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日有所做,才會夜有所夢
秦正南正在為肖暖擦著身子的手稍稍一頓,沒有吭聲,將她的身子輕輕翻過去,給她擦了擦後背。
季妍就那樣站在旁邊,幫秦正南洗毛巾,再眼睜睜看著他一寸寸地為他的太太擦洗身子。最後,再看著他將他太太襯衣上的紐扣一顆顆扣上,拉過毯子給她蓋上。
他卻沒有起身,一動不動地依然坐在肖暖身邊,那深邃的眸子專注地盯著還在睡夢中的女人,眉心處蘊起愈發濃重的複雜情緒。
有悔,有嗔,有責,也有疼……
他閉上眼睛,抬手握住肖暖的手,深深地閉上了眼睛。
看到這樣的秦正南,看到這樣一個為了別的女人如此糾痛的秦正南,季妍咬著唇,強自抑製住了心裏那控製不住翻湧上來的酸楚,開了口,“先生,我是想說,太太沒事,您不要太傷心。這件事是我和姚準的失職,我們願意接受您的任何處罰,並且保證,以後這種事再也不會發生了。以後我們這些人,一定會用生命去保護太太。”
聞言,秦正南卻像完全沒有聽到一樣,依然靜靜地坐在那裏,閉著眼睛,握著肖暖的手,一動不動。
季妍微微蹙了蹙眉,心裏幽幽地歎了一口氣,轉身輕輕地走了出去。
牆上的時鍾不知道走了多少圈,房間裏依然安靜得落針可聞。
瞧著床上還沒有要醒轉過來的女人,秦正南終於抬手輕輕撫了撫她的臉頰,站起身來,回到輪椅上,打開門走了出去。
一直等候在門口的姚準看到秦正南出來了,連忙上前,“南哥……”
秦正南像是沒有聽見,轉動輪椅去了書房,姚準連忙跟進去,關上了門。
“南哥,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發誓以後再也不玩女人了,他們,他們就是抓住了我的這個致命弱點,才來……”姚準的臉上是難得的嚴肅,頹敗,愧疚。
他的話還沒說完,秦正南的輪椅停下來,向他伸出了手,卻是一個字都沒有。
姚準立刻閉上了嘴,卻是不明白他要幹什麽,看了看他伸過來的掌心,皺眉猶豫了一下,蹲下來,把自己的臉湊了過去,“南哥,你打我吧!把我打死我都不冤枉!”
秦正南陰沉的眸子看著前麵的書櫃,淡淡地開口,吐出一個字:“煙。”
姚準一愣,原來是要煙抽啊!他忙直起身子去口袋拿煙,拿出來了,正要給他遞過去,又停頓下來,“在紐約的時候,醫生交代過,您最好不要抽煙,還是算了吧!”
姚準的手正要縮回去,秦正南抬手將那支煙搶了過來,銜在了嘴裏,冷眸橫過去,看了一眼姚準。
姚準渾身不由地哆嗦了一下,連忙拿出火機給他燃上了煙。
秦正南吸了一口煙,閉上眼睛,靠進座位裏,長長地將嘴裏的煙霧吐出來,一顆顆煙圈便從他嘴邊溢了出來。
可還沒吐完,他突然咳嗽起來,“咳咳——”
姚準嚇得連忙上前,他卻抬手製止了他,自己調整了一下呼吸,複又慢慢地躺回去,一小口一小口地抽起來。
煙霧繚繞裏,姚準看著那時而模糊,時而清晰的墨色深眸,後悔得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
他很少見到南哥這樣難受過.……不是生氣,不是憤怒,是難受。
難受到不想說話,難受到不顧自己的身體去抽煙,難受到明明恨不得殺了他這個失職的屬下,卻一個責備的話都沒有。
一連抽了三根,秦正南再伸出手的時候,姚準堅決地捂住了自己手裏的煙盒,“南哥,求你了,你打我一頓吧!別這樣好不好?”
秦正南伸出去的手在空中頓了一下,緩緩收了回來,轉動輪椅來到落地窗前,將視線投到了那濃濃的夜色裏。
良久,秦正南才緩緩開口,語氣異常低沉,“你知道我去日本這幾天幹什麽了?”
姚準一怔,完全沒有意料到他會突然問這樣的問題,不是發火,不是處罰他,甚至連責備批評都沒有,居然一開口問了句這樣的問題。
“您……”姚準精明的眸子滴溜溜轉了轉,“南哥,您是不是去找琳達小姐了?”
秦正南沒有回答,閉上眼幽幽地歎了一口氣,“把自己的女人留在家裏讓別人欺負,自己卻抽身出去管別人的家務事。”
姚準聽到這裏,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南哥果然是去找琳達了,那個琳達小姐肯定是又拿生命開玩笑騙南哥過去了吧!
“南哥,你也別這麽自責,太太今天的事,是我的過失,跟您沒關係。您去和琳達小姐處好關係,也全是為了我們在日本的公司,又不是去玩的!”
