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罌粟基地
沿著海邊一直圍著島上的海岸線往前繞去,大約走了四十多分鍾,上野帶著羅天佑和秦正南、潘語嫣三人,進了一片無花果樹林。
這個季節,島上的無花果已經到了成熟末季,大量已經熟透的無花果實掛在枝頭,伸手可摘。鼻翼間充斥的,全都是香甜的味道,香氣怡人。
羅天佑一路都是悠閑信步,耐心地給潘語嫣介紹著這裏的氣候,路過遇見的每一棵樹。潘語嫣隻是淡淡地看著,聽著,一臉淡然,並不說話,秦正南卻邊走邊觀察周圍的情況,清冷的眸子裏不時地微微眯起,眸光深邃,讓人捉摸不透。
羅天佑順手摘下一隻無花果,掏出紙巾擦了擦,遞給潘語嫣,“純天然的,你嚐嚐,味道很不錯。”
“糖分高,我不吃。”潘語嫣漠然地拒絕。
羅天佑並不生氣,隻是挑了挑眉,自己掰開來咬了一口,“也是,我們這個年紀了,要控製糖分的攝取量。不過,我無所謂了,多一個病也不多!”
潘語嫣微微擰著眉看了他一眼,“那你說吃點,祝你早日心願得逞,病故這裏,然後我和正南就可以離開這裏了。”
這話雖然看起來像是惡毒的詛咒,但在羅天佑看來,潘語嫣這是在嗔責他,怪他亂說話了。
“語嫣,我並沒有亂說話,年紀大了,總是這裏不痛那邊病的,世事無常,一切皆有可能。”羅天佑的手放在潘語嫣的背上,輕輕地拍了拍,嘴角的笑意意味深長。
潘語嫣沒有再說什麽,因為羅天佑的這句話,讓她想到了秦濤溪,想到了崔承恩.……如果能順利離開這裏,回到江城,她不管是決定陪著誰,都不忍看到另外一個孤獨終老。
承恩在監獄裏已經孤單寂寞了三十多年,若不是因為她,整個青春,也不會被埋葬。而秦濤溪,這麽多年,無欲無求地無私幫了她和正南這麽多年……那不是幫,是愛。
而如今,老爺子年事已高,這些年又習慣了她在身邊侍奉照顧.……於情於理,她都不忍離開他。
想到這裏,潘語嫣一雙美眸染了淡淡的赤紅,隻能假裝看周圍的果樹,擰過了頭去。
而秦正南,聽了羅天佑那番莫名其妙的話,卻微微擰了眉,走在身後的他,正眼觀察了一下前麵的羅天佑。
好端端的,說這樣的話,莫非是他身患疾病了?
不行……羅天佑,你身體看著如此健康,你應該不會生病的吧?你也不能生病!因為,你這麽多年的罪行,必須由法律來製裁,而不是疾病!
不過,想到羅天佑的狡猾,秦正南微微擰著的眉心又緩緩舒展開來。他說那樣的話,無非是想博取母親的同情吧。
羅天佑雖然有罪,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人和東西,做了那麽多極端的事。但是,看的出來,他對母親的確是有情在。
隻是,這感情,太沉重!任任何人都不敢再接受!
穿過一片無花果樹林,幾個人進到了另一片住宅區,這裏,雖然住房和羅天佑住的地方差不多,但是,人卻多了很多,來來往往,有男有女,倒是真的像一個度假區。
附近路過的人,看到羅天佑,都恭敬地跟他打招呼,“羅先生。”
秦正南卻不由地起了疑心.……這裏來往的人,應該都是羅天佑的人。但是,在這個地方,他們在做什麽呢?走來走去的人,看著都似一副忙忙碌碌的樣子。
莫非,羅天佑在這裏還有什麽生產基地不行?
