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救下她
蘇眠順著人們的手指，望向了樓頂。那人直挺挺的站在房簷上，看不清容貌，隱約間隻能看見那人的穿著。
短發，牛仔外套……
蘇眠一頓，睜開眸子用力望去，是她，昨天遇到的少女。
她把袋子交到田雨手中，轉身，跑進了樓。
“蘇眠，蘇眠……”田雨在她身後急切的喊叫著，跺跺腳，也隨她跑了過去。
蘇眠推開樓宇門，電梯正在維修中，她左右張望了下，確定樓梯位置後，順著樓梯狂奔上去。
奔跑的瞬間，她不時想起少女的笑容，純粹，幹淨，透著不染塵世的美。
想起少女提及懷孕時眉目間的喜氣，腳下的步子更是邁的飛快。
一層，兩層，三層……，當來到十六層時，她一把推開天台上的門，呼吸急促的止步於少女前方。
“喂，你……你在幹什麽？”蘇眠彎著腰，雙手扶在腿上，大口喘著氣。
“你別過來。”少女看到來人，倏的大叫起來：“你別過來，他……他不要我了，他為什麽不要我了，我那麽聽話，那麽乖……”
叫嚷慢慢成了自言自語，“他說他喜歡短發，我便把多年的長發剪了，他說他喜歡吃螃蟹，我便天天做給他吃，他說他喜歡孩子，我便決定給他生個孩子，明明一切都那麽美好，可他卻說不要我了。”
“是你，是你讓他不要我的。”少女睜大眼眸，死死的盯著蘇眠，“他怪我昨天去招惹你，我不是……，我隻是想看看，在他心上的，到底是什麽樣的女子。”
蘇眠聽著少女斷斷續續的話，眸色越來越清冷。
“我要見他，我要見他。”少女沿著房簷慢慢移動腳步。
霎時引來樓下圍觀人群的叫嚷，大家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消防員們也做好救人的準備，把氣墊伸展開鋪好。
“好，你下來，我帶你去見他。”蘇眠趁少女不注意，慢慢向前走兩步，輕聲安慰道：“來，過來，過來我這裏。”
“你真的可以帶我去見他嗎？”少女眸底宛似蒙了一層霧，混混沌沌的問著。
“可以。”蘇眠伸出手，再三保證，“乖，你過來，過來拉我的手。”
少女緩緩把手伸出來。
蘇眠移動下步子，用力一拽。
“啊一”誰知少女腳下一滑，身子直挺挺的倒下去。
蘇眠趴在天台上，一把拽住她搖晃的身子，用力的喊道：“別鬆手，千萬別鬆手。”
淩弱的身姿，在半空中宛若飄蕩的秋千。
“不……不行了，你放開我，要不你也會掉下來的。”少女此時猛的清醒過來。
“你抓緊，千萬……千萬別鬆手。”蘇眠的身子一點一點的向下滑去，手背連同手腕處傳來陣陣的痛感，汗液溢出，兩個人的手開始脫落。
在千鈞一發之際，有修長的手撫上來，拽著少女的手腕，一點點把她向上拉。
最後少女被救上來，哭著投進了來人的懷中。
哭聲淒涼，我見猶憐，引得來人輕聲安撫。
蘇眠背對著相擁的二人，當她看到那雙修長的手時，看到那人手腕上佩帶的腕表時，一切便已明了。
那塊手表，是元澈二十一歲生日時，她親自設計組裝的，不同於時尚品牌名表的高端大氣，隻是簡簡單單的樣式，最特別之處便是表盤上有她和元澈名字的縮寫，SY，世界上僅此一塊。
蘇眠攏攏衣服，針織外套上鋪滿了塵土，她用手輕輕撣幾下，塵土飄揚脫落，一如她此時的心情，早期在雲端，現在置於穀底。
蘇眠嘴角上勾，眸底透著涼意。抬腳，向樓下走去。
剛走到天台樓梯口，與拎著大包小包的田雨遇上。
田雨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你看見元澈了嗎？剛才他跑上來了……”
未說完的話，在看到天台上相擁的身影時生生頓住。
蘇眠不言邁了下去。
田雨望望這端，望望那端，憤恨的冷哼一聲，又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跑下樓，邊跑邊說：“小眠，你等下，等我一下。”
蘇眠仿若未聞，腳下的步子宛若生了風，下樓的速度明顯比上樓快了許多。
樓外人山人海，蘇眠從樓宇門出來時，響起了陣陣掌聲，人們見女子如此年輕，便這樣的見義勇為，紛紛豎起了大拇指。
有路過的家長，對著身側的孩子教育道：“千萬不能學那個跳樓姐姐的，她隻顧自己心情，忘了養育自己的父母。你要向見義勇為的大姐姐學習，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孩童似乎聽懂了，也似乎沒懂，眨眨眼，轉動下眼珠子，點點頭。
消防員看人已經救下來，開始收回裝備，後方有救護車打著雙閃靜靜的等著。
蘇眠躍過人群走到救護車前，對著中年男子垂眸交代，男子聽後神情輾轉多樣，他不確定的注視著說話的女子，隨後點點頭。
蘇眠走遠，中年男子的目光久久追隨。
有小護士走到男子身旁，見他神色複雜，低聲問道：“王主任那是誰呀？”
“那是老院長的救命恩人。”王主任深沉的答道。
“看著好年輕。”小護士望著前方女子的背影，由衷的說道。
年輕嗎？可不是年輕，當年的她還是個十幾歲的少女。
鳳凰山是座貧瘠的山，海拔偏高，那裏的人們生活尤其貧困，那年他隨老院長上山義診，山路崎嶇，道路難行，他們背著各種醫藥用品步行上山。
走到半山腰時，隨行的醫療團隊中有幾人呼吸困難體力不支倒下。
最後被送下了山。
他和老院長，連同另外的兩名同事，繼續前行。
山裏的天氣說變就變，還未走到村莊裏，大雨便傾瀉而下，他們冒雨前行。
行至一處陡峭的地勢時，老院長腳下一滑，生生向後倒去。
他急忙反撲營救，但終歸是晚了那人一步，她從樹上跳下，一手拽著樹幹，一手拉扯住老院長身後的背包，下墜的身子受力頓住。
他們幾人見狀，紛紛跑過來搭把手，最終老院長平安上來。
他記得那時，雨水淋浸濕了他們衣衫，少女立於路中間，隔著萬千雨絲為他們指引道路。
少女眉目如畫，身姿挺拔，一如今日的她。
王主任想起女子的交代，對身旁的護士說道：“一會兒跳樓的那位下來，記得把她帶到醫院後做個詳細的檢查，至於檢查結果除了我之外不許告訴任何人。”
“是。”小護士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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