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 醜媳婦早晚要見公婆
藍調，三樓包間。
秦雯麗瞧著坐在自己對麵依偎在一起，皆是滿臉甜蜜的秦正南和肖暖，對兩個人和善地笑了笑，“正南，暖暖，其實這段時間以來，我也想通了。雖然我沒有福氣當暖暖的婆婆，但看到你們倆這麽幸福，我也就安心了。”
秦正南沒有吭聲，視線落在手裏的平板電腦上，一頁一頁地翻著菜單點菜，仿佛根本沒有聽到秦雯麗的話。
“姐，謝謝您。”肖暖實在不知道自己和秦雯麗之間能找到什麽話題，隻能不停地站起身親自給她的茶杯添水，“先喝點茶吧。”
自從上次去安家，挨了秦雯麗一個耳光之後，幾個月來她還沒見過秦雯麗。沒想到再見的時候，她對自己和秦正南的態度好了這麽多。
“就這些！”秦正南點好菜把電子菜單遞給服務員之後，才轉眸淡淡地看向秦雯麗，“聽說安氏最近很忙，姐夫還好吧？”
“他啊，工作狂，你又不是不知道！越忙他越開心越滿足，好的很呢！”秦雯麗提起老公，掩飾不住的一臉抱怨。
安向濤不僅是工作狂，還古板固執，一點都不懂浪漫情調，她自然是非常不滿了。
“那姐姐你可要小心了，男人在事業上太忙的話，容易忽視家庭，你要注意多關心關心他。”秦正南意味深長地開了一句玩笑。
“嗨！”秦雯麗無所謂地擺了擺手，“我巴不得他有點花花心思呢，我也解脫了！”
“嗬。”秦正南輕輕挑了眉，沒有再說什麽。
菜上來之後，秦雯麗猶豫再三，還是放下了筷子，向秦正南鄭重地開了口，“正南，我今天來找你們，是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姐姐有什麽事直說就行了，如果是有什麽事想讓我和暖暖幫忙的話，我們一定盡力為止。”秦正南給肖暖盛了一碗湯，輕聲對她說，“這個湯是暖胃的，你特殊時期，多喝點好。”
“哦，知道啦！”肖暖尷尬地看了一眼秦雯麗，忙接過湯，低頭喝起來。
這個家夥，是故意這麽說，還是以為秦雯麗聽不懂他那“特殊時期”四個字是什麽意思。
秦雯麗確實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明白了過來，臉上的笑僵硬了一下。
看來，他們倆真的像外界傳的那樣，非常恩愛啊！這個肖暖，真是好福氣，沒嫁成俊遠，倒成了她弟妹。
平民家的孩子，也不知道哪來的這麽好的桃花運！
秦雯麗歎了一口氣，對秦正南說，“正南，是這樣的，這已經是年底了，春節過後就是我母親的忌日。本來去年她三十周年忌日的時候，我想給她辦一個悼念活動。可是那陣子咱爸身體不好，我不好提出把他接回來的事。今年以來，我跟你媽媽通過幾次視頻電話，看到爸爸他身體好了很多。所以，想跟你一起去歐洲把他們接回來，一方麵是主持一下我母親的忌日，另一方麵，我們全家人也該聚一聚了，你覺得呢？”
聞言，秦正南微微蹙了眉，抽出紙巾優雅地擦了擦嘴，看向秦雯麗，“姐，這事我覺得你來支持就行了，需要我們做什麽的，盡管吩咐。但是我爸媽那裏，我覺得還是不要打攪了好。他們已經習慣了那邊清淨的生活，我不想讓他們這個時候回國來，家裏人多事多，他們回來之後心情難免會受到影響。尤其是咱爸，八十多了，還是讓他老人家少操點心吧！”
“可是，主要是我和你媽媽都商量過了，她說她沒意見，而且爸的身體現在也可以回來，絕對沒問題。所以，讓我問問你，你要是同意了，咱姐弟倆一起過去把爸接回來住一陣子。”秦雯麗一臉期待地說。
“爸的身體你我都清楚，我覺得還是不要讓他遭受這舟車勞頓比較好。”秦正南堅持己見。
肖暖聽著姐弟倆你一言我一語的，也聽出了個大概。原來，秦雯麗想讓他父母回來，為安俊遠的外婆辦一場悼念活動。
秦雯麗一看秦正南態度堅決，立刻把矛頭轉向肖暖，“暖暖，你看你，嫁到我們秦家來，還沒見過公公婆婆，你快勸勸正南，讓他跟我一起去把老人家接回來，好歹也得見見你這個漂亮賢惠的兒媳婦啊！”
“我？”肖暖尷尬地看了一眼秦正南，笑著對秦雯麗說，“姐，家裏的大事我都聽正南的。”