盡管心裏滿腹狐疑,秦正南沒有在麵上表現出來,仍是一臉平靜地跟著羅天佑。
羅天佑讓上野帶秦正南去見莊立輝,他自己帶著潘語嫣在附近一邊賞景,一邊等他們。潘語嫣雖然很想見見暖暖的父親,但是一想到正南可能跟莊立輝說話的時候她在身邊不方便,便答應了羅天佑,隨著他在繼續在周圍邊走邊看。
上野帶路,將秦正南帶進了一棟三層樓高的白色房子裏,直接上樓,來到了三樓,在最裏麵的一個房間門口停了下來,指著門對秦正南說,“莊先生就在這裏,這個時間,他應該還在休息,他一般隻有下午才會出門來幹活。”
幹活?
秦正南心裏很是詫異,但是並沒有問出口。此刻,先見到他老人家再說。
“好,謝謝,我會很快出來,不會讓你多等。”秦正南淡淡點頭致謝。
上野是很聰明的下屬,知道秦正南的意思是他可以離開了,邊應了一聲轉身下樓。
秦正南上前兩步,猶豫了一下,才抬手輕輕敲了敲門,“叩叩”。
沒有任何回應。
秦正南不由地擰了眉,手下用了點力氣,再次敲了敲門。
雖然沒有人應聲,但是他聽到了裏麵似乎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是向門這邊緩緩走過來的,他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
“哢噠”門鎖轉動的聲音之後,白色的房門慢慢被拉開來,一個背光站著的白色男子,出現在秦正南麵前。
男人比他稍微矮了一點,頭發銀白,麵容憔悴,從臉到身上都很消瘦,隻有那雙有神的黑眸此刻泛著點光澤。此刻,正好奇地打量著他。
若不是能從麵容依稀認出這就是莊立輝,秦正南根本不敢想象,眼前白色蒼蒼的男子隻有五十出頭。不過,仔細瞧去,除了頭發白了之外,其實他臉上皺紋並不深。隻是許是常年呆在這島上的緣故吧,膚色較黑,一眼就是被太陽長期暴曬導致的。
秦正南劍眉深鎖,盡管緊緊皺著眉,眼圈還是忍不住紅了起來,顫抖著雙手抬起來,握住了莊立輝枯瘦的手,“爸……對不起,我來晚了,讓你受罪了!”
莊立輝明顯一怔,滿眸的錯愕詫異。但是,看著眼前這個氣質不凡,渾身散發著尊貴氣勢的小夥子,尤其是那雙深邃的眸子裏,那顯而易見的心疼和愧疚.……莊立輝僵住了,雙唇顫了好久,都沒說出一個字來,任由雙手被秦正南緊緊握住。
“爸……”秦正南難掩心中的激動,很少流出的眼淚,竟在此刻湧了出來,雙臂緊緊將莊立輝擁進了懷裏,哽咽道,“爸,我是暖暖的丈夫,是您的女婿……我叫秦正南。”
秦正南早就忘記了小時候見過一次的莊立輝,若不是後來找他的時候看過他大量的照片,也不敢相認。
隻是,盡管算得上是初次見麵,但他一點都不覺得陌生.……而且,這種熟悉的感覺,就跟他第一次見到生父崔承恩的感覺一樣,百感交集。
或者準確地說,除了感動和意外,愧疚和忿恨占據上風。
愧疚的是,這麽多年了,才找到了他老人家。而忿恨,自然是對造成這種現象的罪魁禍首羅天佑的恨!
莊立輝瞬間瞪大了眼睛,因為震驚,錯愕地愣了幾秒鍾之後,難以置信地推開了秦正南,顫抖著聲音開口,“你說,暖暖?我……我女兒莊曉暖?你說你是我女兒暖暖的丈夫?”
滿臉滿眸的震驚,全都寫滿了不相信不可能,一定是自己聽錯了。
秦正南重重地點頭,“爸,您還記得暖暖,說明,您真的是我嶽父莊立輝!”
聞言,莊立輝更是不敢相信地搖了搖頭,“我,我當然記得……我當然記得我是誰,我更記得我有一個女兒,她今年應該24歲了……是吧?你說的是我莊立輝的女兒莊曉暖?”
聽到這句話,秦正南嘴角微微牽起,幽深的眸子裏終於泛起了一絲欣慰的笑意,繼續鄭重地點頭,“是的!爸,我終於找到您了!”
