不放,對我說:“既然不認識,就當初識吧。在下,淩榭昀,敢問姑娘芳名。”


  我苦笑著,若我沒有想起一切,若在我跳下忘情湖的時候你沒有救下我,若我們沒有重逢,或許這之後的一切,就不會存在。


  淩榭昀,萬沒想到,你我之間,竟然會弄到重新認識這種地步,心中如此想,嘴中卻不由自主的應了他:“蘇繾兒。”


  聽到他繼續說:“百月樓的酒是京城裏獨一無二的,初次見麵,請姑娘賞臉,同在下喝一杯吧。”


  我望著他離去的背影,不受控製的跟了上去。


  我見他去了後廚,隨便找了地方坐下,他腳步倒快,沒過多久便拿著兩壺酒和兩個杯子過來,慢慢的給我倒好。


  我有些後悔為何要聽他的來這裏,但還是忍不住地去看他,昨日匆匆一眼,隻剩了心痛。


  天知道這段時間我是有多麽想他,多想見他一麵,哪怕隻是看著也好。


  或許,能這樣平靜的看著他,這輩子再也不會有了吧,我也不會允許有,就讓我放縱這一次,就讓我再這樣好好的看他幾眼,今日過後,我與他再無任何瓜葛。


  他沉默了會兒,喝了口酒,見我沒有動。忽的問我:“姑娘,是第一次喝酒嗎?”


  我搖了搖頭,這才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苦笑著說:“怎會?經常喝。隻是和剛認識的人,還是第一次。”


  他並沒有繼續說下去,歎了口氣,再次問我:“想聽聽我小時候的事嗎?”


  手緊緊抓住了袖子,想要此刻就離開,嘴中堅定的答道:“不想。”


  他卻沒有理會我這句話,開始滔滔不絕地說起來:“在我剛生下來的時候,我親生母親就離世了,我是被乳母一手帶大的。我母親出身低微,也不得父親喜歡,連帶著,他也不喜歡我,我在四歲以前,從來都沒有見過他。我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可以導致一個父親,自打孩子出世開始就可以狠下心去不看他。這麽多年,我習慣了在刀口生活,習慣了每天麵對打打殺殺,那所謂的父親,從來都沒有關心過我……”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歎了口氣,又拿起酒杯喝起了酒。


  我一時恍然,暗歎自己的可悲,我口口聲聲說著有多愛他,卻從未真正了解過他,從未真正走進過他的心裏。


  也多想問他一句,這些話,他為何從未向我提起過。


  那他呢?他又了解我嗎?


  或許父親他們都是對的,我和他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他給不了我一生一世,給不了我想要的結局,所以他當初萬般勸我放下過去,去過屬於自己的生活。


  可我還是舍不得,我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笑話,做了這個世上最愚蠢的決定。


  想到這裏,便也就著他的話開口道:“那公子也讓我說說我的故事吧。”


  他盯著手中的酒杯點點頭,不知此刻悲傷的表情是為何。


  可以說的時候,我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腦中想了想,才緩緩道:“我的故事很簡單。在我八歲那年,遇到了那個改變我一生的人,那個我最愛的人。是他讓我明白了,什麽是承諾,是他讓我懂得了,什麽是愛,也是他,讓我看清了,什麽是天真。”


  說到這裏,腦中猛的浮現出他那句話“那不過是兒時的戲言,你也隻是我小時候的玩伴。”


  我如今算是大徹大悟,原來這些年的等待,這些日子的情愛與時光,終究是我的一廂情願罷了。如今的傷心與痛楚,也不過是我自己自作自受。


  我又飲了一口酒,淚水在眼眶中滾滾打轉,繼續說:“我深刻的體會到了,原來你一直以來最舍棄不下的東西,在別人眼裏,根本就是一文不值。”


  他忽的看向了我,眼裏的神情,不知是悲是喜是哀。


  我避開了他的目光,心頭一緊,隻感覺喉中有一股燥熱,隨後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如今的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怨不得旁人半分。”


  我站起,顧不得他此刻什麽神情,以小跑著的步伐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我本以為昨日之後,再次和他見麵之時,我可以很淡然的對他說“淩榭昀,我已經不愛你了。沒有你,我一樣可以過得很好。”


  可是,我真的做不到,每看他一眼,都隻會讓我對他的愛增加一分。


  尤其是他那雙眼睛,讓人看了會魔怔一般。


  都說紅顏禍水,他淩榭昀隻是一個男子,何以有如此驚為天人的相貌。


  走過這條街,周邊已空無一人,隻有一點點的月光可以看到地麵,我再也忍不住,嘴中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濺得衣服上都是,一嘴的血腥味。


  我癱軟地坐到了地上,心裏暗暗嘲諷自己,就這般沒用嗎?他傷我如此之深,我卻還是舍棄不了對他的情分。


  他究竟是給我灌了什麽迷魂湯,才引的我如此。


  那些我始終無法忘懷的過去,那些我拚了命想要守護的承諾,在他眼裏,不過是兒時的戲言,與他而言,我隻是兒時的玩伴,他可以說忘就忘,說散就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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