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心又顫了
翌日,下了一夜的雨終於停息,房簷上掛著水珠,懸在高處,有風吹過時,旋轉著掉落下來。
晶瑩剔透的珠子,在陽光的照射下發出五彩繽紛的光暈,很是美麗。
A市最近過的不太平靜,有人憂有人喜。
謝氏集團
謝榮坐在辦公室裏,聽著下方的人徐徐報道,淡淡開口:“最近公司有哪些項目?”
“幾個大的項目進行的差不多了。”企劃部經理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聽說最近有個珠寶設計大賽,咱們最近珠寶銷售額不錯,可以在這方麵招攬些人才,繼時好跟S國的紅鷹集團談合作的事。”
謝榮靠在椅背上,S國的紅鷹集團,一個進幾年撅起的企業,聽說老板是西方人,做事雷厲風行,珠寶行業做的首屈一指,是個很有逼格的公司。
用行內的話說,一個很有遠瞻的企業。
聽說那家公司正在尋找合作的夥伴,要是能招攬這次大賽中的佼佼者,以後合作起來會更加順風順水。
謝榮點點頭:“你去安排。”
企劃部經理:“好。”
突然,有敲門聲傳來。
有人推門走了進來。
“父親。”
來人不是別人,是謝明玉,一副吊兒郎當的貴公子形象,領帶鬆鬆垮垮的係著,一看就是不知道從哪個網紅被窩裏爬出來的。
謝榮剜了他一眼,眼神淩厲:“整天這個樣子,謝氏集團怎們交到你的手裏!”
語氣很嚴肅。
謝明玉翹起腿,毫不在意的樣子,自從他親愛的弟弟謝明輝回國後,父親已經看他越來越不順眼了,把玩著手裏的串珠:“有明輝在呢,您早就不需要我了。”
樣子很欠揍。
謝榮氣的繃起臉,拿起手裏的東西扔了過去:“沒出息的東西,那是你弟弟。”
謝明玉挑眉:“是弟弟還是冤家,誰知道!”
連眼神都很囂張。
謝榮氣的吹胡子瞪眼,這個不成器的東西!
說著,又有敲門聲響起。
這次來的是對話中的主角,謝明輝。
西裝革履的男人,斯斯文文,看見上座的兩個人,很有禮貌的低下頭:“父親,大哥。”
一聲父親,叫的謝榮很滿意。
一聲大哥,招來了白眼。
謝明輝也不介意,坐到了謝明玉身旁。
謝明輝不介意,不代表別人不介意,謝明玉倏地站起來,拍了拍衣服:“髒。”
話說的很輕佻,說完瞟了眼謝明輝。
謝明輝臉上始終掛著淺淡的笑:“哥這身衣服跟昨天的一樣,看來昨夜又是沒回家,母親今天早上還念叨呢,別累壞了身子。”
多麽友好的一家子。
謝明玉咬了下牙,母親,他母親早就已經在地下了,這是從哪蹦躂出來的。
他懶得回應,背對著謝榮:“走了。”
說著,邁開步子走了出去。
謝榮看著謝明玉的背影,恨得牙癢癢,自從妻子去世後,他越發覺得委屈了這個兒子,什麽好吃的好用的,都想著他,如今把他慣成了這副樣子。
真是欠揍!
揍死得了!
臉上的肉又顫了顫。
謝明輝也不勸,自己的兒子養成了這個樣子,隻能說活該。
他端端正正的坐在沙發上,臉色平靜無波。
“輝兒,你多大了?”
“二十六歲。”
謝榮盤算著,該介紹個合適的女朋友了。
“有喜歡的人嗎?”