“我……你.……暖暖……”因為激動,因為意外,因為措手不及,莊立輝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似乎一瞬間沒了思緒,隻是看看秦正南周圍,又看看他,始終不知道想表達什麽。
“爸,我們進屋說,我告訴您全部!”秦正南握住莊立輝的冰涼的手,進了屋,關上了門。
這個房間倒是不小,家具也不多,但是被莊立輝收拾得幹淨整潔,這讓秦正南心裏的愧疚感稍稍減淡了一點。
因為,他之前在日本的時候,跟著羅天佑上飛機之前,看到的那些莊立輝的照片,他帶著手鐐腳鏈……看起來很艱苦的樣子。
兩個人坐下來之後,秦正南等莊立輝的情緒慢慢恢複了一點,就將他和肖暖以及家裏的所有人的情況,還有這次為什麽會來這裏的事,全都簡單明了地對莊立輝說了一遍,莊立輝不住地點頭。
“正南,我知道你,隻是二十多年了,我真的沒想到,當初那個小朋友,如今長得這麽高大帥氣了.……”莊立輝抹了抹眼淚,聲音沙啞,但是那已經哭紅的眼睛裏,滿是欣慰和激動。
他,做夢都沒想到過,竟然會有這麽一天,會在這裏遇到自己的親人。而且,正南還說,這次來的目的,就是要帶他離開這裏。
“爸,不管這裏有沒有被監聽,我們現在不宜也沒時間說太多。總之,不管是我嶽母,還是暖暖,他們現在都過得很好,您當初發生了什麽事我也知道差不多了,詳細的,我們回去之後再說。我隻是想告訴您,請您隨時做好跟我回家的準備。”秦正南語速很快,但是聲音盡量很輕。
雖然他想過這裏有可能被羅天佑監視了,但是,已經無所謂了!羅天佑知道他來這裏的目的,如果遮遮掩掩,反倒會引起他更多的關注。
莊立輝輕輕點了點頭,可是下一秒,那眸子裏卻是閃進了一抹絕望。
“正南,並不是我不相信你能帶我們離開這裏,但是.……恐怕沒那麽容易……你跟我來!”莊立輝站起來,慢慢向陽台那邊走去。
秦正南起身跟了過去。
陽台的門一打開,馥鬱的無花果香又迎麵撲來。而素來鼻子敏感的秦正南,卻是不由地嗅了嗅,眉宇間染了一絲好奇,大步走了過去。
因為這香味裏,明顯多了一味其他的香味。雖然很淡,但摻雜在無花果的香味裏,還是讓他感覺了出來。
和莊立輝並肩站在陽台上,秦正南往外麵看去,在看到那大片大片的植物時,深邃的眸子驟然一縮,難掩心中震驚。
這房子後麵,竟然是一大片望不到邊際的罌粟!此刻,正開得燦爛!那妖嬈的花朵,在海風裏輕輕搖曳,美得讓人不敢一直盯著看,否則真怕,這東西,看多了,都會被染上了毒癮。
莊立輝看出了秦正南的錯愕,解釋道,“我也是被羅天佑軟禁在這裏之後,才慢慢了解到。因為這片海域周圍的所有畢竟之地,都有非常巨大危險的海下龍卷風。這一片海域一直被譽為死亡之海,幾乎沒有船隻能進來,所以一直被鄰國的政府忽略,因為也沒有幾個人知道這裏有這樣的一個島嶼。
羅天佑,早些年,也是無意間開私人飛機偶然間路過,知道這是一片死亡之海海域,但還是大膽地開飛機進來了,所以發現了這裏。這裏氣候適宜,據說當年是一片野島的時候,島上就有了這些罌粟。因為土壤和濕度適合,這裏的罌粟一年兩季。三四月和十月十一月各開一次花,結一次果。所以,這個時候,正是罌粟花開的季節。”
聽著莊立輝的解釋,秦正南因為詫異而緊緊皺著的眉心慢慢展平,但卻握緊了拳頭。
羅天佑,這真是罪加一等!原來在這裏,私自種植了這麽大片的罌粟!他不是狐狸,他簡直就是無惡不赦的惡狼!
