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習慣是一種可怕的力量！
想到這裏，肖暖給外間辦公室的助理desi打去了一個電話，“Desi，三分鍾之後，你讓姚助理到我辦公室來一下，就說我有點事找他商量。哦對了，他進來的時候，順便讓他帶兩杯咖啡進來！”
“好的，肖董。”Desi應了一聲，掛了電話。
Desi本來是銷售部的，算是肖暖去銷售部的幾天裏，最熟悉的一個同事。秦正南讓她自己給自己選個助理，她征求了Desi的意見之後，就把他調了上來。
Desi這小夥子除了腦子稍微笨了一點之外，是個很敬職敬業的員工。她需要的就是一個聽話肯幹的助手，至於動腦子這事……她不行的話，秦正南不是還可以給建議麽？
肖暖這邊剛掛了電話，辦公室門口傳來敲門聲，她站了起來，“請進。”
門被推開，穿了一身套裙，披了一條披肩的徐蕊拎著包扭著腰、踩著高跟鞋走了進來，看到肖暖，臉上像變臉般地擠出一堆笑，“呀，秦太太……哦，不，應該是肖董，我沒打擾你工作吧？”
“沒有沒有，快請坐。”徐蕊的熱情和那明顯帶著一點恭維的笑讓肖暖有點不適應，先請她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徐蕊坐下來，和肖暖靠近了反倒有點局促了，幹幹地衝她笑了笑，才開口，“那個，肖董啊.……”
“廖太太，你不要這麽客氣，叫我肖暖就行了。”肖暖瞧著徐蕊臉上那略帶尷尬的笑，直覺她不是來找茬的，不覺放下心來。
“可以嗎？”徐蕊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
“當然可以！或者，還跟那天我們初次見麵一樣，叫我妹妹也行！”肖暖笑著說。
“那好，那你也別叫我廖太太了，太生分，以後我就叫你妹妹，你就叫我徐姐了好不好？”徐蕊抬手握住了肖暖的手，笑得真誠而熱情。
“好的，徐姐！”肖暖點點頭，“那，你今天過來應該是有事找我的吧？”
“妹妹你果然聰明，難怪秦董讓你進公司幫他呢！不像我們這些人，隻能當個家庭主婦，對老公事業上的事一無所知，隻會幫倒忙。”徐蕊說這話的時候唉聲歎氣，不住地搖頭，語氣裏充滿自諷。
肖暖微微擰了眉，清澈的眸子盯著徐蕊臉上的頹然看了會，笑道，“徐姐不要這麽說，我也是不太懂商場上的事，隻是性子太跳了，不喜歡老窩在家裏，所以就出來學習學習，其實大多時候也是搗亂。”
“你就算真的是搗亂你老公也不嫌棄啊，可是我.……哎，我老公……我老公他.……”徐蕊說著說著眼淚湧了出來，抬手一邊抹眼淚一邊抽泣。
肖暖納悶地看著她，抽了紙巾給她，“徐姐，發生什麽事了？廖總她出什麽事了嗎？”
“謝謝妹妹！”徐蕊接過肖暖的紙巾擦了擦眼淚，哭紅的眼睛看向肖暖，“我老公那沒良心的，想要休了我！他要跟我離婚！”
“離婚？”肖暖愣了一下，腦子裏很快想起那夜在方氏的酒會上，廖中勝因為自己的老婆被她打了，當著現場所有人的麵去質問秦正南……那個樣子，一看就知道是護著他老婆的，又怎麽會突然提離婚？
“是啊！我老公不要我了！”徐蕊的眼淚又流了下來，哭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的。
“徐姐，好端端的，你們鬧矛盾了吧？”肖暖問她。
同時，她在心裏腹誹了一句，你們倆鬧離婚，跑我這倆來做什麽？我又不是知心大姐，也不是什麽金牌調解員的.……但是既然別人找上門來，象征性的安慰還是要做的。
“還不是因為我們中亞要被你老公秦正南收購的事嘛，我們中亞最近的股票接連跌破曆史最低點……我老公還沒查出怎麽回事呢，秦董就站出來說是他對中亞產生了興趣.……我老公認為是因為那天我在酒會上惹了你，所以你老公才會來打中亞的主意.……妹妹啊，你說我冤枉不冤枉……”徐蕊雖然邊哭邊說，聽起來似乎有點語無倫次，但是肖暖還是聽明白了。
原來徐蕊今天來找她，是為這事！
不過，秦正南要收購中亞的事，她的確一點都不知道，難道真的因為那晚的糾紛嗎？
肖暖不敢確定，猶豫了一下，抽出紙巾一邊幫徐蕊擦眼淚一邊說，“徐姐，實不相瞞，我先生公司裏的事，我是一點都不知道，而且也沒參與其中。有可能這隻是正常的公司並購吧，廖總怎麽會為了公司不要你呢，他說的應該隻是氣頭上的衝動話，你不要傷心。”
聞言，徐蕊抹眼淚的手一頓，卻僅僅隻有半秒鍾的時間，又哭了起來，握住肖暖的手，不停地抽泣，“不是的，妹妹，你老公真的是因為那天的事才對付中亞的.……你要是不相信的話，可以去問問你老公。”
