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怎麼像是在說一頭豬?
第434章 怎麼像是在說一頭豬?
慕崇峰覆下心底湧起的不悅,用一種厚重的眼神,打量著慕雲澤。
「昨天宴會上發生的事,我都聽說了,你太不像話了。」
似乎早料到慕崇峰會這麼說一樣,慕雲澤的臉上並沒有太多表情,只是平靜的問道,「還有別的事嗎?」
慕崇峰緊了緊眉心,「你什麼時候跟那個女人去辦理離婚證?」
慕雲澤動作一頓,臉上閃過一絲譏諷,接著,放下文件夾,從西裝的口袋裡摸出一沓支票,抽出筆快速的在上面寫了一串數字,推到慕崇峰面前。
「你給她的五千萬,就當是她從父親這裡借的零花錢,我現在替她還給你。」
支票上赫然填寫的就是五千萬,慕崇峰臉色一沉,咬牙道,「你非要因為她跟我作對是不是?」
慕雲澤挺直腰,動作緩慢的合上筆蓋,隨後才抬起眼帘,一字一頓道,「我從沒打算跟她離婚。」
慕崇峰胸口劇烈起伏起來,一張臉氣得通紅,到最後,化成一陣冷笑,「你別忘了,現在森瑞可還是我當家,只要我一句話,你所擁有的一切全都化為泡影,你好好想想,你是要你那所謂的兒女情長,還是要慕家這份龐大的家業!」
慕雲澤輕聲笑起來。
這笑聲,斷斷續續,夾雜著絲絲嘲諷,令慕崇峰渾身上下都不舒服起來,他眉頭擰得更深,「你笑什麼!」
「我笑你年齡長了,心思怎麼還這麼簡單?」他一邊說,一邊動作緩慢的挽了挽衣袖,「你以為我在森瑞將近八年,就是為你打白工?你可以試著將我從森瑞趕出去,我保證,不出一個星期,你還得親自將我請回去,森瑞已經不是你一人獨大的局面了!」
慕崇峰氣得嘴唇發抖,指著他半天說不出話來。
慕雲澤再不看他,轉身離開了會議室。
他對森瑞再沒有意思,也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慕崇峰講這些拱手相送給那所謂的私生子。
森瑞是蕭雪婉陪著他一點一點建立起來的,他寧可毀了,也不願成全別人!
回到辦公室,將會議記錄整理了一下,半途柯木青敲門進來,「慕總,人帶來了。」
慕雲澤筆尖兒頓了頓,將筆放到筆架上,抬眸淡淡道,「讓他進來。」
柯木青應了一聲,不一會兒就帶著一個三十歲上下的男子進了辦公室。
對方穿著古板的黑色西裝,頭髮剪得很短,一眼都能看到頭皮,鼻樑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樣子有些拘謹。
慕雲澤打量了對方几秒,問,「你之前說,我的郵件是因為電腦被植入木馬才遭泄露的?」
程序男點點頭,「電腦上的木馬,應該是接收文件的時候,被對方夾雜在文件里攜帶過來的,自動在後台安裝運行,當電腦重新登錄郵箱的時候,就會竊取郵箱密碼,今兒竊取郵箱信息。」
慕雲澤皺起眉,「那天電腦上接受了什麼文件?」
程序男愣了愣,「慕總,您不記得了嗎,我之前說過的,是一個音頻文件。」
音頻文件……
慕雲澤在殘破的記憶里,找到了一些畫面。
半個多月前,有天下午,高歌給他發了一條音頻,
他抿著唇,拿著手機翻到了那條音頻,點擊播放。
「愛我好不好 褪去一身驕傲
藏不住的寂寥 等不到依靠
江湖浪滔滔 風雨太飄搖
貪著你的笑 忘了痛的味道……」
他記得那個女人告訴他,這首歌叫《愛你》。
慕雲澤閉著眼睛,伸手捏著鼻樑骨兩側,一張臉看上去愁眉不展。
程序男嚇了一跳,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裡做得有問題,站在原地動也不敢動,良久才瞧見慕雲澤揮了揮手,淡淡道,「你走吧。」
對方如蒙大赦,趕緊從辦公室退了出去。
柯木青見慕雲澤臉色不太對,低聲道喚道,「慕總,出什麼事了嗎?」
