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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第三章 慕容公子

  這場宴會就在迷迷糊糊中過去了,我腦子還有點沒有轉過彎來,沉浸在剛才的慌亂中。


  惠賢貴妃,為什麽會指明要我做辰王的王妃,後來想想,她雖應了我不會強求,這樣的事,看著雖是好事,可這於我而言,隻是會惹來更多的麻煩。


  這辰王雖不得皇上喜愛,終究也是皇子,皇上親封的王爺,多年來征戰四方,為南越立下了不少戰功,傾慕他的官家女子想必也是有不少的,惠賢貴妃今日已向陛下提及想要我嫁給他,聖旨未下,並非是她斷了這個想法,是我以身體不好為由推脫掉的,有了這件事,先不說他日有無人敢來丞相府求娶我,那些傾慕辰王的女子,就不會與我善罷甘休。


  想到這裏,不知怎的突然不想回去了,這樣的事發生在我身上,父親母親肯定是會生大氣的,若是因此以後都不會允許我出門了,那我這一趟可真的就是太虧了。


  可是也著實是冤枉,我連辰王的麵都沒有見過。


  “小姐,你在想什麽呢,這麽入迷。”玉音突然打斷了我的思路。


  我對著她一笑,想到宛姐姐有事去了別處,對她說:“玉音,你幫我一個忙行嗎?”


  她好奇的看著我:“什麽啊?”


  我依舊笑著,嘴中輕聲對她說:“我想出去逛一下,要不你在這裏等等我吧。”


  她連忙搖頭擺手:“不行不行不行,方才大小姐說了,一定要和小姐早點回去的,不能在路上延誤的。”


  我心中連連哀歎,玉音雖跟了我這麽久,可她心裏還是最顧忌父親母親,一點也不和我一條心。


  想著若是真的因為這件事,惹得父親不痛快以後不許我出門,那我以後的日子,可真就是難熬了。


  其實這些年,府裏的人都待我挺好,我從出生到現在,也未曾受過什麽苦,即使那時在桃花村,也一直都是衣食無憂,而且那時慕景陪著我,倒不會孤單。


  這半年裏,父親母親不許我踏足外麵,也因為我的病情,也不許我再去桃花村,大約也是因為許久未去,我已記不清慕景的模樣,隻是偶爾在夢裏,還能夢到小時候和他一起在後山桃花林的場景。


  馬車一路顛簸,過了許久還沒有出宮,興許是沒有了來時的那份期待,心中變得滿滿都是焦慮,一路都是心神不寧的。


  “蘇繾兒。”


  馬車猛地一停,我聽得外麵的聲音,一個不穩,頭仰到了邊架,重重磕了一下,疼的直叫。


  “小姐,你沒事吧。”


  玉音掀開了簾子,我來不及顧頭上的傷,問她:“外麵是誰啊?”


  玉音忙回話:“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小姐,要出去看看嗎?”


  我被玉音扶著下了馬車,見著旁邊一側站著一位高挑身著白衣的男子,月色柔和,隻能隱約看到他發後似乎束了一根白綾,心裏好奇,莫非,他眼睛看不到?我見他沒有轉頭過來的意思,便問他:“公子,方才是你叫我嗎?”


  他沉默了片刻,猛然轉過身,還沒來得及看一看他的真容,就感覺一雙手福上我的腰,我嚇的驚叫一聲:“你做什麽?”


  他卻好像沒有聽到一般,一躍而起,我隻感覺自己整個人騰空,因著害怕,也不敢再多說多看,緊緊拽住了他的衣裳。


  心中已是沸騰了起來,這人是想要做什麽?無緣無故攔下我的馬車,話都不說一句,就把我給帶走,綁架?可看著不像,能處在皇宮的人,定也不是一般人。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緩緩落地,我差點沒站住,他一把扶住了我,我抬眼一看,是一座小酒館,隻是這時候,裏麵隻有寥寥一桌人。


  他快步走進去,我望著四周空無一人,也跟著他走了進去,見他坐下,也跟著一起坐下。自始至終,他都沒和我說一句話,我也沒有作聲。


  “慕容公子,今日這麽早。”方才掌櫃之人走了過來,想著對他說道。我以為自己聽錯了,這麽早?