這事她是外人，在不了解秦正南為何堅持不想讓父母回來的原因之前，她自然是不要多管閑事的好。
秦雯麗沮喪地皺了皺眉，正要繼續開口，不料秦正南突然挑著眉興趣盎然地問肖暖，“暖暖，那你想見我父母嗎？”
“啊……我啊，”肖暖實在不懂他突然這樣問自己想得到個什麽答案，瞧著他蘊著笑意的眸子，她衝他嘿嘿笑了下，“我倒是很想見見傳說中的公公婆婆啊，但是我好像還沒做好準備，萬一他們見到我對我不滿意怎麽辦？”
“不會不會！你這麽溫柔善良，又懂事又能幹，他們肯定會高興的！”秦雯麗連忙恭維道。
秦正南抬手握住她的手放進自己掌心裏，不顧及秦雯麗在場，直直地看著她，“醜媳婦早晚要見公婆，就看你想不想見，想見的話，我們就一起去把他們接回來。如果你還不想這麽早就見到他們，那我們再等等，等你想見了再說。”
“這個……”肖暖為難地看了一眼秦雯麗，心裏默默地問候了一句秦正南：秦大爺，您真夠意思，把所有的矛盾都推到了我這裏。
肖暖猶豫了一下，把手從秦正南手裏抽出來，拍了拍他的手，“見！我當然想見！”
哼，既然你想讓我當壞人，那我就成全你唄！
“好！那春節期間我們去歐洲，把二老接回來！”秦正南沒有絲毫猶豫，爽快地點了點頭。
“太好了！暖暖，謝謝你啊！”秦雯麗高興地拍了拍手，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激動。
“謝我幹嘛，我是真的覺得也該見見公婆了，否則，我會以為正南不想帶我見呢！”肖暖故意挑著眉，看著秦正南，再次用玩笑的語氣說出了自己的心裏話。
她是真的沒料到，他會真的想帶她見他父母。
他還真是個盡職盡責的名義老公，連見公婆這事都敢讓她去見。
“那你就做好準備吧！我父母對兒媳婦要求很高的，萬一到時候他們看不上你，小心我換掉你！”秦正南抬手拍了下肖暖的腦袋，威脅道。
她忙縮了縮脖子，“換不掉的，我賴著不走！哼！”
秦雯麗看著那兩人當著她的麵打情罵俏，尷尬地拿起筷子低頭吃飯，心裏卻憤憤不平啊。
這兩個人，用得著在她麵前這樣嗎？不會是故意演給她看的吧？跟俊遠有關？哼，她兒子一定會找到比她肖暖更好的！
這頓晚飯吃得肖暖心滿意足的，一開始還擔心秦雯麗給她找麻煩。果然，有秦大叔在，什麽事都不用擔心！
這天夜裏，睡覺前，肖暖趁秦正南在書房不在身邊的時刻，悄悄拿出她的小筆記本，記下兩行字：
“從來不吃蔥的他，為了我吃了帶蔥的煎餅。”
“從來不主動提他家裏事的他，為了她準備去把父母接回來了。”
翌日。
肖暖從秦正南辦公室回到自己辦公室，不滿地撇撇嘴，把手裏那個被秦正南用紅筆提出了什麽意見的策劃書放到了桌上，“幾天幾夜辛辛苦苦的策劃書，到了他那裏就這也不完善，那也不成熟.……不過，他的建議似乎更好一些！改唄！”
肖暖伸了一個懶腰，喝了口咖啡，剛把視線投到電腦屏幕上，有人敲響了辦公室的門。
“請進。”
“肖董，安氏的總裁想見您。”是desi。
“誰？”肖暖的手一頓，落在鍵盤上的手，不小心按到了刪除鍵，一瞬間，屏幕上的幾行字就被刪除掉了，她忙抬起手來。
“安俊遠。”desi自然是知道她和安家的過往，看到她的神色，忙說，“要不，我就說您忙，不見了吧？”
“不見也得見！”desi的話音剛落，身後的門被推開，安俊遠走了進來。
“安總，您不能進來！”desi抬臂攔住了他。
肖暖看著突然出現的安俊遠，緩緩站了起來，平靜地對desi說，“desi，沒事，你出去吧！外甥來看舅媽，應該不會有什麽事。”
Desi隻好點了點頭，走出去，關上了門。
“暖暖，我就知道你不會不見我的！”安俊遠滿臉的欣慰，向肖暖走了過來。
“停！就站在那裏！”隔著辦公桌，肖暖抬手做了一個禁止的手勢，“別靠近我的，我不想周圍的空氣被汙染。有什麽事，就直接說吧，說完了就走，我很忙的。”
語氣冷淡，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安俊遠腳下一滯，看到肖暖臉上那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和不耐煩時，他方才那眸子裏的喜悅和欣慰一點點熄滅，嘴角的笑意僵住了，“暖暖，你怎麽了？”
