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你深情,他一往,這就夠了!
肖暖的視線落在秦正南那雙好看的手上,一瞬間,眼睛模糊了。
這雙手指修長骨節分明的大手,曾無數次將她的小手溫柔地裹在手心,將他溫熱的體溫傳遞給她,給她安全感。
這雙手,曾帶著她一起彈鋼琴,讓她聽到了自己生命裏最美最浪漫的曲子。
這雙手,曾在她的頭上撫過,捏過她的臉頰,佯裝生氣卻是很無奈地說:“傻丫頭!”
這雙手,曾霸道又有力地抱起她,背著她,牽著她,還有.……
還有,這雙手在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上滑過,留下了隻屬於他的痕跡和氣味……
這雙手,二十年前,就有可能因為她打了小他七歲的外甥安俊遠……還被他父親懲罰一天不準進食。
這雙手,此刻又向她伸了過來.……
肖暖心裏翻江倒海地想,這雙手還屬於自己嗎?
可是……如果不屬於她自己了.……她敢想象這雙手以後會牽著會抱著另外一個人嗎?
不.……那個畫麵太殘忍!她不要去想!
這個男人太壞了!安俊遠有一句話說的對極了,他把她賣掉她都不知道!
……
可是,好舍不得怎麽辦?好舍不得,又不甘心就這樣原諒他.……
看到他的女人在猶豫,秦正南那深邃的眸子裏染上了越來越濃重的心疼,長密的睫毛微微顫了下,嘴角勾起了欣慰的寵溺的弧度。
他的手在空中懸了良久,終於抬起向前伸了過去,直探她的手。
並非他沒了耐性,而是他無法再讓彼此忍受這般忍受折磨……他現在就恨不得將他抱回家,圈養在金絲籠裏,再也不把她放出來。
隻有這樣,她才不會受到傷害,也不會被別人惦記……
肖暖眼疾手快,看到他的手伸了過來,連忙將手縮回放在了身後,賭氣地轉過身子,“你看清楚了,我不是秦太太。”
秦正南跟著她的方向轉了過去,“你有什麽依據說你不是?”
“你有什麽依據說我是?”肖暖仍然別過臉,不看他。
“我說你是你就是,因為你身上有秦太太的印記!”秦正南瞧出了她還在生他的氣,挑著眉興趣盎然地說。
其實心裏,卻是重重地鬆了一口氣。
她隻要是生氣就很好了,隻要她不傷心,那就一切好辦!他最怕看到的,就是她因為難過,看到她眸子裏一些光芒的熄滅。
還好,她沒有。或許已經傷心過了,但至少現在沒有,他是有希望的。
果然,肖暖聽到這句話,驀地回眸看向他,“什麽印記?”
“笨蛋!當然是我秦正南的孩子啊!所以,秦太太,你跑到天涯海角,我都會跟著的!”秦正南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她躲避不及,隻能任由他欺負了一下。
像往常一樣,她幾乎是下意識地,不去拒絕他這習慣性的動作上。
“孩子是我的!跟你沒關係!”她再次別過臉。
“是嗎?那就等孩子出生了,我們去做個DNA看看,到底這孩子跟我有沒有關係?”秦正南好整以暇,不急不躁,依然蹲在她身邊。
“無賴!”肖暖咬牙切齒地吐出兩個字。
心裏麵,卻已經翻江倒海。
是啊,她肚子裏的寶寶是他的,她更逃不開!
“我不過是正常行使我當爹的權力罷了,連親子鑒定都不讓做,咱倆到底誰無賴?”
“你,就是你無賴!你看清楚了!”肖暖指著自己的新頭發,“你秦大爺喜歡的是長發女人,我現在這樣子反正你又不喜歡,你走吧!”
秦正南強行握住了她的手,她想抽出卻根本抵不過他的力氣,隻好氣呼呼地任他握著。
“誰說我不喜歡?你剪成光頭我都喜歡,因為你還是你,是我太太!”他的口氣愈發無賴。
“你以為我不敢剪成光頭?”