“如果是呢.……”秦正南輕輕地說,語氣低落,聲音很輕,透著明顯的傷痛和無奈。
姚準直接僵住了,瞪大眼睛看著他,久久沒有開口。
秦正南咬了咬牙,閉上眼,想起了這幾天在日本發生的事。
琳達之前給他發了一張照片,滿臉的淤青,一看就是被人打過,圖片下隻有一個字:正南,別了!我怕我是沒勇氣繼續生活下去了,祝你幸福。
他打過去電話,那邊已經關了機,不得已,隻好臨時改變所有日程計劃,隻帶了一個助理就去了日本。
琳達這些年,嫁到日本之後,表麵上他那個軍官老公對她極好,但一旦做得不好,就要被家暴,輕則鼻青臉腫,重則粉碎性骨折住院養身。
他沒有辦法讓自己置之不理。
雖然去了之後發現她並無大礙之後,就做好了回來的計劃。但是,恰恰是這個時間點裏,肖暖出了事。
“你說,我有什麽資格懲罰你?”秦正南緩緩開口,對姚準說。
聽著那自嘲的語氣,姚準心疼地搖了搖頭,“南哥,你不要最自己太苛刻,這事真的不怪你!”
“好了!”秦正南抬手製止了他,“如果對方想要對付我們,一定是有周密的計劃,別說是你,當時就算是我在,恐怕也難敵在暗處的他們。這件事,不管是安俊遠,還是廖中勝,給我查!查到之後再說!”
“好!您放心,我一定抓到給太太下藥的人,不將他碎屍萬段難解我心頭之恨!”姚準咬著牙恨恨地說。
秦正南沒有再說話,微微蹙著眉看向窗外,似乎又陷入到了沉思裏。
姚準想到了一件事情,對秦正南說,“南哥,有件事跟您匯報一下。江城市商務委員會說要在本地企業裏推選一名青年企業家,掛職常務副會長,不管政府的業務,但是要負責江城市所有私營企業和民營企業的整體運營。也就是說,誰當了這個副會長,也就是當了聯合企業的老大,即使不能隨便對每個公司都指手畫腳,但是也是極高的榮譽。”
“你們去辦吧!不強求!”秦正南淡淡地說。
“好,知道了!”姚準點點頭。
書房的門這個時候被推開,兩個男人同時轉過了身去。
肖暖穿著襯衣,站在門口,揉了揉眼睛,眯著眼睛看向這邊,眨巴了幾下眼睛,似乎才看清楚,臉上立刻泛起欣慰的笑,“你們在這裏聊什麽?”
邊說,邊走了進來。
姚準連忙站了起來,小聲對秦正南說,“我去讓廚房做宵夜。”
路過肖暖的時候,他看著那小女人的視線一直落在秦正南身上,不由地也勾了勾唇,鬆了一口氣,走出去的時候悄悄帶上了門。
“醒來了?”秦正南轉過輪椅,正對著她,向她伸出手,笑得溫潤如玉。
“你真的回來了,我還以為我做夢呢!”肖暖嘻嘻笑了笑,衝他俏皮地挑了挑眉,走到他麵前的時候,把手遞給了他,卻在他要握住的時候,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轉了一圈,坐在了旁邊的沙發上。
秦正南即刻不悅地皺了眉,“你做什麽夢了?”
“不告訴你!反正不是什麽好夢!”肖暖撇撇嘴,閉上眼睛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做的夢好亂啊,亂得頭疼。”
“還不打算過來嗎!”秦正南拍了拍自己的腿,語氣霸道地命令。
肖暖轉身瞅了瞅他的腿,眯著眼睛看向他,“秦先生,你是想誘惑我犯錯嗎?”
“你是錯還是我是錯?”他挑著眉,好整以暇地問,深邃的眸子裏滿是興味。
言落,不待她回到,突然抬手握住她的手腕,將她拉起來,按住她的胳膊,直接讓她橫著坐到了自己腿上,兩條腿高高地翹起。
“恩?你想犯什麽錯?”秦正南摟住她的脖子,俯身笑著問她。
“犯……夢裏的錯。”她勾住他的脖子,心怦怦地跳,臉上不覺地發燙了。
剛才做了個夢,夢見他回來了,在燈光迷離的晚上,他將她壓在身下,說,“我想你,暖暖.……”
那個夢太真實了,誰知道醒來的時候,居然已經在家了,她完全不記得什麽時候回來了……好在,好在他真的已經到家了。
秦正南的眸子裏閃著碎光,捧住她的臉,俯身吻住了她的唇,卻又很快放開,聲音陡然變得低沉,“是不是這樣的夢?”
肖暖連忙搖頭,“當然不是!哪敢做這樣的夢!”
不能承認,一定不能讓他知道她做夢跟他接吻了,跟他擁抱了,跟他……甚至夢見他雙腿健全把她壓到了床上……
“日有所做,才會夜有所夢。看來,以後我們白天要經常這樣,你晚上才會做好夢!”秦正南的嘴角噙著邪魅的笑,眉眼彎彎的,那眸子裏似乎碎了一汪清泉。
“日有所做,才會夜有所夢?”肖暖皺了皺眉,“這是什麽理論啊!白天要經常怎麽樣,才會做好夢?”
“這是秦氏理論!就是要這樣……”秦正南說著,又俯身用嘴捉住了她的唇,閉上眼睛,吻了起來。
那溫熱的唇,那火熱的吻,鋪天蓋地地襲來,肖暖很快就被他吻得呼吸淩亂,喘不過氣來。
這個壞男人,又來勾引她!不知道他的吻現在很容易會讓她身體燥熱起來嗎?他自己沒感覺,就不顧及她的感受了嗎?
這個不負責任的壞蛋!不知道女人也會被男人挑逗出欲望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