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3 章節
顧子期因為不到七點就上了床,半夜近十二點鍾醒過來,後來就實在睡不著了,他有些鬱悶,胡亂抓著頭發從臥室走出來,覺得口渴,徑直下了樓。
一樓客廳的燈還亮著,他看到這亮晃晃的光一時有些驚訝,順手按了客廳頂燈的燈掣,隻留下站燈。
他近立式燈,才發現茶幾上趴著一個人,似乎是睡著了。
是岑漪笙。
她的筆記本電腦大概因為長時間沒有操作,雖然指示燈還亮著,屏幕已經黑掉。她趴在一堆紙質資料上,手裏還握著筆。
顧子期蹲下身,靜靜看著她安靜沉睡的臉,她眉間輕輕皺起,似乎是有什麽煩惱,卻不那麽明顯。
好像他回屋前她就在這裏了,她一直在這裏嗎?
顧子期看了看桌上的那一堆東西,他注意到一張很像圖表的東西,看樣子是拿黑白墨盒打印出來的,他拿起來仔細看了看。
這是一張股票跌漲的近期數據表,而表頭的名字,是顧氏集團。顧子期不難聯想到,這或許是他自己家的股票。
可是岑漪笙看這個做什麽?
他忽然想起,今天岑漪笙接的電話,還有她說公司出了一些事,是因為那個嗎?
顧子期歎了一口氣,把數據表放回茶幾上,然後轉身取了側麵小沙發上的毛毯,輕輕蓋在她的身上。
“我依舊隻能說抱歉.……如果不是我什麽都不記得了,或許不會有這些事吧。”
他不由得想起在醫院第一次見岑漪笙時候的樣子,她的眼睛裏似乎有太多的感情和太多的情緒,那樣濃烈,那樣令他不解。
他們都說,他和岑漪笙曾經相愛,就快要結婚了,而且還有一個兒子。
他們也說,他會在倫敦,也是因為岑漪笙。
還有那個鬱逸臣,他說他竟和岑漪笙曾經是夫妻。
這些事,他真的很難消化。
岑漪笙的麵容很清晰,她長得很漂亮,顧子期覺得,如果他曾經愛過這個女人一點兒都不奇怪。
可是他真的不記得了,而且至少現在,對她毫無感覺。
其實他想過,他們有兒子,或許為了這個孩子,即便他什麽都不記得了,也還是會和岑漪笙結婚。
但是那樣,對他們來說,真的好嗎?
顧子期慢慢變換姿勢,坐在岑漪笙的身邊,他凝望著她的睡容,靜靜的待著。
顧氏大廈21層,董事辦公室。
顧延霆已經換了一身西裝,看上去精神了很多,但是若隱若現的白發遮掩不住太多。
早上他召集了公司的董事,開了緊急會議,就目前的形勢做了一係列的分析。就在昨天晚上,不知道是誰把顧子期出事的消息曝光了,今天一早,顧氏的股票竟然跌了一個百分點。
顧氏總裁失憶,恐怕今天馬上就會上商業板報頭條了。
這對顧氏來說,已經算是一個非常不利的時期了。
顧延霆疲憊地揉了揉眼,卸掉老花鏡。
他人在公司,心裏卻還掛念著呂英萍。他離開醫院前,感覺英萍似乎是有了反應的,但是醫生來看過,說她的情況並沒有任何變化。
顧延霆幾乎覺得那是他眼花了。
既然醫生已經給出了那樣的說法和檢查結果,顧延霆也不作多想,找了穩妥的護工看著,自己已然是在公司住了下來。
但他在公司的這一天半,卻是發現了不少問題,他甚至懷疑公司有內鬼,而且已經有了懷疑的目標。
但是他知道子期做事一向可靠,管理公司也是很不需要讓人擔心,怎麽會他一回來就有很多隱患?
這一點是顧延霆想不通的。
而現在子期又無法和他溝通,他更是隻能靠自己想。
敲門聲忽然響起,他回了回神,重新戴上眼鏡,聲音渾厚有力“進。”
進來的總辦助理何穎,她手上拿著最新的資料,快步走到顧延霆麵前,將東西遞給他,一邊道:“顧總,您猜得沒錯,近期鬱氏的確沒有任何動靜,可是我不懂,如果鬱氏要對顧氏有所行動,怎會一點兒風吹草動都沒有?”