“你剪我也剪,我陪著你!大不了你當尼姑,我去當和尚,我們倆當一對吃葷不戒色的僧人好了!多自由!”秦正南說著就站了起來,拉著她的手作勢就要去外麵的美發沙龍。
“你說這話,也不怕佛祖怪罪!”肖暖甩開他的手,坐著不動。
秦正南笑了,在她旁邊坐了下來,抬手攬住了她的肩膀,一開始她還想掙紮,在他大手的鉗製下,最後也隻能聽之任之。
“隻要秦太太不怪罪,秦先生就算是得罪了全世界,也無妨!”秦正南湊上去,在他耳邊說,語氣裏染著笑意,卻透著堅定。
心裏麵繃了好久的那根弦瞬間斷裂,肖暖感覺自己已經聽到了那“嘭”得一聲,緊接著,喉頭發堵,鼻子反酸,在那不爭氣的眼淚奪眶之前,她站起來,穿著拖鞋就往前走去。
秦正南及時捉住了她,沒有一絲猶豫,也好像早就做好了準備,直接將她打橫抱了起來,“跟我去一個地方,再晚去一點就要遲了!”
說完,抱著她大步向商場出口走去,路過看到的人無不回頭多看一眼。
肖暖這一次沒有掙紮……她知道在他麵前掙紮也是徒勞,何況是在這大庭廣眾之下,索性閉上眼睛,不去看不去聽。
一直站在樓上的裴夢,看到這一幕,重重地舒了一口氣,拿出手機給肖暖發了一條微信過去。
秦正南的車子就在商場門口的停車場上,司機小崔看到他抱著肖暖過來了,連忙打開了後車門。
她被他小心翼翼地放進了座位上,秦正南正要關門,肖暖板著臉問他,“秦正南,你要幹什麽?”
“去了再告訴你!”秦正南關上車門,邁開大長腿,快速繞過去,上了車,坐在了她旁邊。
肖暖這個時候才想起裴夢,拿出手機準備打過去的時候,才發現有一條未讀的微信,裴夢發來的。
“你喜歡他,從此無人像他。你愛過他,從此不將就。當我們倔強地去愛彼此,上天總會有些別致的禮物饋贈有情人。愛無需想太多,你深情,他一往,這就夠了。”
一瞬間,方才好不容易忍住了的眼淚猝不及防地就決了堤,眼淚吧嗒吧嗒地落在了手機屏幕上。肖暖怕被秦正南看到,轉過臉去看向車窗外,眼淚流得更加洶湧。
裴夢,是如此了解她,知道她就是一個沒出息的人,知道她根本自始至終都無法真正地生他的氣,更無法去恨他。她隻是怨他,怨他為何要將這麽多的秘密隱瞞她。
或許他有他的難處,認為她接受不了事實的真相……可是他卻不知道,隻要他在身邊,她沒有什麽接受不了的!
你深情,他一往,這就夠了!
不管是他對她,還是他對莊曉暖的感情,她都是一清二楚……他的深情正是綁縛了她的繩索,讓她無法逃脫。
肖暖給裴夢回了一條過去:“從哪看的這麽酸的東西!”
“別管我從哪看到的,反正不是我說的。一開始我也覺得挺矯情的,後來再仔細一琢磨,好像真是這麽一回事!親愛的,別苦了自己的心!原諒你愛的人吧!”裴夢如此回了一條。
秦正南從玻璃上,清楚地看到了肖暖那張流淚的臉,抬起的手在空中頓了一下,最後還是忍不住攬過她,讓她靠在了自己肩膀上。
“嗚嗚嗚……”不知道哪裏來的委屈,頃刻間全部爆發了出來,肖暖伏在他的肩膀上放生大哭,邊哭邊用握住了小粉拳去砸他,砸他的胸膛,砸他的胳膊,卻砸得某人越來越高興。
突然,她扒掉他的外套,衝著他隻穿了一件襯衣的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下去,那力道,仿佛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整個身子都在顫抖。
秦正南緊緊地閉上了眼睛,忍不住握住拳頭去緩解那肩頭傳來的劇痛。
很痛,很痛,但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了痛得如此心甘情願,痛得如此爽快和心滿意足。
咬夠了,肖暖卻是像沒了力氣,身子還在抽泣,卻哭不出聲音來了。
秦正南順勢將她緊緊地摟在了懷裏,在她頭頂上深深地吻了一下,卻沒有開口說話。
一切盡在不言中……他的心裏充滿了感激和滿足,他的女人終於又回到了他的懷抱裏。
而肖暖的心裏,卻是打翻了五味瓶……複雜得難以名狀。
*
季妍站在安氏集團大樓的樓下,望著這四五十層高的高樓,垂在身側的手,握成了拳頭。
她是上午才聽姚準說了安娜出賣秦先生的事,她第一反應就是不能忍。
盡管她現在已經不為秦正南做事了,但是之前為他做事的時候,安娜的工作都是她來安排的。如今,她做出了這種忘恩負義恩將仇報的事,她沒有辦法忍。
安氏的前台及時攔住了季妍,“小姐,請問您找誰,有預約嗎?”
