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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紅眼是一種病,得治

  郭碧玉可沒起身,她親親熱熱地摟著郭老太太坐在床上,仰頭道:“二嬸,您是聽誰說的?安子鶴吧?一個外人,竟然比二叔、二嬸都清楚長房的動靜,嘖嘖。”


  話音落下,李氏滿肚子理直氣壯的話,竟然哽在了那裏。


  郭碧玉的話,可是有著好幾重意思呢。


  一來,作為至親,竟然對長房的事情一點兒都不曉得,還要一個外人過來說了才知道,這二房是有多看不起長房的營生?竟然都懶得打聽、關照一下!

  二者,安子鶴是個外人,把郭府長房在外頭的事情摸了個一清二楚,他到底是什麽居心?

  再者說了,安子鶴轉頭將這些事情告知長房,又是個什麽用意?

  李氏捏了捏帕子,平靜下來,道:“且不管我是從哪兒聽說的,到底是不是?”


  費氏道:“弟妹這是審犯人嗎?好大的官威!”


  話音剛落,便聽見外麵有動靜,不多時常媽將簾子掀開一個角兒,黃鸝探頭進來道:“大娘子,東西能送進來嗎?”


  郭碧玉急忙招手道:“快拿進來,我都餓死了。”


  黃鸝便端著食盒走了進來,眼睛還滴溜溜地看著周邊,低聲道:“大娘子,奴婢就在外頭,吃好了就喊奴婢。”


  郭碧玉揮了揮手,道:“說正事兒呢,你下去吧!”


  李氏鼻子都要氣歪了!

  既然知道是要說正事,郭碧玉現在在幹嘛?


  郭碧玉端了一盅遞給郭老太太道:“奶奶,你嚐嚐,好吃著呢。”


  郭老太太原本下午要睡一會兒,然後用些杏仁茶或酥酪,今天被李氏鬧騰的沒睡成,也沒吃上,倒真有些餓了,便接過郭碧玉遞過來的茶盅。


  郭碧玉又拈了兩小塊點心放到碟子上遞了過去,這才邊吃邊道:“二嬸既然問侄女,侄女自然是要完完全全地告訴二嬸,可絕不是外人那種瞎打聽、道聽途說。”


  如果說郭美玉最不愛聽什麽,一是不愛聽郭碧玉說那些行商的事,二是不能聽郭碧玉說安子鶴。


  “大姐姐,安世子是一片好心,若不是他無意間提起,二房不是一直被你們蒙在鼓裏了?”


  費氏不悅地冷哼了一聲:“怎麽叫蒙在鼓裏,長房也沒有故意隱瞞,做事堂堂正正,從沒有偷偷摸摸,可二弟一家子都看不起咱們行商的人家,選擇視而不見,那又有什麽辦法?總不成我這做嫂子的拎起你們耳朵大聲嚷吧?”


  “大嫂說沒隱瞞,可碧玉那邸店是怎麽回事?”李氏質問道。


  “邸店,就是邸店啊!”郭碧玉吃了一口點心,混不在意地道,“好叫二嬸知道,侄女在京郊有三處,西坊市有一處,今天是個好日子,特意選在今天放炮開張。侄女兒的盛世華音,二嬸想必也知道了?不過呢,這還不算,那個四季別院呐,也是我的,還有……”郭碧玉眨著眼睛,假模假樣地邊思考邊數手指頭,“京郊的地怎麽也得有個千八百畝,上京的鋪子呢,沒有五、六十,也有三、四十吧,對啦,還有個月圓南貨鋪,眼下正打算擴建呢,那個年頭可就早了……怎麽了?”


  郭碧玉每說出一處,李氏就倒抽一口冷氣,郭美玉的臉色也越難看一分。


  郭儀眉心的疙瘩也是越擰越大。


  郭碧玉就是想一次說清楚。


  這可不是純粹為了氣誰才說出口的,一來,邸店這件事二房已經知道了,少不得還要去打聽在她名下的其他產業,她現在在上京東西兩市可也算是個有名的人物,豈不是一問就問出來了?


  若是二房隔幾天就因為哪個鋪子是她的來鬧她祖母一頓,或者鬧他們長房一次,她可受不了。


  第二個原因,則是她這邊產業越大,以後四通號和郭集再拿出來說,便也沒那麽顯眼了。


  郭老太太也跟著怪吃驚的,道:“碧玉這麽能幹呐?”


  李氏聽見這句話,如同抓住了賊贓似的,炸了毛一樣地喊道:“娘,您說什麽呢!碧玉就是個小娘子,怎麽會有這麽多產業?大哥大嫂就沒有什麽話說?”


  郭儀也皺著眉頭,痛心地道:“大哥,你可從來沒告訴過我你在上京還有這麽些買賣。”


  郭碧玉“鐺”地一下,將勺子摔在盅裏,輕笑了一聲:“且不說這是侄女兒自己個兒嫁妝裏的產業,就算是長房的生意,告訴二叔,二叔想幹嘛?”她諷刺地笑了一聲,“莫不是也想來分一杯羹?”