  聽見他說了一句:“照舊雙倍。”


  我將目光從外邊收回,一轉眼,就見著了他那被白綾束著的雙眼,不敢繼續看他,看著桌麵,想起方才的猜想,心中連歎可惜,這樣一個翩翩公子,居然是個瞎子。


  他眼睛看不見,還能一下就走到這邊,和這人又是這麽熟悉,想來是常客。


  “蘇繾兒。”他猛地叫了一聲,但卻是輕言輕語的。


  我坐著沒動,眼睛也沒有從桌上移開,沉默了一會兒,沒有應他,沒頭沒腦的問了句:“你很喜歡喝酒嗎?”


  他沒有回答我,我更加覺得尷尬,選擇了不做聲。


  兩人都這樣沉默著,不一會兒店家拿來了兩壺酒,他往麵前的兩個杯子各自倒了小半杯,其中一杯湊到了我嘴邊,說:“喝一口吧。”


  我依他所言,喝了一口,許是喝的太急,隻覺得一股冷氣在肚子裏直下,喉嚨一股幹澀,心中疑惑著,這會兒天氣這麽冷,他還拿這麽涼的酒給我喝,眼睛瞎了,感覺也瞎了不成。


  還未反應過來,他又拿起我手邊的杯子,倒了一點,繼續湊到我嘴邊,“再喝一口。”


  我心中來氣,就著他的手喝了一口,慢慢的感覺舒適了起來。


  因為病情,父親母親都不許我碰酒之類的東西,不記得是哪一次,我餓了去找東西吃,吃的沒找著,倒是看到了一大壺酒,那時我心裏好奇,酒會是什麽味道的?


  那時一激動,整壺下了肚子,不知是因為餓了還是新奇,覺得格外的爽口,自那以後,隔三差五就去那裏偷酒喝。


  這樣將近了一個多月,一次意外被宛姐姐發現,告訴了父親,自那以後,就再沒有碰過酒了。


  我這杯喝完,他又遞了一杯過來,我也不推辭,拿起來就是一口,然後把杯子遞給了他。


  兩人就這樣靜靜的坐在桌邊,一人一口一口的飲著,我心想這麽久了,父親母親肯定是要擔心死了,可腦子想的卻是這酒的味道,一狠心,反正也就這一次,以後想喝也是沒機會的,大不了回去了挨打幽禁,沒什麽大不了的。


  兩人你一杯我一杯,不記得店小二陸陸續續拿了多少酒,心裏一直想著這一次就好好放縱自己,難得可以喝酒的機會,這樣的機會,以後想求都求不來的。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開口說話,卻是問我:“你為什麽要推拒貴妃?”


  我抬起頭,對他已沒有了方才的懼怕,喃喃道:“因為我不想啊,我和辰王,都沒有見過麵,怎麽嫁給他啊。我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愛情,他是皇子,將來定是會有好多女人,正妃,側妃,妾室,這不是我想要的,我不嫁。”


  他緩緩看向我,我依舊望著他,才看到他那束著眼的白綾,有幾分透明,心裏不由得疑惑,這會兒因著喝酒的緣故,大膽的問他:“你的眼睛,是怎麽回事?”


  他聽到沒有任何異常,向我解釋道:“小時候患了嚴重的眼病,不能見強光,這白綾隻是遮光的,我眼睛看得到。”


  我深呼了口氣,臉上不由得浮出了笑意,“我就說呢,你眼睛要是看不見,多可惜啊,這張臉就浪費了。”


  他愣了一愣,隨後也笑了起來。


  我望著他嘴角的笑容,想著他眼睛是看得見的,仿佛一下子整張臉都浮出了方才沒有的生機,好看,的確是好看,繼續對他說:“你是我見過的,這個世上,長得第二好看的人。”


  他繼續笑著,一麵喝著酒,一麵問我:“那第一是誰?”