“我是你們總裁安俊遠的舅媽,你說我用得著預約嗎?”季妍冷冷地回了一句,舉步就向電梯間走去。
前台連忙撥通了安俊遠的電話,“總裁,有位小姐說是您舅媽,讓不讓她上去。”
安俊遠眸光一閃,“讓她上來!”
掛了前台的電話安俊遠才覺得不對勁,如果是肖暖,前台應該認識的,怎麽會說是他舅媽。
安俊遠猶豫了一下,沒有再把電話打過去,而是把電腦切換到了電梯的監控畫麵。
他看到了季妍,一臉的冷肅。
她來幹什麽?
安俊遠詫異地擰了眉,莫非是興師問罪來了?那不就說明秦正南就沒找到肖暖吧?或者說肖暖生了秦正南的氣不理他了?
嗬……都是他秦正南自己作的!怪不了任何人!
腹誹間,季妍已經來到了這一層,安俊遠剛走出去準備主動迎她,卻發現季妍徑直走進了安娜的辦公室。
安娜的辦公室沒有關門,她也是閑來無事,坐在電腦麵前無聊地看著新聞。
本來安俊遠說好了婚後去度蜜月的,可是他又找了借口往後推了。這幾日來,安俊遠每天以工作忙為借口,早出晚歸,別說碰她了,連一句話都不跟她說。
所以,她跟來了公司,陪著他上班。
聽到噠噠噠高跟鞋的聲音,安娜驀地抬眸,就看到了季妍那張陰沉的臉,冷得像敷了一層冰。
安娜心裏湧起不好的感覺,緩緩站了起來,“你怎麽來了?”
“嗬,你結婚我沒去成,今天來送禮了!”季妍冷冷地勾了勾唇,人已經走到了安娜的辦公桌對麵,隻跟她隔了一個辦公桌的距離。
看到她兩手空空,安娜就知道她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笑著從桌邊繞了出來,“用不著跟我繞彎子,有事就直接說吧!”
“爽快!我就喜歡直接的人!”季妍說著已經握緊了拳頭,不待安娜走過來,直接衝上去,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臉上。
用力極大!咬著牙帶著一股子狠勁,打得安娜直接腦袋歪在了一邊,身子都跟著踉蹌了一下。
突如其來的掌摑讓安娜登時瞪大了眼睛,嘴裏彌漫開來一陣血腥味,她一抬手便在嘴邊揩到了血跡。
靠!這女人怎麽這麽狠!
剛轉過臉來準備質問,季妍反手又是一巴掌,抽到了安娜的另外一張臉上。
瞬間,她的兩張俏臉上紅了一片,還有明顯的五指印。
“季妍你有病吧!你憑什麽打我!”安娜抬起手就想還手,季妍一個側踢腿,踢到了她的胳膊上,直接將她踢得坐到了沙發上。
“媽的!我倒是忘記了你學過跆拳道!”安娜正想起身去還手,想到這一茬,又停了下來,起身盡量優雅地坐在沙發上,“季妍,你膽子真大,敢找上門來打我!”
“怎麽,那你還打算讓人上來收拾我不行?”季妍不屑的冷笑一聲,“我告訴你安娜,以後不要說跟我們這些人認識!我真後悔當初讓先生救下你!”
“喲,季妍,你還以為你多忠誠呢!你也不過是秦正南腳下的一條狗罷了!我是無恥,但至少我懂得審時度勢,有自知之明!你呢?當一條狗也當得沾沾自喜,還自以為有多大能耐呢!秦正南如果真的把你當成他自己人,會這麽著急把你趕出門去嗎?”安娜被季妍打得嘴角沾著血絲,卻絲毫不影響她把話說得原來越難聽。
季妍握緊了拳頭,牙咬得緊緊的,那清冷的眸子裏恨不得放射出毒箭來射穿那惡毒的女人!