“羅天佑每年因為這些罌粟獲利很多,會給這裏的工作人員發很多薪水。也是因為巨額暴利,這裏才會有這麽多工人願意來這裏效忠羅天佑。”莊立輝繼續說。
秦正南閉上眼睛,轉過身來,“爸,所以這些年,您一直被關在這裏,就在被逼著幫羅天佑種植罌粟?”
莊立輝點點頭,歎了一口氣,“我沒有一天不想過殺光這裏的人,殺光跟羅天佑有關的所有人。但是,我又想著我得離開這裏,所以不能輕舉妄動。而且,隻要我一下這個樓,他們就會給我戴上手鐐腳鐐,我根本沒有辦法抗爭。說實話,若不是心裏還有一點點微弱的希望,我也不會苟活到現在。”
秦正南握緊了莊立輝的手,了然道,“爸,您受苦了!還得委屈您再在這裏呆一段時間,我會想盡一切辦法帶我們出去!”
“正南,我今天能見到你,已經了無遺憾了!能從你口裏聽到暖暖和小秋都好好的,我更是欣慰了!這裏,不是什麽好地方,這裏的人,也沒那麽好對付。正南,你保護好自己的安全就行,不要為了我做任何冒險的事!暖暖和孩子,更需要你!”莊立輝眼含熱淚,對秦正南千叮萬囑。
兩個人聊了一會之後,秦正南問莊立輝,“爸,您在這邊,見過一個叫鍾正誼的男人沒?年紀應該比我小一點,是羅天佑的人,被羅天佑懲罰到這裏來關禁閉,來了有幾個月了。”
莊立輝微微擰了眉,“鍾正誼?我倒是很少很那些人交流。不過,這段時間下午出去幹活的時候,倒是偶爾見到一位新來的小夥子,亞洲人,隻是說日語,很年輕,但個頭高,又不像日本人……好像還是這裏一個管事的,其他人見了他都很尊敬的樣子。”
“那或許,應該就是了吧!”秦正南眯了眯眸子,道。
“爸,您先休息吧,我會常常來看您的。記住,時刻做好準備,等我來帶您離開。”
秦正南覺得見麵時間太久了不好,沒有再繼續聊下去,便和莊立輝道了別,從三樓走了下來,和上野去找了羅天佑。
“正南,見到了嗎?”潘語嫣見到兒子過來了,焦急地問。
秦正南還未開口,羅天佑漫不經心地說,“當然見到了!語嫣,就算我會欺騙正南,也不會欺騙你的。是吧,正南?”
此刻,秦正南瞧著羅天佑,恨不得上前去撕碎了他,卻隻能將負在身後的雙手握緊了。
三十多年了,他從未如此強烈地恨過一個人,還是一個已經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不,他不是人,他畜生不如!
他,早晚會為這些年做出的這麽多違法犯罪的事,這麽多罪惡滔天的事,付出代價!
“嗬嗬,羅先生,謝謝您,我也沒想到,我居然真的會見到我嶽父。”秦正南淡淡地勾了勾唇,臉上的笑,意味不明。
不過,羅天佑根本不在乎他的那笑或者他那話,什麽意思。
他能決定帶他們來,決定讓秦正南去見莊立輝,他有什麽打算,隻有他知道。
“語嫣,你去旁邊休息會,我跟正南說幾句話。”羅天佑的手輕輕撫在潘語嫣的肩膀上。
潘語嫣不動聲色地向前走了兩步,沒有再跟兩個人說一句話,去了旁邊泳池邊休息區的傘下坐下來了。
“正南,是不是有話要問我?”羅天佑笑著問秦正南。
秦正南收斂起了臉上的所有表情,麵無波瀾地說,“羅天佑,你做這麽多傷天害理的事,真的就不怕遭到報應嗎?”
“哈哈哈!”羅天佑仰天大笑了一聲之後,眸光染著笑意看向秦正南,“難道我還沒遭到報應嗎?我為了你媽媽,一輩子未娶,至今連個後人都沒有……正南,如果你喜歡這裏,我把這個島送給你,怎麽樣?”