“我沒怎麽，看到你心情就不好了！你有事就說吧！”肖暖輕輕擰著眉，淡淡地瞥他一眼，在自己的椅子裏坐了下來。
安俊遠慢慢地靠近她，雖然有點失落，但心裏卻一點都不沮喪。
他知道，她是個好麵子的姑娘，當著麵肯定是不好意思說出心裏話。隻有那晚，似乎是喝過酒的她，才會說出心裏話，那就是她心裏還有他。
“暖暖，我今天來，是想鄭重地求你原諒我的！”安俊遠在她對麵的椅子上坐下來，緊緊盯著她的臉，說。
“安俊遠，提醒你一下，以後要習慣叫我舅媽！否則，你舅舅要是聽到了你這樣稱呼我，會不高興的！”肖暖對他的話毫無興趣，冷冷地警告道。
“這麽長時間了，你還在生氣啊？別生氣了好不好？我今天來就是向你道歉的，你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我們重新再來好不好？”安俊遠滿眼的懇求，說著說著，忍不住抬手想去抓肖暖的手。
“安俊遠，我是你舅媽！請你自重！”肖暖騰得站了起來，繞過桌子徑直走到門口，拉開了門，“出去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別啊，我還沒說正事呢！”安俊遠看到肖暖態度堅決，連忙走過來關上了門，說著就要去抓肖暖的胳膊。
“少碰我！有話就趕緊說！”肖暖甩開他，坐到了旁邊的沙發上。
安俊遠擰了擰眉，心一橫，從口袋裏拿出一支錄音筆湊到了肖暖耳邊，“你先聽聽再說吧！”
肖暖疑惑地看了一眼那支錄音筆，還未及反應，裏麵就傳出了熟悉的聲音。
“舅舅，既然你沒正常男人的能力，為什麽要娶老婆？你這不是害人嗎？”
“你跟著你父親在商場上也混了這麽多年了，難道還不明白一個完整幸福的家庭對一個成功的企業家來說很重要嗎？”
……
錄音筆裏，緩緩流淌出來的，正是秦正南和安俊遠的對話，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清晰地撞進了肖暖的耳朵了。
難道還不明白一個完整幸福的家庭對一個成功的企業家來說很重要嗎？
對啊……秦正南他沒有說謊啊，他娶了她那天就向她坦白了，他娶妻，隻是因為需要一個妻子，僅此而已。
可是，現在再在這裏聽到他親口把這話告訴安俊遠的時候，她的心，還是不可抑製地抽痛。
肖暖閉上眼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抬眸看向安俊遠，“你私自錄了這些音，你知道不知道，你舅舅可以告你侵犯隱私的！”
“先別著急，再聽聽這段！”安俊遠按了一下按鈕，錄音筆裏又傳來另一段對話，還是他和秦正南的。
“舅舅，肖暖她還是愛我的，她心裏一直都有我的……她一定會給我一個回頭的機會的！她會原諒我的！而且，你反正不愛她，以你的身家，你隨便再去娶一個別的女人好不好？你就讓讓我這個晚輩行不行？”
“好！那我們就說好了！你先幫我把這件事辦妥，你去找肖暖，隻要她肯跟你走，我立刻成全你們。”
隻有兩句話，安俊遠及時關掉了錄音筆，蹲下來，隔著茶幾看向肖暖，“暖暖，你聽到了沒？舅舅根本不愛你，他不僅承認了對你沒感情，而且還能隨時把你讓出來！暖暖，原諒我，我跟安娜是一時衝動在一起的，我最愛的還是你，你回到我身邊來好不好？我可以給你寫保證書，保證以後再也不亂來，婚後全都聽你的！好不好？給我一次機會吧！”
“安俊遠，你把我肖暖當成什麽人了？”肖暖強抑製住了心裏湧上來的那股心酸，冷冷地對安俊遠說，“把我當成了你的備胎？還是當成了你和你舅舅之間交易的物品？你在婚禮上拋下我，羞辱我一次還不夠嗎？你到底想要讓我怎麽做，才能放過我？”
“暖暖，你別這樣！我真的後悔了，我被安娜騙了……我至今都沒帶她回家給我爸媽看，我等著你呢……暖暖，你原諒我這次好不好？”安俊遠滿眼的焦急和懇切，站起身就要去捉肖暖的手。
“滾！你趕緊給我滾！我永遠都不想看到你！”肖暖大力甩開他，厲聲吼道。
