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離別
我按照艾利克斯的吩咐，單獨把武雲傑約出來吃了頓飯。
飯桌上艾利克斯究竟對武雲傑說了些什麼，或許將永遠成為一個未解之謎。但是艾利克斯真的做到了，只一頓飯的功夫，武雲傑便回心轉意。
我回國前，武雲傑已經向皮特提出辭職申請。
我不知道皮特得知武雲傑要辭職的消息后是什麼表情，想來肯定不會是什麼好看的表情。武雲傑辭職需要一點時間，估計等我從國內回來的時候，他的所有離職手續就已經辦完了。
我開始提前收拾行李，尤其要提前給鳴淵收拾東西。我不能給鳴淵收拾太多東西，一是因為帶不走，二是怕艾利克斯看出我要把鳴淵留在中國的打算。
但是我又不能只給鳴淵收拾一小點行李。畢竟鳴淵這次回到中國以後就會在中國住很長一段時間，有些東西必須給他帶回去。
經過各種斟酌以後，我塞了滿滿兩大箱行李。只等時間一到，我就帶兒子回國，從此讓兒子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臨出發前的晚上，艾利克斯下班后就準時回家，他難得有這麼準時回家的時候。
艾利克斯抱著鳴淵寵愛了許久，終於忍不住開口問：「能不帶兒子去中國嗎？」
「不行。」我說得非常堅決，「你工作那麼忙，我不放心把兒子一個人留在美國這麼長時間。我對你家長公主也不放心，萬一她趁我不在的時候做點什麼。」
「不許胡說！」艾利克斯打斷我的話，他把鳴淵護在懷裡，依依不捨地說：「我家鳴淵要去中國了，去中國以後會不會想爸爸？」
鳴淵哪裡聽得懂艾利克斯在跟他說什麼，他只管咧開小嘴哈哈大笑！
「小沒良心的！」艾利克斯堵氣一般嘟起嘴，然後就著嘟起的嘴在鳴淵臉上親了幾口。「爸爸會想鳴淵怎麼辦？」
「哇哈哈哈！」這回鳴淵笑得更開心，逗得艾利克斯更加不舍。
第二天，艾利克斯親自把我們母子兩送到機場。他最後親親兒子，然後目送我們母子兩走進安檢口。
看著艾利克斯那麼不捨得鳴淵回國，我多少有些心軟。但是我還是沒有告訴他，我會讓鳴淵留在中國，直到我把李芙蓉的威脅解除掉為止。
鳴淵第一次坐飛機，他對機艙里的噪音非常不適應，中途哭過好幾次。幸好每次我哄一哄他又睡著了，沒有持續驚吵到旁邊的旅客。
爸爸媽媽一早就在機場等著，我和鳴淵一從出口走出來，爸爸媽媽就迎上前來抱起鳴淵。
「總算是回來了！」媽媽抱著鳴淵說，「我這一個月，沒一天能睡個好覺。我就怕你們母子兩在美國會出事！還好你們兩個都回來了，回來就好！」
「媽媽。」我拉住媽媽說，「我這次回國時間不能太長，我明天就要帶鳴淵去改簽證。除了改簽證以外，我還有好多事要做。所以那些親戚朋友的飯局我就不去了，不然鳴淵都沒有合法身份留在中國。」
「你說這……」媽媽頓時為難起來，「我都跟家裡所有人說了，說你今天回國。你回來也不去看看他們，他們會說你在美國當了老闆，面子大了！」
「我哪裡在美國當老闆了？」我無奈道，「我只不過是開了一個很小的工作室而已，還算不上真正的老闆。總之，鳴淵的簽證刻不容緩，比其他任何飯局都重要。要是鳴淵的簽證改不過來，下個星期我只能再帶著鳴淵回美國去。」
爸爸插嘴說：「是吃飯重要還是命重要？鳴淵要是拿不到留在中國的簽證，你還讓他回美國去面對李芙蓉的生命威脅啊？」
「你怎麼說話呢？！」媽媽又拉長脖子吵起來！「不會說話就別亂說！什麼叫吃飯重要還是命重要，你以為我跟你一樣傻不拉幾分不清啊？我還不是為了阿瑤的人際關係考慮，你以為我不懂啊？！」
「媽媽！」我真不明白媽媽怎麼總是在公共場合也跟爸爸吵架，「這裡是公共場合，要注意文明禮貌。」
「是誰先不講理的？！」媽媽伸長脖子叫囂道，「你們一個二個都有理，就我一個人沒道理，就我一個人不講理！為你們費心費神的考慮，你們一個二個還怪我不講道理！這事我不管了，你們愛怎麼樣怎麼樣！」
我理解媽媽這麼迫切想要讓我去走親訪友的原因，因為過去十年我混得太差了。無論是在國內還是國外，我都過得渾渾噩噩，稀里糊塗。直到今年我的生活才有了轉機。
過去別人問媽媽，山瑤在國外過得怎麼樣。媽媽只能含含糊糊糊弄過去，不好意思告訴別人我根本沒混出任何結果。
所以現在媽媽特別希望我能帶著出人頭地的光環站在眾人面前，炫耀我今年做下的幾單大生意。
但是我這次回來不是為了炫耀，我是為了參加一個學術會議，然後和中國的廠家洽談。我還要給鳴淵換籤證，這麼多事情扎堆在一起，我哪裡有時間到處去張燈結綵，普天同慶。
況且我現在的生意剛剛起步，還不是衣錦還鄉的時候。萬一我之後的生意做虧了，現在的一切炫耀都將成為以後的枷鎖。
我不想作繭自縛，不想這麼早就把自己當做個公眾人物來曝光。
倘若以後我真的發達了，那時候我會風風光光回來，大大方方帶親朋好友一起發家致富。現在還不是時候，我還沒有能力普度眾生。
媽媽嘴上埋怨得恨，但是她對鳴淵的照顧依舊細心周到。
我根本來不及倒時差，忙忙碌碌一個星期，好不容易是把所有事情都辦妥了。當然，我回美國的時間也到了。
我最後看看鳴淵，真不敢相信他這麼小就要離開父母。
我突然覺得自己活得好失敗，連一個安全成長的環境都不能留給我的孩子。
我摸摸鳴淵的小腦袋說：「鳴淵乖，在國內乖乖聽外公外婆的話，媽媽明年再回來看你。」
鳴淵似乎是聽懂了我在說什麼，他沒有向往常一樣放聲大笑，而是用一雙楚楚可憐的大眼睛看著我，看得我心疼。
看著看著，鳴淵吸了吸小鼻子，然後嗚嗚咽咽哭了起來。
原來，鳴淵是能聽懂我說話的！
我一顆心被揉碎千百回，真的好想就此留在中國，從此再也不去美國攪那潭渾水。可是我的錢還沒賺夠，鳴淵以後的奶粉錢，幼兒園學費，小學學費，中學學費，大學學費……
我必須回去，回去為鳴淵打拚出一條通往成功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