“我要不起!我也不想要!”秦正南轉身看了一眼遠處和天際相連接的海麵,“對我來說,再多的財富,再雄厚的實力,或者再強大的背景,再讓人羨慕的社會地位……都不算什麽。因為,這些身外之物是沒有生命力的。相比起和一個相互愛的人一輩子平平淡淡地幸福下去,子孫繞膝,天倫之樂.……這些,才是有生命力的,才是值得去追求的。”
羅天佑那深不見底的眸子裏滑過一抹濃重的失落,不過下一秒,就挑眉笑道,“那當然了!我也知道!正是因為我得不到你說的那些,我才不得不把所有的精力和時間都用在如何讓自己變得更強大之上!東邊不亮西邊亮,我羅天佑這輩子過得也不算失敗!你說是不是?”
“每個人的追求不一樣!您覺得您不失敗,那就不失敗!”秦正南轉過身來淡淡地看向他,“我隻是想知道,既然你知道我來這裏的目的是想帶我嶽父離開,為什麽還這麽爽快地讓我去見他?就不怕我們預謀一下,怎麽離開這裏嗎?”
“哈哈!秦正南啊秦正南,你果然不是普通人!這樣的話,也敢來問我,一般人都會悄悄去預謀了不是嗎?”羅天佑笑著說完,又慢慢收起了麵上的神色,目光堅定地看著秦正南的眼睛,“因為,我已經決定了,讓你帶莊立輝離開這裏,讓你們全家人去團聚去!”
聞言,秦正南深邃的眸子劇烈一凜,“羅天佑,你有什麽話,直接說就可以。你現在想要殺我們滅口,簡直易如反掌,為什麽還要兜著圈子做這些事?”
“你不相信?”羅天佑反倒一臉不解,“你不相信我真的決定會放你們走?”
“我信!那麽,請吧,請現在就送我們回去!”秦正南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羅天佑的眼睛告訴他,他似乎真的沒說謊。隻是,正是因為沒說話,這,更值得人質疑。
他不會好心地,繞了這麽一個大圈子,是讓他來這裏接莊立輝的吧?
羅天佑雙手負在身後,看向了秦正南方才看的那片海的方向,語氣低落了下來,“我說過我會讓你們走,就會放的!隻是,不是現在。我想讓語嫣多陪我一段時間。我知道,我若傷害了你們,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隻有我放你們離開這裏,她對我的恨,才可能會稍微減少一些。那樣的話,即使以後到了天堂,她至少不會不理我的。”
羅天佑的這番話,說得不僅語氣很輕,聲音很低,連情緒也明顯低落了下來。
秦正南瞧著他的側臉,突然感覺到自己有點眼花.……他怎麽看到羅天佑落寞的一麵了呢?
“那好,我就等著羅先生親自送我們離開這裏!”秦正南不願再深究羅天佑那話的真假。
因為,今天的羅天佑,讓他覺得很奇怪。
或許,羅天佑身上,還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事實。
……
中國飛意大利的私人飛機上,李博越指著地圖給易中匯報,“先生,根據秦太太的說法,讓我們在意大利到希臘之間這片海域尋找孤島去找秦先生。但是,據我從非官方網站上獲得的消息,這片海域裏知名的島嶼上萬個.……不知名的,或者有可能還有很多根本至今沒有被人發現的島嶼也有很多,我們如果一個個找下去,不僅勞財傷命,根本就是浪費時間啊.……”
易中那銳利的眸子落在眼前的地圖上,看著藍色的海域裏,那些被標記出來的島嶼標識,密密麻麻的……他深深地閉上了眼睛。
按照肖暖的建議,說是有可能是在一片孤島上。那麽,如果是這樣,這片孤島上至少應該有屬於羅天佑的私人領域。莫非,他在某個海島上,買了私人沙灘嗎?
如果是這樣,就應該將範圍縮小到適宜人居住或觀光的度假海島。
但是……羅天佑這人雖然他不是很了解,但是他知道,這次他帶秦正南和秦母從日本離開時因為潛逃。
……
閉著眼睛獨自思忖了良久,易中突然睜開了眼睛,吩咐李博越,“不要去那些知名的島嶼,把搜尋範圍減小到比較偏僻的,或者鮮少人知道的島嶼!”
