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楚唯抬頭看著眼前的縣令,深吸了一口氣,取出來自己身上帶過來的包裹,瓶瓶罐罐登時掉落一地,看起來很是淩亂,倒是讓縣令不知道楚唯想要做些什麽事情了。
眯了眯眼睛,縣令看著楚唯有些無奈,“你這小丫頭,想要做什麽,你可是知道,這些東西你根本就沒有辦法去幫著那些孩子重新建造一個慈善堂?”
’搖了搖頭,縣令現在也沒有心情去看那些數字了,有些頭疼的看著自己這個半路撿回來的義女,不知道為什麽對於這件事情,這丫頭一定非要參合進去才好。
“幹爹應當是知道楚唯的情況的。楚唯不希望,以後又那麽多像是楚唯一樣的孩子們,活得那麽的卑微。”輕輕的把自己的額頭碰在地上,楚唯的聲音很是低沉,但是格外的認真,讓人聽不出來喜怒哀樂。
隱隱約約的哀痛似乎一瞬間就襲擊了整個縣衙,縣令手裏的茶杯越來越緊,幾乎快要被捏碎掉。分明是一個文弱書生,但是縣令看著楚唯的時候卻是覺得自己和眼前的這個女子之間根本就比不過去。
“容我想一想。”微微的鬆了口,可是縣令還是沒有辦法把這裏的慈善堂直接交給楚唯去搭理,畢竟這個任免權卻是不是在自己身上的。若是真的是按著自己的想法去做了,不知道其中會惹出來多少事情。
楚唯一下子從地上站了起來,看著縣令眉頭緊皺的樣子,慘然一笑,“縣令大人,我不知道您又沒有見到那個被掛在牆上的女子,生而柔弱這不是女子的錯處,可是有人去利用她們的柔弱欺負她們,這就是罪人了。”
一下子把自己手裏的杯子放在桌子上,重重的撞擊讓在門口守著的溫淩都有些心驚,自己是知道爹爹生氣的時候是什麽樣子的,若是楚唯真的是吧爹爹惹怒了,那麽不要說接管慈善堂了,就連楚唯從這裏好好地走出去都是一個問題。
剛剛伸手準備推開門的時候,突然聽到縣令退步的話語,溫淩這才把自己的手放了下來,緊張的盯著門框,透過門上的縫隙盯著裏邊的情況。
“你憑什麽去保護她們,你自己尚且沒有立足之地。楚唯,人的能力是有限的。”無奈的歎了一口氣,縣令似乎是從楚唯的身上看到了曾經的自己,若不是因為當初自己非要參合進去太子的事情,也不會被對方抓到錯處,直接丟到這貧瘠的縣城裏來,讓自己的妻兒受罪。
感受到縣令的收口,楚唯猛地抬起頭來,滿臉的欣喜和虔誠,身上鵝黃色的外衣和陰森森的縣衙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似乎是開在地獄裏的一朵鮮花,灼灼其華。
“隻要我還活著,我就能護著她們,傾其一生,傾我所有。”一字一頓,完全是發自肺腑的聲音不僅僅震撼了在高位上坐著的縣令,同樣也震驚了在門外偷偷看著情況的溫淩。傾我所有,這句話不是任何人都能說出來的。
不過一個弱誌女流,居然敢說出來這麽一句話,到底是讓人心生敬佩,溫淩似乎是知道了楚唯身上什麽東西讓自己著迷了。自從見到她第一眼,楚唯身上和眼睛裏的那種無畏的光芒似乎就已經收走了自己全部的身心了。
“這件事情,我幫你。”猛地推開門,雖說知道這件事情一定會惹怒自己的爹爹,但是溫淩還是決定站出來,畢竟這些事情不是僅僅是楚唯自己的職責,自己也是見到了那裏的景象,所以知道那些小孩子到底是有多麽的淒慘,所以不希望那些慘相發生在更多的人身上了。
“我回去遊說那些貴婦人伸手幫忙,隻要幹爹點頭,一年之後,相信慈善堂一定會成為真正的慈善堂。”半跪在地上,楚唯目光灼灼的看著縣令的眼睛,似乎是他下一秒點了頭,自己就可以伸手過去參與進去幫助那些孩子們的行動中去。
眼見著眼前這兩個孩子,縣令突然感覺自己似乎是已經蒼老了不少,這現在,已經事他們年輕人的時代了嗎。終於閉了閉眼精,直接擺了擺手,“罷了,去做吧,什麽事情,我給你們擔著。”
看著縣令的樣子,楚唯也知道他到底是作了多麽大的決心才能說出來這麽一句話,當即直直的衝著縣令磕了個頭,就頭也不回的直接轉身離開了,留下縣令和溫淩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那個女子,她的胸懷仿若天下,淩兒,你不如她。”看著自己的兒子,縣令不由得有些神色複雜,不是自己貶低自己的孩子,而是自己看的清楚,雖說楚唯不過是一個女子,但是胸懷之寬廣,足夠碾壓不少的男兒。
溫淩也不生氣,甩了甩自己藏藍色的袍子,看著袖子上的竹子在陽光下閃著光,突然裂開嘴巴笑了起來,“爹,你兒子也不會差到哪裏去的。”
一向很少笑的縣令看著溫淩離開的背影,眼睛裏也是充滿了柔光,看著已經漸漸沒有了人影的縣衙,歎了一口氣,“你又何必憂慮,他們長大了,自然有自己的想法了。這件事情,我會幫著楚唯來做的,夫君,你也累了。”
一雙手不知道什麽時候悄無聲息的落在了縣令的太陽穴上,不輕不重的給他按摩著,劉玉的出現仿佛是縣令的一盞明燈,直接就點亮了他的整個生命。
“那兩個孩子都不是什麽不明事理的人,終究我們沒有幾年了,還不如給他們一個地方,趁著你還能護得住他們的時候,盡量幫上一把吧。”
衝著自己的夫君笑了笑,不管他眼睛裏的驚詫,劉玉自顧自的說了起來。輕輕的拉過來縣令的手,看著他鬢角的白發,劉玉突然有些心疼。自己又怎麽會不知道呢,自己這個夫君啊,從來都是心懷天下,從來都沒有忘記過盛京那個地方啊。
“在等一等,這地方要亂了,夫君就可以回去了。”毫不顧忌自己貴婦的形象,劉玉一向在縣令麵前沒有自己縣令夫人的形象,被縣令寵的幾乎有些不諳世事,但是自己枕邊人的心情,自己如何會不知道呢。
“玉兒。”震驚的看著自己的妻子,溫逸山很是不可置信,到底是在自己不之情的情況之下,妻子到底做了些什麽事情啊。
“爹爹來信了,太子殿下還活著,夫君,在等一等,你總能回去的。”任何一個誌在仕途的人,都不會想要遠離京城那個地方的,自己又怎麽會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