可最終,她什麽也沒幹,緩緩鬆開了手,“安娜,這一次就這麽算了,以後你再敢背後做一些影響到先生的事,我一定饒不了你!”
絕冷地說完,季妍轉過身正要離開,安娜鄙夷地冷哼一聲,“季妍,你別太看輕自己!秦正南絕情著呢,他眼裏永遠隻有一個女人,那就是肖暖!你做再多,他也不會看到!現在他這樣對你不冷不淡,隻是因為你沒觸犯他,有朝一日一旦你跟我一樣做出一點背叛他的事,他一定會把你趕盡殺絕不留一點情麵的!不相信的話,你等著看!為這樣的男人根本不值得!”
聞言,季妍腳下微微一滯,緊緊閉上眼睛。
安娜從背後看著她那攥緊的拳頭,不敢再吭聲,直到看到季妍舉步走出了她的辦公室,她才抬手抹掉了嘴角的血絲,“呸!傻女人,真狠!”
季妍大步離開安娜的辦公室,絲毫沒有看到躲在門口觀看了這一場女人之間撕逼大戰的安俊遠。
待她進了電梯之後,安俊遠才走了進去,皺眉看了一眼安娜那被打得已經明顯腫起來的臉,隻是微微皺了眉,問她,“她來做什麽?”
安娜連忙整理了一下衣服,悄悄別過臉將嘴角的血跡擦幹淨,溫柔地笑著走了過來,“沒什麽,敘舊而已!”
安俊遠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來,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安娜,你覺得我現在把找到了莊曉暖的事告訴我家裏人,我家裏人會不會讓我去娶了她?”
“什麽?”安娜以為自己沒聽清楚,錯愕地問。
“莊曉暖畢竟跟我是有婚約,而且,那婚約可是我外公跟她外公定下來的,所謂軍令如山,你知道嗎?如果莊曉暖不失蹤,我跟她肯定早就結婚了,也不會有什麽肖暖更不會有你!”
安娜這次聽清楚了,臉上瞬間沒了血色,卻強撐著笑過去坐在他身邊,捉住了他的胳膊,“俊遠,你開玩笑的吧?我們都結婚了,你怎麽可以再娶別的人!再說,我不是告訴過你麽,那個莊曉暖現在腦子有問題,是個傻子,你怎麽會娶她呢!”
“傻子好啊!傻子至少會聽話,而且不會背叛我!”安俊遠看著安娜,說得意味深長。
安娜臉上劃過一抹尷尬,但很快就恢複了正常,“俊遠,你在開玩笑是吧?你別嚇我……我發誓,我也不會背叛你的!永遠不會背叛我們的愛情!”
看著安娜滿臉的緊張,安俊遠突然仰頭“哈哈”大笑了幾聲之後,抬手捏了她的下巴,“傻瓜,我當然是開玩笑的!別所莊曉暖是傻子了,就算是個仙女,我也不在乎!”
說完,站了起來,大步向外麵走去。背對著安娜的那張俊臉上,卻浮起冷冷的鄙夷。
安娜,你不會背叛我們的愛情?嗬……這種話,你也配說嗎?
看著安俊遠離開的背影,安娜的臉上是越來越濃重的不安。
不行,千萬不能讓俊遠動那個娶莊曉暖的念頭……千萬不能!那個時候,她什麽也沒有了……
*
秦正南把肖暖帶到了機場,直接拉著她進了候機廳。
肖暖滿腹狐疑,來這裏做什麽?要出門嗎?不可能啊,就算他準備好了他的證件,她的證件也不在身上,去哪?
好奇還沒問出口,隨著秦正南停下了步伐,肖暖看到了不遠處坐在排椅上的莊曉暖一家三口。
哦,不……準確地說,應該是馬曉暖……
馬英武、任玉梅和他們兩口子名義上的女兒。
是他們誰要離開嗎?
看到任玉梅的一瞬間,肖暖心裏麵五味雜陳,百感交集。
原來,那個女人才是生她的親媽媽……可是,這些年她到底經曆過什麽,為什麽親生女兒在眼前,她也不認識呢?
考慮到秦正南在身邊,肖暖生生忍住了即將奪眶的眼淚,問他,“帶我來這裏幹什麽?”