“這個.……”肖暖為難地牽了牽唇，“徐姐，廖總不會不要你的，你先冷靜冷靜。”
她不是不想幫徐蕊，若是一些舉手之勞的事她早就答應她了。可是眼下，是華美收購中亞的事，商場上的事，不管秦正南出自什麽原因做這個決定，她哪有權利去求他別這樣做？
“妹妹啊，實不相瞞，我今天來就是想求你幫我這個忙的.……”徐蕊說著，拉住肖暖的手直接在地板上跪了下來，淚眼汪汪地看著她，“現在整個江城人都知道你老公秦正南非常寵你，當著江城市商界精英的麵都敢說你做什麽事他都站在你這邊，還買了一棟樓送給你為博你一笑.……妹妹啊，你要是在你老公麵前隨便幫我們中亞說兩句話，你老公一定會對我老公手下留情的.……妹妹，姐姐給你磕頭了好不好？我老公要是不要我了，我真的沒法活了啊.……”
“快起來快起來！”肖暖連忙蹲下來把正要向她磕頭的徐蕊扶了起來，歎了一口氣，“徐姐，哪有那麽誇張，你們都聽誰說的啊？”
她真是有點哭笑不得了！這是個什麽圈子啊？什麽事都可以傳出去，還傳得這麽富有浪漫主義色彩？秦正南為了博她一笑買了樓給她？
天呐，她又不是褒姒，秦正南也不是周幽王啊！哪有這樣的事？
還有那天在方氏酒會上的事，秦正南說那樣的話，還不是為了他自己的麵子，他總不能當著眾人的麵說他不會站在自己老婆這邊吧？那不是告訴大家他根本不愛自己的老婆嗎？
“不管是誰說的，事實就是這樣啊！妹妹，求求你了，真的，你隻需要一句話的事，就可以幫我老公挽回公司，幫我挽回我老公，也幫我們中亞幾萬名員工留住飯碗啊.……”徐蕊目光殷切地看著肖暖，那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人不忍拒絕。
肖暖猶豫了一下，安慰徐蕊，“徐姐，我老公現在也不在家，出差了，等他回來，我試著幫你問問吧！如果是因為那晚的事，我會試著幫你們勸勸我老公。但是，如果真的隻是正常的公司並購，我真的就無能為力了。畢竟我是女人，左右男人的事，就不太好了。”
徐蕊的臉上立刻現出激動的笑意，連連點頭，“好好好，隻要你肯幫忙，隨便一句話，你老公都會放過我們的！要不，你現在就幫我問問你老公好不好？我老公今天本來讓我去跟他辦理離婚手續的……我自己闖的禍，想彌補一下，如果你這裏有希望，我就敢跟我老公打包票中亞會沒事的.……”
“現在啊……”肖暖抬腕看了看時間，這個點，秦正南應該在機場候機了，她猶豫了一下，站起了身來，“徐姐，那你等等，我現在去給他打個電話問一下。”
肖暖剛推開辦公室的門走出去，就遇到了一手捧著一杯咖啡的姚準走了過來，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身後的辦公室，連忙把姚準拉到了旁邊的茶水間。
“什麽事啊，太太，剛才聽說您辦公室有客人？”姚準好奇地問她。
“噓！”肖暖抬手給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姚準，我問你個事。”
“您問。”
“秦先生是不是打算把中亞集團給收購了？”她直接問。
“中亞？”姚準皺眉想了下，“您是說那個廖中勝的中亞集團？”
“對！”
“這個我還真沒聽說！不過，以南哥的品味和胃口，應該對這種小公司沒興趣吧？”
“為什麽？”
“中亞集團的廖中勝是怎麽發家的，您應該多少有所耳聞吧，簡單地說，他是靠女人上位的！所以，別說南哥去收購了，就是有人把中亞雙手奉上送給他，他連看都不會看一眼的！”姚準非常確定地說。
“那……”肖暖有點糊塗了，咬唇猶豫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的辦公室，“廖總的太太徐蕊來找我，說你南哥要收了中亞，她來求我找正南求情。”
“這個事啊.……”姚準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想了想，衝肖暖嘿嘿笑了笑，“這個我是幫不了忙了，您還是問問南哥吧！不過，你真想幫廖中勝？”
“我本來沒打算幫，這畢竟是華美的事，我不想插手你南哥的工作。但是聽你剛才這麽一說，如果正南真的對中亞沒興趣卻又要收了它，那不是損人不利己嘛……”肖暖實話實說。
“我說太太，你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南哥如果真的想毀了中亞，難道你不知道原因嗎？”姚準笑著問她。