  郭儀強忍住生氣的衝動,不理會她,對著郭皋道:“大哥,當初聚時珍就有二房的一份,碧玉說的這些原本也是郭家的生意,你怎麽能自己悄悄獨占?”


  郭碧玉更加不樂意了,將碗盅又“鐺”地一聲,撂到桌子上,道:“二叔,侄女一向敬仰您讀書明理,您既是個讀書人,我倒想問問,無論是聚時珍,還是今個兒這邸店,或是侄女兒手裏的其他生意,是郭家祖上留下來的?我爹,他是您爹?”


  費氏一時間沒忍住,“噗”的一下就笑了。


  郭老夫人聽不清楚這裏頭的機鋒,隻拍著郭碧玉的手,道:“你這孩子,胡說什麽!你爹與二叔是兄弟!咱們祖上一窮二白的,連飯都吃不起,哪裏來的家產?”


  郭碧玉“哦”了一聲,道:“二叔聽祖母說的話了嗎?曾爺爺去得早,什麽都沒留下,我爹供了二叔三十年,一直供您做了高官,聚時珍那會兒我爹心軟,饒是二叔什麽用都不頂,還是分了一份給二叔,那是看在兄弟情分。可怎麽著,您怎麽白拿了這麽些年,就當成理所當然了?合著長房無論什麽都該分一份給二叔?這跟養兒子又有什麽兩樣!”她嬉皮笑臉地看著郭儀,“不然,二叔,您把您那尚書的官兒,也分一半兒給我爹做做唄?”


  “荒唐!”郭儀臉都青了!


  他幾時受過這樣的羞辱!

  郭美玉急道:“大姐姐,這哪裏能比得?”


  郭碧玉又笑了:“二妹妹,你說的真不錯。原本長房也沒打算跟二房比呀!咱們沒本事,才做了商戶不是?二叔您有本事,您做您的官呀!幾時見到長房不要臉的硬往上湊、求著您幫襯?聚時珍有難的時候您撤了錢,侄女兒我這些在上京城裏的生意從無到有,可有求過二叔什麽?”


  這話裏的意思,實在是太明顯了。


  長房沒有不要臉的硬去貼著二房,那反過來不就是說二房這次鬧騰才不要臉嗎?

  就連郭老太太都聽明白了,郭儀、李氏和郭美玉哪個聽不懂?


  郭皋聽著女兒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心裏也難受,道:“二弟,這真都是碧玉的嫁妝,無論這邸店,還是盛世華音,都是碧玉自己個兒的主意,和我沒有關係。”


  按說,都這麽說了,但凡不是鑽進了錢眼兒、還要點臉麵的人,都不會好意思去謀奪侄女兒的產業吧?更何況人家也不是孤女,爹媽還在呢!

  李氏冷笑了一聲:“大伯這話說的,誰信呐?碧玉不過是個十六七歲的小娘子。您偷偷防著我們置辦產業,卻拿女兒做擋箭牌!說什麽嫁妝……”她看向郭老太太,道,“那豈不是說這些產業都是碧玉一個人的?對良玉何其不公?良玉可是長房嫡子,嫂子你也忍心,就一點兒都不給良玉留?”


  拿了良玉說事,郭老太太便有些擔憂。


  郭碧玉道:“二嬸您這麽替良玉著想,等他回來了可以親自跟他說呢!”她回頭拍了拍祖母的手,“奶奶,良玉是個明事理的孩子,他呀,知道我這些年不像個大家閨秀、名門貴女的樣兒,都在外麵折騰這些生意上的事兒,雖然他也讀書,卻也沒看不起我這個姐姐,就是常常跟我說‘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您瞧他可有多懂事?”


  郭老太太微眯了眼睛,笑道:“還是你請的先生教得好。”


  “那也得是良玉生性正直良善呀!”費氏也湊熱鬧地接著道,“良玉早就說了,他可是個男兒郎,有手有腳,才不會靠著兄弟姐妹吃飯呢,不是他賺的錢,他不眼紅。不像……”費氏有意無意地往郭儀和李氏那邊瞟了一眼,恰到好處地住了嘴。


  可這意思可再明顯不過了,這就是在說二房看著長房眼紅呢!


  “大哥!”郭儀道,“你倒是說話啊!你我兄弟之間,難道要因為這些金銀俗物有了隔閡?你還要騙我嗎?這這些產業到底從什麽時候置辦起來的……”


  費氏突然笑起來,打斷了郭儀的話,道:“二弟這話我倒不明白了,嫂子就想問一句,長房是偷偷置辦,還是堂堂正正地置辦產業,用了公中的錢了?還是用了二房的錢了?”她極為不屑地嗤笑了一聲,“嫂子我是個俗人,此情此景,隻想說一句,與你們二房什麽相幹?你們管的也太寬了吧?”


  郭碧玉看著她爹爹麵色不好,便起身走到郭皋身後,一雙澄澈的眼睛直看著郭儀:“二叔,到底誰因為金銀俗物才和兄弟生分?您心裏沒有點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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