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蘇眠回了下神:“好。”抬腳跟上。
幾個人一起朝元家老宅走去。
元家老宅還是跟以前一樣,一草一木維持著最初的樣子。
田雨帶著鷹一四處逛逛,蘇眠跟著吳嬸去了後花園。
吳嬸籃子裏放著新買的花肥,還有兩盆盆栽,她把它們都放下,蘇眠蹲在地上搭把手。
閑話家常間鋪蘇眠無意問道:“吳嬸,你進元家錢在哪裏工作?”
吳嬸一頓,眼神閃爍:“沒,沒在哪?”
蘇眠也不急,戴上手套拿起花肥,一點點撒到盆栽上:“我還以為,你在興蘭工作過。”
“哐。”吳嬸手中的鏟子掉了下來,砸到腳上。
可她仿若未覺,臉色慘白的看著蘇眠。
蘇眠抬眸回視著她。
兩兩相望,久久不言。
片刻後,吳嬸率先打破了沉靜,她站起身:“我們去老爺書房坐坐吧。”
蘇眠也站起身:“好。”
書房內,吳嬸坐在沙發上講述了故事,這件事壓在她心間有如萬噸重。
故事的開端跟大多數一樣,都是因為難言之隱,三十六歲那年,吳嬸進去了孤兒院,作為那裏的子宮,照顧著每個孩子。
三歲的女孩,父母雙亡,被人扔在了孤兒院門口。
那天大雨磅礴,孤零零的小身影在門口大聲哭泣,原本要下班回家的吳嬸遇遇到了她,安撫了幾句話,抱著她走進了孤兒院。
院長給她起名叫田果兒。
小果兒長得很可愛,隻是膽小,從不敢自己一個人,吳嬸每天都會把她帶在身邊,久而久之,小果兒見了吳嬸總會叫媽媽。
那會兒吳嬸剛剛離異,心情很難過,但自從有了田果兒,她開始變的開心起來,她們像家人一樣生活。
五歲那年,田果兒生病了,不知什麽原因的害怕,恐懼,治療了好久才好,至此更加粘人。
這個是時候了,院長退休,又來了新的院長,年齡不大,四十歲。
她叫王霞,一個麵善心惡的女人,她來的時候了聽說剛死了女兒。
吳嬸對她很同情,為了安慰她,漸漸的管起了一切的事,並把果兒交給了她帶。
果兒是一群孩子裏最乖的,她想也許王霞會喜歡。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果兒開始晚上哭鬧,隻要白天跟王霞在一起後,果兒晚上就會哭,這種情況直到王霞又領著一個孩子來,才結束了。
那是個女孩,個子比同齡人矮,但眼神很倔強。
所有的孩子都姓田,女孩卻姓方,叫方婷。
方婷開始跟著王霞同進同出,果兒又恢複了開心的笑容,她覺得這樣也好。
有一天有人來尋孩子,要找個八歲的女孩,說了很多特征,吳嬸覺得這個人就是找的果兒。
她開心的去領果兒見那人,卻被王霞叫走了,後來方婷見了那人。
她知道後,很生氣,找王霞理論,王霞陰冷的告訴她:“你要是想家裏的老人安康,最好閉上嘴。”
她害怕了,就真的什麽也沒說。
男人來第二次時,果兒脖子上的項鏈不見了,她找了好幾家也沒找到。
後來,她隻知道男人帶著方婷走了。
她知道裏麵一定有貓膩,她一定要阻止,可是……她突然發現果兒不見了,她找遍了所有的地方,在一間閣樓裏找到。
那時的果兒奄奄一息。
她把果兒送進了醫院,照顧了好久,出院後,她開始給果兒找收養人。
她暗中觀察了好久,最終給果兒選擇了元家,後來她也隨著果兒一起去了元家。
但果兒又生了一次病,病好後已經記不起來她,而她為了果兒能忘記曾經的痛苦,選擇了沉默。
吳嬸講到這裏,抬起眸,看著蘇眠說道:“你就是那個果兒。”
蘇眠看她,嘴唇微顫。
“小眠,當年的事,我確實做錯了,後來我才聽說,那個男人其實是你的家人,我當初要是知道是你的家人,無論如何我也得把你送回去。”吳嬸淒涼的說道。
蘇眠倚靠著櫃子久久不言。
“對了,這裏有份東西,是當年老爺子替你尋找父母時留下的。”吳嬸站起身,走到櫃子前,翻找出那個密封的袋子。
蘇眠接過,慢慢打開,拿出裏麵的東西看了一下,記錄的很詳細,從老爺子第一次找尋開始,最後確定在一個男人身上。
男人是個藝術家,隻是名氣不大,當年參加過幾次比賽,也是在那個時候了認識了同為藝術家的女孩子,兩個人一見鍾情,結婚生子。
不過,男方家的家人是誰不知道,女方是個單親家庭,跟自己的母親相依為命。
蘇眠看到這裏,跟當初元老爺子寫給她信上的內容一致。
她繼續下翻看的,看到了男人的名字一一
謝誠。
蘇眠看著這個謝字,有什麽東西無限放大,她眼神遊走,最後定格在,謝誠已逝的幾個字上。
心裏頓時一陣荒涼。
無數紙張紛紛掉落,吳嬸蹲在地上一一撿起,看著上麵的敘述,她突然間想起什麽拉上蘇眠的手,朝外跑了出去。
蘇眠跟在吳嬸身後,不停的跑著,她們穿過了小巷,蜿蜒的道路走到了蘇立小鎮外,接著繼續跑,遠遠的有座墓園在前方。
“吳嬸……”蘇眠喚道。
吳嬸看她:“小眠,快點。”
“好。”
兩個人的步伐一致,齊齊向墓園跑去,十分鍾後,她們跑到了那裏,喘幾口氣,她們繼續跑。
最終,兩人停在了一座墓碑前,墓碑上沒有字,隻有一張男人的照片。
蘇眠看著他,隻覺得有種恍若隔世的熟悉感。
吳嬸領著蘇眠走近,喘著粗氣說道:“小眠,這個,這個……男人,就是謝誠。”
蘇眠有些吃驚,睜大眼眸。
吳嬸又接著說道:“老爺子在這個墓園最後一次來時,說是看朋友,我以前不知道他這個朋友是誰,後來還是蘇伯無意中吐的口,說叫謝誠。”
“也許,這個謝誠就是跟你有關係的人呢。”
蘇眠聽了,蹲下身子,抬手覆上照片,一點一點劃過男人的眉眼,嘴唇。
眸底有水霧溢出,隨後涓涓流下。
她看著男人的照片,那樣跟她相同的眉眼,誰又能說她們沒有關係!
不知道在這裏呆了多久,直到後方有冷冷的聲音傳來,蘇眠才回過神。
“你在這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