  想到那人,我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想著那身紅衣,對,那人是很好看,可是,我討厭他那副不可一世的樣子,他就是一副空皮囊,光長得好看有什麽用。


  還沒等我回答,他便追問:“是駿羽嗎?”


  “駿羽?”我嘴中喃喃著,“我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就是方才宴席上,那個穿著紅色衣裳的。”


  他點了點頭:“對,就是他。你覺得他很好看?”


  我也點了點頭:“對,他很好看啊。他是我見過的,長得最好看的人。”說著看向他,才想起來,我都還不知道他是誰呢,正準備開口問,卻聽見他自報家門:“我叫慕容翛陽,當今皇後,是我姑母。”


  我邊聽邊點著頭,慢慢明白來,原來,他就是慕容將軍府那個不喜京城風雲隻愛閑雲野鶴的公子,慕容翛陽。


  從前聽玉音說起過,那位慕容公子,生性冷淡,也很少與人交際。


  身為慕容霆將軍的唯一嫡子,傅國公的長孫,既不喜歡隨他父親外出征戰,也不喜京都皇宮的富貴束縛,一心隻想做個逍遙自在的江湖人,習慣了自由自在,不受約束,他很少待在京城府邸,同我一樣,認識接觸的人甚少。


  我們蘇家雖也是個富貴人家,可因為上一脈子嗣單薄,就隻有父親一個人,做了丞相,哪比得上他們慕容家。


  他祖父是傅國公,父親是大將軍,姑母還是當朝皇後。


  他這個性子,跟我倒是很像,追求自在,不求富貴,可他這樣的家世,必定比我還有一些身不由己,想要在這繁華的京中脫身,談何容易。


  想到這裏,心中不由得對這位慕容公子生出幾分欽佩,他這身裝扮,很襯他這性子,沉穩安逸,又不喜奢華,比起那什麽羽來,真是沒有白生了這張臉。


  “繾兒。”


  我猛然回過神來,原來自己已盯著他看了許久,察覺到有些失禮,回避了目光,拿起杯子,喝起酒來。


  他見我沒作聲,繼續說:“繾兒,如果現在有個人,他出身高貴,是名門之後,說要娶你,一生隻會娶你一人,他會一輩子隻對你一個人好,你願意嫁給他嗎?”


  “我不願意。”我脫口而出。


  “為何?”他仿佛很是吃驚。


  我思索了片刻,回他:“現在有個女子說想要嫁給你,她出身名門,多才多藝,又生的美麗,她願意放下一切追隨你,不求富貴,不問世事,隻想要和你廝守終身。你願意嗎?”


  他小飲了一杯酒,也脫口而出四個字:“我不願意。”


  我笑了笑,拿起杯子與他手裏的杯子碰了一下杯,緩緩飲了一口酒,“所以啊,我不願意也是理所當然,你應該是最能理解我的人。”


  他也隨我笑著,繼續飲著酒,之後便說:“我沒想我能在南越遇到你這樣懂我的人。繾兒,我慕容翛陽有生之年,能結識你,是我的榮幸。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我聽著,突然一下來了精神,知己?對,這種感覺,就是知己來著的,“我也沒想到,能在這裏認識你,今日我們不醉不歸。”


  說著,我們又繼續喝起了酒,然後又對他說起了以前在桃花村經曆的事,他隻是一麵喝酒,一麵笑著點頭。


  隱約記得他也對我說了他小時候的事,原來他自出生起,就有極其嚴重的眼病,不能見到一點光,連眼睛都不敢睜開,白天黑夜都是閉著眼睛,找過無數大夫,都沒有辦法醫治。


  後來慕容將軍找了北涼的一位大夫,讓他一直用著藥,才緩緩好起來,如今隻是不能見強光,那位大夫,還特意給了他一條白綾,不論白天黑夜,都能很好的遮光,又不影響視物。這些年,他一直都是如此。


  我最後的印象,就是他說的這些,然後.……然後就是我也不知道說了什麽,喝了多少,什麽時候回去,如何回去也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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