慕雲澤擺擺手,良久才道,「只是突然發現,我也會被情緒左右,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斷。」
柯木青笑了笑,「這很正常,一個人有七情六慾才正常,若是什麼事都是理智佔上風,這個人未免活得太覆抑了。」
慕雲澤抬起眼皮掃了他一眼,「你好像很懂?」
柯木青謙虛道,「略懂。」
慕雲澤沒跟他貧,看了眼時間道,「下去提車,我待會兒要去海霸王。」
柯木青應聲離開。
慕雲澤拿著手機在座位上坐了一會兒,將剛剛那個音頻設置為手機鈴聲,這才滿意的離開。
海霸王生意依舊火爆,慕雲澤記得上次來的時候,還是年前店慶,想起那兩個被玩壞的兔子狐狸耳朵,總裁大人難得有點老臉發燙。
隨後才開門跳下車。
韓昭霖早早就開了包廂,季墨跟閆閔崢早就到了,三人抽著煙,正在包廂玩撲克。
慕雲澤一進來,韓昭霖就朝他招手,「老大,快來啊,三缺一。」
慕雲澤……
他嘴角隱忍的抽搐了兩下,綳著臉走過去,沉聲道,「你叫我過來,就是看你們打牌?」
「我這不是跟大家調節一下情緒嗎。」
韓昭霖一邊說,一邊給慕雲澤倒了杯酒,「不就是鬧離婚嗎,多大點事,我哥跟我嫂子都鬧了幾年了,不是也沒離?」
慕雲澤……
這特么能放一塊兒比嗎?
他綳著臉抿了一口酒,心情比剛剛來的時候平靜了很多。
季墨翹著腿,坐在沙發上,眯著眼睛抽煙,神色慵懶。
「你不是有東西要給他看嗎,什麼東西?」
這話是跟韓昭霖說的,慕雲澤想起這茬,也將視線落在韓昭霖身上,「到底什麼東西?」
韓昭霖一杯酒下肚,這才從西裝口袋裡摸出一張摺疊好的粉色信箋拿了出來。
慕雲澤擰起眉,沒動,等著韓昭霖來解釋。
韓昭霖咳了一聲,道,「聖誕節那天,嫂子跟我們一塊兒去商場的聖誕樹下許願,這是她當時寫的願望。」
慕雲澤接過來,卻沒有著急打開,而是打量著韓昭霖,「這東西怎麼會在你手上?」
「我不是陪著囡囡還有我大嫂去了嗎,我就想知道她們許了什麼願,就把紙條偷偷拿了回來,嫂子這張剛好在囡囡旁邊,我就順手摘了。」
季墨挑挑眉,吐出一口煙霧,意味不明道,「你可真會順手。」
韓昭霖有點掛不住臉,咳了一聲道,「老大,你打開看看,你看一看,你就知道嫂子的的心意。」
慕雲澤抿緊嘴唇,猶豫了一下,緩緩打開了紙條。
「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這一秒,我還是想跟慕雲澤在一起——高歌。」
這個字體娟秀整齊,慕雲澤只需看一眼,就知道是高歌的筆跡。
他捏著手裡的紙條,心臟不規則的跳動起來。
那個時候,她已經記起了蘇靖歡,那個時候她什麼都知道,可那個時候,她卻選擇留在他身邊……
「我留下,只是因為我想留下……」
高歌的這句話再次在耳邊響起,此刻,他終於明白高歌說出那番話時候的心境。
原來,她曾經這麼深深的愛過我。
心臟傳來的震撼,幾乎要將他掩埋,他就像是情竇初開的小夥子,有那麼一瞬間的不知所措,但更多的是沒鋪天蓋地的歡喜。
原來她喜歡我,原來她這麼愛我……
季墨從他手裡抽走了那張紙,掃了一眼,輕叱一聲,「多久的事了,這隻能證明曾經她對你有那麼心思,現在,你覺得她的心還在你身上?」
一句話,直接往慕雲澤頭頂潑了一盆冰水。
讓他一下子清醒過來。
感情這種事本來就說不準,這東西也只能證明高歌曾經有這個想法,這都多了幾個月了,離婚都提了出來,說不定早就淡了這門心思。
「就你會說喪氣話,」韓昭霖白了季墨一眼,「老大,俗話說老婆還是原配的好,你們倆現在感情又沒崩,你想追她,只要多花點心思分分鐘的事兒。」
季墨繼續潑涼水,「我看不見得,你們離婚的原因,你是不是還有事情沒跟我們說?」