“暖暖，你到底要自欺欺人到什麽時候？你知道不知道，秦正南他有女人的！他一次次去日本，就是為了跟那女人幽會的！你跟著他能有幸福日子嗎？”安俊遠著了急，有點氣急敗壞。
“你怎麽知道？”肖暖平靜了下來，擰著眉不可思議地看向他，“安俊遠，你現在可以啊，偷拍別人照片，偷錄別人說話，你怎麽淨做一些齷齪的事！”
“那些照片的確是我寄給你的，但是不是我拍的！信不信由你！暖暖，我這麽做，就是想讓你看到，我舅舅他真的對你沒感情，你還是回到我身邊吧！”安俊遠說著又來拉肖暖。
“就算他對我沒感情，那也是我的事，跟你沒關心，你走吧！”她拚命揮動雙手去推他，卻發現自己越來越沒有力氣。
“暖暖，你認清事實吧！回到我身邊！”安俊遠按住肖暖的肩膀硬把她拽入到自己懷裏。
“你走開！”肖暖去推去打，卻根本敵不過他的力氣。
就在兩人拉扯間，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推開，姚準和desi走了進來，看到裏麵揪扯在一起的兩個人，姚準直接握緊拳頭就走了過來，“安俊遠，你欺負到你舅舅頭上來了嗎？”
言落，不待安俊遠反應過來，一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扳過他的身子，這邊的拳頭就揮了上去，狠狠地落在了安俊遠的鼻梁上。
“啊！”被姚準打得直接趴到了地上的安俊遠吃痛地喚了一聲，抬起頭來來的時候，兩隻鼻孔裏鮮血直流，他連忙用手捂住了鼻子，憤怒地瞪向姚準，“姚準，你算什麽東西，敢打我！”
“我替你舅舅收拾你！上次已經放過你了，你還不知悔改！”姚準揪住安俊遠的衣領將他拉起來，往外麵拖去，安俊遠不停地掙紮著，嘴裏還在叫著肖暖的名字，“暖暖，你別傻了！聽我的，趕緊離開我舅舅！”
這邊的肖暖，頹然地坐在沙發上，目光呆滯地看著地板上的某一點。
“肖董，你沒事吧？秦董剛開完會，馬上下來！”desi擔心地遞了一杯水給肖暖。
“我沒事，你出去吧，讓我靜一下！”肖暖無力地抬眸對desi說。
“好，有什麽需要你及時叫我！”desi猶豫了一下，走出去，輕輕關上了門。
姚準把安俊遠拖到電梯門口的時候，秦正南剛好從電梯出來，看到滿臉鮮血，鼻子還不停地冒著血的安俊遠，秦正南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咬了咬牙，控製輪椅向肖暖的辦公室滑去。
“舅舅，秦正南，你說話要算數，你趕快把暖暖還給我……”安俊遠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姚準拖進了電梯，電梯門關上，把那歇斯底裏的聲音全都關在了電梯裏。
秦正南推開肖暖辦公室的門，看到坐在沙發裏一動不動的肖暖，不由地皺了皺眉，輕輕滑動輪椅走了過去。
輪椅在肖暖的腳下停下來，麵對麵正對著她。
肖暖看到了他的腳，他的腿，卻沒有抬眸，緩緩眨了眨眼睛，臉上看不出悲喜。
秦正南亦沒有說話，抬手將她的手裹進自己的手裏，微不可察地歎了一口氣。
肖暖沒有拒絕，沒有掙紮，任由他將他手上那溫熱的溫度傳遞到她的手上，將她那因為安俊遠方才那一陣鬧騰而變得冰涼的手慢慢捂熱。
肖暖的心，跟著有了溫度。
良久，她抬起頭來，努力讓自己的嘴角牽起一抹勉強的笑，“大叔，你不是說過，隻要我不提離婚，要什麽都可以，是不是？”
“恩！”秦正南點了點頭，輕輕蹙眉看向她，“你想要什麽？”
“那如果我要的東西，你給不了我，是不是就算你給不起。你給不起的話，是不是我就有主動權提離婚了？”她依然笑著，還刻意挑了挑眉，挑釁地看著他。
“可以這麽說。”秦正南的雙手仍然把她的手攥在手心裏輕輕摩挲，語氣淡然，似乎對她的話根本沒放在心上，好像她下一秒提出來的要求對他來說就是小事一樁一樣。
過分的自信！
“那好，我要星星！”肖暖抽出自己的手，說得輕快。
“星星？”秦正南擰了眉看向她，有點不確定的樣子。
“對！星星！”肖暖一字一句格外認真地說，“我要天上的真星星！任何假的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