“走,靠近一步聽一下,你就知道了!”秦正南緊緊攬著她的肩膀,從旁邊繞過去,坐在了馬英武一家三口背後的那排椅子上,背對著他們。
肖暖的心,怦怦狂跳個不停……她的媽媽,她的親生媽媽,就和她背靠著背坐著……但是,但是她卻摟著另外一個女孩,不停地叫著她的名字,“暖暖,暖暖……”
任玉梅一直緊緊握著汐子的手,眼圈是紅的,“暖暖,你快告訴媽媽,你到底要去哪裏?是不是回北京啊……你快告訴媽媽啊,媽媽不能讓你一個人出門啊……”
坐在她左邊的馬英武,心疼得看著妻子,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汐子昨天回來突然說要回日本了,說以後都不會再來騷擾他們馬家的生活。他自然是很高興,可是梅子這裏卻不好應付了。從昨晚汐子收拾衣物開始,她就一直守著她,生怕女兒從自己眼皮下消失。
可任由梅子再怎麽問,汐子絕口不提一個字。
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像愛人解釋這一切……
“暖暖,你快說話啊,你到底要去哪!媽媽求你了,你別嚇媽媽好不好?媽媽把你弄丟了二十年,好不容找到你了,可這才多久啊,你就要走了……暖暖,別離開媽媽好嗎?”韓秋的眼淚已經滾落,顫抖的雙手一直握著汐子的手不放。
汐子抬腕看了看時間,飛機還有半個小時就起飛了,她現在還沒過安檢……再這麽糾纏下去,她是沒法回去了。
說實話,利用馬家人真的是她情非得已,這個馬夫人又真的把她當成失而複得的女兒……真的讓她的心裏生出了愧疚的情愫。
羅先生反複交代,不可讓她在中國闖太多禍,盡量不要傷害別人,隻是了解了解秦正南和他母親在中國的動向就行。
如今,她已經失敗了!還沒怎麽出手,就被秦正南識破了!所以,在灰溜溜回日本之前,她不想再過多傷害其他無辜的人了。
而這個馬夫人,是她最不願傷害的。
她是個孤兒,從小沒有父母。雖然這些年,羅先生對她很好,可以說是視如己出,但他畢竟是個男人……當了莊曉暖這麽久,最意外的收獲,就是讓她感受到了這個非親生的媽對她的真母愛。
所以,她是真的不知道如何開口告訴任玉梅她是個騙子,還是個日本來的騙子。
閉上眼,心一橫,汐子將手從韓秋手裏抽出來,側過身子看了她一眼,低下頭來,“馬夫人,對不起,我不是你女兒暖暖。這段時間以來,我隻是冒充了你女兒,隻有原因,恕我不方便透漏!但是,我以後都不會再來中國了,再見!”
說完,站起來向韓秋深深地鞠了一躬,拎著包就向安檢走去。
韓秋完全愣住了,滿臉的不解和茫然,轉身問馬英武,“英武,暖暖說什麽?我怎麽沒聽明白!”
馬英武不忍地按住了愛人的肩膀,“梅子,你聽我說……”
還沒說,韓秋像是突然反應了過來,推開馬英武,慌忙站了起來就去追汐子,“暖暖,暖暖你別走!”