慕雲澤動作一窒,嘴唇抿了抿。
季墨見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對了,他並不著急催促,而是等著慕雲澤自己坦白。
慕雲澤拿起桌上的杯子,一飲而盡,良久才將司徒琳的事情跟他們說了一番。
說完鄭重道,「這件事關乎琳琳的聲譽,誰都補休往外提。」
韓昭霖嘆了口氣,「咱哥幾個的口風你還不知道嗎,嚴實著呢。」
閆閔崢摸著下巴道,「這事……」
「有點蹊蹺。」
季墨將後面的話補充完整。
閆閔崢看了他一眼,明顯兩個人的心思是一樣的。
「剛好遇見嫂子的那一晚出了事,這也太巧了,琳琳的性子,我們幾個都知道,被許家慣壞了,這世上只有她想不到的事情,沒有她不敢做的事情,而且,以你的手段,竟然整治不了那幾個混混,這是不是太奇怪了?」
季墨緩緩的將眾人的心思給說了出來。
閆閔崢沖他豎起大拇指,很明顯,他是贊同的。
「難道你覺得是她自己用自己的清白撒謊騙老大?」
韓昭霖問出了慕雲澤的疑問。
季墨聳聳肩,淡淡道,「關心則亂。」
說著望向慕雲澤,「你把司徒琳放在心裡的位置太重了,你對她的好,已經變成了一種縱容,她能這麼肆無忌憚,全都是你慣的,當年的車禍是個意外,你沒必要一直背負著負罪感,你這是在自我懲罰。」
季墨一句話,戳到了慕雲澤心裡最脆弱的地方,韓昭霖為他捏了把汗。
許家大姐跟她丈夫出車禍的事情,一直都是慕雲澤心頭一個不能癒合的瘡疤。
八年前大學畢業,他參加了一個F市舉辦的滑雪大賽,他本身是極喜歡這項運動,但是對比賽卻沒什麼興趣,老爺子嫌他性格太沉悶,找人幫他報了名。
那天正好是半決賽,天氣不好,下午的時候就開始下雪,天氣預報說夜裡又暴雪,比賽還沒開始,上面就來了消息要他們趕緊離開這裡,要不然等暴雪來臨,想離開這裡就沒那麼容易了。
沒辦法,他只能打電話要老爺子派車過來接他,那天剛好許家大姐許晴雯夫婦在F市辦事,老爺子就尋了個方便,囑託他們前來接慕雲澤。
滑雪場在半山腰,雪天里車子不好開,慕雲澤不喜歡麻煩別人,就想自己往半山腰走一段,到時候下山的時候也方便,所以他給許晴雯打了電話。
但是電話剛接通,他甚至還沒來得及說出一句完整的話,那邊就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喊聲,接著「轟隆」一聲巨響,手機便沒了信號。
等他再聯繫到那邊的時候,才知道許家大姐夫妻倆車子半路打滑,跌進了山溝,兩人當場死亡……
以後無數個夜晚,他都會在夢裡驚醒,夢裡那兩張熟悉的臉滿是鮮血。
他無數次的在夢境里回到打電話之前,他幻想著自己沒有打那通電話,幻想著最後結果是皆大歡喜,可這一切,終究只是幻想。
那麼寬的山路,車子好好的,怎麼會開進山溝,如果不是接電話分心,還能是什麼?
他對司徒琳的這份關懷,更多的是對她父母的虧欠。
往事從腦海中掠過,慕雲澤嘆息一聲,「至少她滿十八歲以前,我沒辦法不管她。」
「那你就別要老婆了,」季墨直接潑他一臉冰,「司徒琳那性格,你娶一個她給你拆一雙,你就安安心心當個奶爸就行了,等她滿十八了,你再去找高歌,不過那時候,大概人家已經二婚美滿了。」
慕雲澤嘴角抽了抽,「不可能!」
他深呼吸一口氣,好久才道,「我已經在司徒琳身邊安排了人,不會再出什麼意外,現在的問題是,怎麼才能讓高歌打消跟我離婚的念頭。」
「嫂子喜歡什麼?」
韓昭霖突然問道。
慕雲澤一怔,慢吞吞道,「巧克力草莓。」
「還有呢?」
「吃飯跟睡覺。」
韓昭霖……
這特么怎麼像是在說一頭豬?
「哦,」慕雲澤想到什麼,又補充道,「她喜歡打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