“沒有。”
謝明輝話語清涼,有問有答。
謝榮看著這個兒子,突然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這個兒子很小就出國了,他沒管教過,所以有些話說的避重就輕。
“我現在還年輕,女朋友的事不著急,隨緣吧。”四兩撥千斤,說的謝榮一愣。
他剛想說什麽
謝明輝又開口:“那個珠寶設計大賽,我想讓公司裏幾個設計師參加,順便在挖掘些佼佼者,對以後珠寶研發有好處。”
謝榮盯著他:“能勝嗎?”這是全國性的,要是敗了,對謝氏名聲不好。
謝明玉:“能。”
謝榮眸底變得綻亮起來,他這個兒子,性格沉穩,他說能勝,那就一定能勝。
“好,好。”謝榮滿意的點了點頭。
上午十點。
幾張邀請函分別送到了幾家大的集團。
這是公益性的競技大賽,由政府組織,為的是挖掘人才,不管是在職的還是不在職的,都可以參加。
當然了作為A市的中流砥柱,可不單是參加這麽簡單,必須得讚助。
蕭氏集團最近名聲不太好,他們率先做出了表率,讚助費一千萬,隨後元氏,謝氏,許孟集團都一一表了態。
這次幾家企業像研究好的一樣,口徑一致,金額一致,誰也沒有撥尖,當然誰也沒有扯後腿。
政府對此表示很滿意,通過媒體表彰了幾家公司的領導人,說辭很官方,謝謝幾家公司的大力支持,這次設計大賽,勢必做到公正公平,為珠寶業擇選優秀的人才。
隨後,幾家大公司也發出聲明,為了配合大賽的順利進行,他們一定責無旁貸,全力配合。
市民們表示很興奮。
下午又有消息傳來,這則振奮人心的消息,一經報道,一片嘩然。
S國,紅鷹集團出資五千萬,讚助此次大賽,另紅鷹總裁會親臨現場為得獎者頒獎。
這則消息爆出後,當真是平地驚雷,一時間各大媒體爭相報道。
紅鷹集團是近幾年撅起的企業,以珠寶行業起家,但凡紅鷹公司出品的珠寶,必定大賣。
此次作為最大的讚助商,不但總裁親臨現場,他們還承諾,前三名者可直接進入紅鷹總部。
下午三點,官網報名渠道開通,網絡幾乎癱瘓。
蘇眠看著電腦上的頁麵,眸光波動,她嘴角微揚,白皙的臉上泛著淡淡的紅。
纖細的手指不時在鍵盤上敲打,當郵件發送成功後,她滿意的合上了電腦。
辦公桌旁的咖啡杯上,蒸騰著熱氣,嫋嫋而上,透著一片氤氳。
手機鈴聲響起。
“真的決定好要現身了?”
“嗯,有人正等著我現身,我要是不出現,戲沒法唱。”
“好,我支持你,最近不去撩男人了,專門撩你!”
“好,來吧。”
簡短的話語,讓蘇眠眼底蒙上了笑。
有些事情她也很‘期待’。
下午六點,蘇眠拿著車鑰匙出門了,今天心情很好,她想親自下廚做些好吃的。
某賣場內,人潮洶湧,一些商品正在進行打折促銷活動,中年婦女們鉚足了勁伸直手向前擠著。
蘇眠看了看,抬腳繼續向前走去。
已經11月下旬了,聖誕節的氣氛越來越濃。
她站在琳琅滿目的商品前駐足觀看,眸底泛著光。
突然,眼前映入了個男人的影響,年齡不大,弓著背,他邊走邊左右的瞧著,最後停在了一個中年婦女後麵。
婦人手裏抱著孩子,正在挑選東西,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東西上。
男人趁她不注意,拿出刀子輕輕一劃,挎包上出現了個長長的口子。
手指探進去,挎包裏的錢包露出了個頭。
蘇眠在後方默默地看著,自從上次醫院出事後,她答應過某人,凡事再也不出頭,隻乖乖的看著。
既然答應了,那她就當沒看見,低下頭繼續挑選商品。
心緒不平,胸口裏有一股莫名的氣,愣愣的直往上衝,蘇眠歎了口氣,她這輩子好像都不能做個乖乖的人了。
回家後,要主動的認錯才行。
無奈的揚起唇角,朝那人走去。
錢包悄無聲息的到了他手中,他轉身剛想走,腳尖處抵上了一雙白色運動鞋。
順著長裙他看到了站在麵前的女人。
長的很漂亮,就是那雙眸子很礙眼,閃的人眼疼。
蘇眠雙手環胸的看著他,努了努嘴:“拿了什麽自己放回去。”聲音清涼。
男人勾唇一笑,眼神有點猥瑣:“小娘們,別多管閑事。”這小身板玩起來肯定很有味道。
蘇眠揚起唇,這次的聲音比方才的低沉些:“拿哪的,放回哪去!”