“我才二十多歲，什麽一世半世的！亂說話！”肖暖抓起手邊的一包零食砸向姚準的腦袋，“去把咖啡給徐蕊送進去，我給你南哥打個電話。”
“您就裝傻吧您！”姚準笑著搖了搖頭，端起咖啡走了出去。
肖暖拿出手機舒了一口氣，撥出了秦正南的號碼。
姚準話裏的意思她又何嚐不懂？她是當真沒想到，秦正南會為了那天的事來對付廖中勝。這事禍起肖暖，商場上多一個朋友自然比多一個敵人好，她隻希望他能消氣，也能放廖中勝一馬。
手機撥過去隻響了兩聲，秦正南就接了起來。
“喂。”低沉的聲音，透著一點倦意。
“那個.……”肖暖突然覺得自己有點緊張，心怦怦跳著，可是她發現自己的腳在地板上不自覺地劃著圈……矯情了。
“什麽這個那個的？是不是想我了？”秦正南的聲音染了笑意。
“是啊.……可想了，什麽時候回來？”肖暖用玩笑的口氣說出了自己的心裏話。
秦正南已經走了三四天了，雖然這幾天她都把精力投入到了工作中，但是但凡閑暇下來，她發現自己周圍總像少了點什麽。
吃飯的時候，餐桌對麵少了個人，睡覺的時候，身後少了一個懷抱，夜裏加班的時候，耳邊少了一個嘮叨的聲音，看日出日落的時候，身邊少了一雙一起期待的眸子……
她發現自己已經習慣了他在身邊……或許準確地說，應該是她已經習慣了呆在他的身邊。所以，一旦他突然離開了，她就感覺到了失落。
習慣真的是一種可怕的力量！難怪他在希臘的時候警告過她，“肖暖，別對我這麽好，萬一我習慣了你在身邊離不開你了，一年後我可就不會跟你離婚了。”
每次想到他這句話，她心裏就堵得慌。
莫名其妙的堵。
“馬上登機。”秦正南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打斷了肖暖的思忖。
“哦，那一路順風哦！”
“打電話過來就為祝我一路順風？”
“嘿嘿，還有一件事，順便要問你一下。”
“順便關心我才是真的吧？什麽事，說吧。”
“我能不能為廖太太求個情？你不是不喜歡中亞集團這種性質的公司嗎？那就給廖中勝一條活路吧！他如果沒了中亞，就要跟廖太太離婚，中亞幾萬名員工也會失業.……”
肖暖還沒說完，秦正南就打斷了她，“秦太太，你是坐在蓮花上的女人嗎？”
“恩？什麽意思？”
“什麽時候學會普度眾生的事了？”
“哦……”肖暖撇撇嘴，原來他揶揄她，說她是觀世音！
“中亞，就算我沒興趣，我也完全可以拿來做人情送人，這件事你就不要插手了。”
“啊……沒一點商量的餘地嗎？”
電話那邊沉默了幾秒鍾，秦正南無奈地歎息聲傳了過來，“如果我賣給你這個人情，你打算怎麽回報我？”
“真的可以嗎？”肖暖喜出望外，“你想要什麽回報啊？”
“現在還沒想好，等我回去再說！我現在要登機了。”
“好！謝謝啊！”肖暖嘿嘿笑了笑。
“恩，晚上在家等我。”秦正南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肖暖看了看手機屏幕，忍不住高興地“啵”了一下手機屏幕上的那“秦大叔”三個字。
*
“真的？秦董事長真的答應放過我們中亞了？”聽完肖暖帶來的消息，徐蕊難掩心中興奮，激動地握住肖暖的手，感動的眼淚都快流下來了。
“不用感謝我，徐姐，我老公說其實根本沒這個事，他不會收購中亞的，你們都放心吧！”肖暖不想讓徐蕊覺得她欠了她一個人情，隻說了秦正南是絕對不會收購中亞的，並沒說他隻是放棄了收購。
“那也要感謝你！”徐蕊一時激動得不知說什麽，拎起自己的包把肖暖往外拉，“走啊，妹妹，馬上下班了，姐請你吃飯，好好感謝感謝你。”
“不用不用！真的不是我的功勞，我是無功不受祿的！”肖暖連連擺手。
“那不行啊！我這麽高興，我們姐妹倆必須好好聊聊！”徐蕊堅持說了一句，怕肖暖不同意，又連忙說，“你看，我好不容易來你這裏一趟，又趕上了飯點，既然你不接受我的邀請，那你是不是應該請我吃頓飯啊？”
“這個.……”肖暖抬腕看了看時間，猶豫了一下，隻好為難地點了點頭，“那好吧，我請徐姐吃個便飯。不過，我可能要帶姚助理一起去，因為我不會開車，吃完飯，我得讓姚準送我回家的。”
“好好好！客從主便，客從主便！妹妹能請姐吃飯，姐已經很高興了，你想帶誰都可以！”徐蕊高興地連連點頭，在肖暖看不到的地方，那精明的眸子裏閃過一抹陰寒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