李博越不解地問,“可是,那些地方都不適合人居住的,羅天佑怎麽可能真的到無法生存的孤島上去呢?”
易中那精明的眸子裏閃進一抹篤定,“既然是潛逃,定不會去外人能進入到的地方。聽姚準說,在那裏,羅天佑這個犯罪分子把秦正南的嶽父軟禁了十幾二十年。而肖暖的生父,你可能所有不知,曾經是一位非常有能力的人,除非是在非常禁閉的環境裏,否則,他一定會想辦法帶出來一些信息的。所以,既然羅天佑是狡猾的,我們隻能不走尋常路,去那些不會被一般人進入到的島嶼去看看!”
李博越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我上午跟姚準聯係過,他說日本那邊有個上將也開始跟這邊政府聯係了,看能不能發動更多的力量來搜尋。畢竟,我們現在人員和飛機都有限,私人的飛機在海上搜尋,還是會受到很大的限製的。”
“恩!我們跟政府的人兵分兩路,我們尋我們的,他們尋他們的!”易中點了點頭,語氣沉穩,說完,端起桌上的茶,飲了一口。
李博越從先生的神色裏,看出了他的自信,便立刻轉身去安排了。
*
中國,江城。
裴夢一個人在辦公室裏呆坐了幾乎一個上午,直到肖暖的電話打來,才將她從怔忡裏喚醒,她忙接通了肖暖的手機。
“夢夢,怎麽回事啊?剛才季妍給我看了報紙,報紙上的人,和這個沈河開房的,是你嗎?”電話剛一接通,肖暖那震驚的,著急的聲音傳了過來。
裴夢歎了一口氣,“是啊,你看出來了?”
“真的是你啊?那……那到底怎麽回事啊?”此時的肖暖,拿著手機著急地在陽台上團團轉。
她是剛剛才看到季妍送來的報紙的,因為那圖片上的女人,穿的衣服就是裴夢昨天過來的時候穿的,雖然沒有女人的正麵,而那背影和側影.……越看越像裴夢。
沒想到,竟然真的是!
裴夢本來就沒打算否認,拿著手機站起來,在落地窗前站定,眯著美眸看著這個到處大廈林立的城市,微微閉上了眼睛,輕聲道,“暖暖,別說了,真的是我……昨晚,我跟沈河那個浪蕩公子開房去了。別問我為什麽,雖然我自己也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但是我到現在也沒覺得有點後悔.……反倒,我覺得我終於有理由不用跟姚準糾結下去了。”
“夢夢,你不會是因為跟姚準吵架,而去尋找刺激的吧?”肖暖一手握著手機,另一手懊惱地拍了拍腦門。
因為剛剛回來,尋找正南的事充斥了她整個神經。昨天,夢夢匆匆來了一趟,她也沒安慰她什麽,現在想想,應該留下她在家裏住下來的。
這樣,彼此都有個照應,她不會因為太擔心正南而一夜未眠,夢夢也不會衝動地去做了這樣的事。
“暖暖,我沒衝動。我現在覺得很放鬆,隻是沒想到,那個男人是沈河而已……說真的,我跟姚準,真的一直都不在一條船上。他喜歡我,隻是因為我一直在拒絕他。雖然我知道他對我好,但是我始終對他產生不了好感。之前,若不是因為他為了我染上了毒癮……我也不會跟他走了那麽近.……算了,不說了,總之就是有緣無分吧!既然他睡了別的女人,我也被別的男人睡了,我們就算徹底玩完了!以後,還是朋友吧!”裴夢大氣地說。
肖暖,這邊,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直到最後裴夢答應她,晚上下班就去家裏陪她,她才放心地掛了電話。
同時,在沈氏集團的總裁辦公室裏,沈河瞧著秘書送來的一遝資料,那金絲邊眼鏡後的眸子裏,染進了一抹狡黠的笑意。
裴夢?正南酒店副董兼宣傳部部長?
嗬.……難怪是個老處女,原來是個女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