男人從口袋裏拿出刀子晃了一下,壓低聲音:“別他媽沒事找事!”說著收起刀子向一側邁步。
蘇眠抬腳一絆。
“咚。”男人摔倒在地上,眼神狠辣的望著蘇眠。
“我的錢……我的錢呢……”丟了錢包的中年婦女吼叫起來,周圍的人們互相望去。
“那,那是我的錢包!”婦女見倒地的男人口袋中露出錢包,正是她丟的那個,喊叫的聲音更大了。
男人見狀,從地上爬起來就跑。
“抓小偷,抓小偷。”一時間,賣場裏有兩人奔跑起來,前麵男人瘋狂的跑,後麵女人緊追不舍。
兩人如一道風閃過。
快到電梯前,男人頓住了腳,對麵有四五名保安迎了上來,他沉思了幾秒,從口袋中拿出刀子,轉身朝著蘇眠跑去。
兩步距離時舉著刀子用力一刺。
畫麵靜止。
蘇眠身體一側,伸手一抓,路過的行人中,有人拿著平底鍋左瞧右瞧,看看質量如何。
蘇眠見機奪過來,一把拍在了男人的腦袋上。
拍的很響。
能聽到鍋底碎裂的聲音。
行人呆愣了,兩手做拿東西的狀態,傻傻的站著。
男人被砸的,直挺挺倒在地上,手中的刀子成了他傷害的證據。
後方有女人抱著孩子跑上來,蹲下身子翻出自己的錢包,對著蘇眠,謝聲連連。
揚言這是給孩子看病的錢,要是真丟了,孩子便真的沒救了。
蘇眠含笑回謝,隨後把平底鍋放到了行人手中,又從自己錢包裏拿出錢,放在了鍋裏,抱歉的點了下頭:“不好意思,你再去買一隻吧。”
做完這一切,她原路折返。
身後響起了無數掌聲,盤旋到整個賣場。
二樓上方的休息室裏有人目睹了這一切,嘴角彎成了六十度,挺立的側顏輪廓配上淺淺的笑,營造出一種高深莫測的美。
他臉上的眉毛,因笑容也微微折了彎。
“二少……這……”賣場經理露出無措的笑,倒黴催的,哪天都沒事,偏偏今天二少來視察,卻惹出這麽大的事,這不是要他的命嗎!
男人不言,一直慢悠悠的喝著咖啡,隻是那雙眸子比方才更加綻亮,這個女人,有意思。
有意思的很!
蘇眠回到了原來的地方,推著購物車子去了食品區。
遠方有警車鳴笛聲傳來,不一會兒,倒地的男人被帶上了警車。
食品區東西很齊全,蘇眠一排排看過,手機響起,她笑著接通。
“在哪呢?”
“買東西。”
“自己一個人?”
“嗯。”
“早點回家。”
“好。”
蕭楓掛斷電話,看著電腦上發來的視頻,眸色越發的暗沉,視頻裏蘇眠追趕著前方的男人,不依不饒。
隨後男人頓住腳拿出了刀子,狠狠的朝她刺去。
畫麵定格在這裏,幾十秒的視頻差點讓蕭楓亂了陣腳,他拿出手機迫不及待的打了電話,聲音有些顫抖。
直到聽到熟悉的女音,懸著的心才放下來。
他不知道視頻是誰發來的,但顯然那人知道他跟蘇眠的關係,不然不會把這錄製了一半的視頻發來。
“給我查找視頻的來源。”
“是。”
“另外,再多派兩個人守護在阿眠身邊。”
“是。”
阿力抬腳剛要出去,後方又響起了聲音:“別讓阿眠發現。”
阿力挑眉,老板這是徹底栽在蘇眠手裏了,怕凍著,怕餓著,怕摔著,怕傷害,總之,患得患失。
可偏偏某人還不自覺,整天辦著讓人提心吊膽的事。
搖搖頭,阿力走了出去。
蕭楓又看了若幹次的視頻,最後還是不放心,又打了個電話。
“買完了嗎?”
彼時蘇眠剛買了兩條魚。
她看著偌大的車裏隻有孤零零的兩條魚,蹙了下眉:“沒有。”
白色高領毛衣襯得她臉頰越發的小,隻有巴掌那麽大,她眨著眼,望向了前方的海鮮區,活蹦亂跳的大蝦看著很好。
她推著車子去了前麵。
“我想見你了。”
“不是有會議嗎?”
“可以翹班。”
“好,我等你。”
二十分鍾後,男人倚車而站,黑色風衣衣角飄蕩,陽光在他長睫上投下一團影,深邃的眸子被光影遮擋。
他嘴唇緊緊抿著,一雙眸子不時的向前張望,那裏有焦灼的光流瀉。
直到看見前方出現的身影,他眸色才亮起來,唇也不似方才的緊繃,微微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