因為太過激動,之間韓秋腳下的鞋子一崴,整個人跌坐在了地上,一邊爬起來一邊伸手去喚汐子,“暖暖,女兒……媽媽的寶貝……你別走,別扔下媽媽……”
馬英武連忙上去將她扶起來,韓秋卻來不及去抹眼淚,焦急地晃著馬英武的胳膊,“英武,快去,快去,把暖暖叫回來……她不能離開我……”
“梅子,你聽我說,她真的不是暖暖,不是我們的女兒……她是個日本女孩,是我找來冒充暖暖的,本來是想哄你開心的,可是……”馬英武說著說著紅了眼睛。
自己真是沒用,讓一個日本的女人攪亂了自己家人的生活,還讓愛人這麽難受……
“你胡說,不是的,暖暖她精神不好,她胡說八道你也跟著胡說八道!英武,你快去,快去把我的暖暖給我追回來……”韓秋已經聽不進去馬英武的話,站起來就又衝上去。
可是,早已經不見了汐子的背影。
周圍路過的人,都好奇地向這邊看來,看著這位淚流滿麵聲具淚下的中年婦女著急得像個瘋子一樣喊著女兒……
這邊,秦正南已經扶著肖暖站了起來,看到了方才發生的一切。
肖暖看到母親把另外一個女孩當成自己女兒追得那麽辛苦那麽拚命,喚得那樣撕心裂肺,哭的那樣傷心決絕……她早已經哭成了淚人。
她明白了,媽媽不是不要她,而是根本一直沒找到她……這樣的媽媽,對一個自己老公隨便找回來的女孩都能相信是她的女兒,都能那樣用心盡心地去愛她……她肯定不是一個不管自己親生女兒的媽媽……
“媽媽……媽媽……”肖暖再也沒能忍住,抬手捂住了嘴,嘴巴裏嗚嗚地,哭了起來,身子不停地顫抖。
秦正南一直攬著她的肩膀,一開始看到她難過,還以為隻是觸景生情,看到韓秋哭她也跟著難受罷了……直到他清晰地從肖暖嘴裏聽到了她連續喚了幾聲“媽媽……”
他不由地眸光一斂,轉眸難以置信地看向懷裏的小女人,一點點,一點點地擰起了眉,努力了良久,才開口問出了聲,“寶貝,你……你在叫誰媽媽?”
聽到他這麽一問,肖暖哭得更加傷心,直接轉過身抱住了他,兩手牢牢地圈住了他的腰身,將臉貼在他敞開外套的胸膛上,哭得身子不住地哆嗦。
“媽媽……媽媽……”她一邊努力地抑製著哭泣的聲音,一邊不斷地從嘴裏發出破碎的,卻連貫的聲音,“媽媽……”
秦正南完全愣住了,兩隻手停在空中,久久沒有落下。
她……是在喚韓秋?還是隻是想到了自己的媽媽……
他不知道,可是此刻的他,卻沒有勇氣去問她……雙手終於垂下,抱住了她,任由她在自己懷裏哭成了淚人。
而那邊,韓秋到處找不到女兒之後,拉著馬英武就要去廣播室尋人,馬英武強行拉住了她,“梅子,你冷靜點,你聽我說!那個女孩真名叫汐子,是個日本的女孩,她真的不是暖暖!”
“英武,你怎麽可以這樣欺騙我?你是不是嫌暖暖生病著,又不是你親生的,所以不喜歡她,要把她趕走啊?英武,你怎麽能這麽殘忍!”韓秋的麵部表情已經接近崩潰,使勁晃著馬英武,眼淚對著身子的顫抖一起抖落。
“好,你看,她就怕你不相信,把她的資料複印了一份給我,你自己看看!”馬英武從口袋裏掏出一張折疊了幾層的紙,著急地打開,指著上麵汐子的照片和旁邊的幾行字說,“你看,這是日本字,你不認識,但是中國字你應該認識!汐子,她的名字叫汐子!”
韓秋的淚眼立刻看向那頁紙上,視線剛盯在了那串日本字符上,隻聽到機場的廣播裏傳來這樣一道聲音,“任玉梅女士,您的朋友汐子在找您,請您聽到廣播後立刻回家。”
在場的所有人皆是一愣,不見是馬英武韓秋,肖暖也停止了哭,從秦正南懷裏慢慢站直了身子。
廣播裏重複了這樣的一句話之後,汐子的聲音從廣播裏緩緩流淌了出來,“親愛的馬夫人,對不起,這段時間給你和家人帶來了很多的麻煩。千言萬語隻能匯成一句話,對不起!請你原諒我!希望你身體健康,早日找到你的親生女兒莊曉暖!”
這段話說完之後,她緊接著用日語又說了一遍。
聽著那流利的日語從熟悉的人嘴裏說出來,韓秋徹底愣住了,整個人僵在原地,隻有眼淚在無聲地流著。
直到廣播裏傳來正常的播報航班情況的聲音,韓秋突然扔掉手裏的東西,拔腿就往廣播室的方向跑去,邊跑邊喊,“暖暖,暖暖,你等等媽媽,你別丟下媽媽……”
肖暖看到那焦急跑出去的身影,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推開了秦正南,也不顧自己腳下還穿著拖鞋,大步地追了上去,“媽媽,媽媽……我是暖暖,我才是暖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