顧延霆結果東西,看了大概一分鍾左右,才微微一笑道:“顧氏的根基不淺,想要一口吞下談何容易。鬱氏這麽長時間沒有和任何公司的業務往來,已經說明了問題。”
“您的意思是……他們存著實力打算一舉爆發拿下?”
“不無可能啊。”顧延霆歎了一口氣,將資料放到桌上,整個人往後靠了靠,靠在柔軟的背墊上。
他身後是一個大大的海綿寶寶,看著有些滑稽,可是設計凹凸感很好,也很鬆軟,靠著十分舒服。這是岑漪笙特別讓助理帶過來的。
何穎皺起了眉頭,有些擔憂的看著顧延霆,“老顧總,顧總他.……真的失憶了?”
“這件事已經不是秘密了,我想不出今天公司上下都會知道。但是何穎,越慢越好。”
“我明白,我這就去辦。”何穎神色一肅,轉身就要走。
“等等。”
她停下,轉回身。
“幫我留意下張家三兄弟最近的動向,不要聲張。你親自去查。”
何穎遲疑了一下,才道:“好的,那顧總我先走了。”
顧延霆點了點頭,然後閉上眼小憩。
岑漪笙醒過來的時候,自己是躺在沙發上的,而且還蓋著毛毯。她以為是劉媽,沒有多想,快速把茶幾上淩亂的東西收了起來。
回國已經有幾天了,但因為顧家的事,岑漪笙一直沒心思去在意在倫敦知道的事。結果這日,岑茜忽然收到了一條來自陌生號碼的短信。
是周睨發來的,她說她缺錢,希望岑茜能幫幫她。
岑漪笙和岑茜分別往這個電話回撥過,但是都沒有人接。後來,岑漪笙往岑家祖宅打過一個電話,才知道周睨在一周前就已經搬走了。
就好像是提前得知了什麽消息,早早逃匿了一樣。
一周前是岑漪笙在倫敦的時候,岑漪笙有些懷疑,是有人告訴了周睨,她到倫敦的消息。於是那個女人怕東窗事發,她會找她算賬,才跑掉了。
這是最合理的解釋。
岑茜有些猶豫,懷孕後也有些心軟,對岑漪笙說:“她畢竟是我媽,現在又一個人,姐,我能不能.……”
關於岑震天的死因,岑漪笙並沒有告訴岑茜,覺得這事兒會影響到岑茜的心情,她畢竟已經懷孕。
她想了一會兒,才道:“也好,她有了錢就不會住在私人旅店,我們也好找到她。”
“找到她?”岑茜不解。
“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問她。”
“很重要的事?”岑茜的目光有些閃爍。
注意到她的反常,岑漪笙頓了頓,反問道:“岑茜,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岑茜笑得有些不自在,她故意低了低頭,不與岑漪笙直視,“什麽.……姐,你怎麽這麽問。”
岑茜的反應太過反常,岑漪笙不得不懷疑什麽。
她緊盯著岑茜,“那你為什麽不敢看我。”
“我……”岑茜幾乎已經背對岑漪笙,她扶著隆起的肚子,似有些緊張。
“跟你媽有關?跟她做得事有關?”岑漪笙進一步套話,“岑茜,你是不是覺得我知道了什麽。”
“.……”
她的沉默說明了一些問題。
“岑茜,我的確知道了。”岑漪笙不得不猜,那件事她是知道了一些。
岑茜雙肩幾乎有明顯的抖動,她呼出一口氣,轉過身來,神情複雜的看著岑漪笙,“姐,其實.……”
“你知道爸的死跟你媽有關?”
“姐夫家的那場大火.……”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卻不是同一個話題,幾乎出口的一瞬間,兩個人都怔住,沒能繼續說下去,以相同震驚的表情看著對方。
“什麽大火.……”岑漪笙感覺到自己聲音的顫抖,她控製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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貫穿全文的幕後大惡人終於水落石出了.……其實一直都很有預兆的不是麽……終於寫到這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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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漪笙的手指輕輕滑過那串字符,嘴角溢出一抹溫柔的笑容,“抱歉,子期,你等等我.……等我做好心理準備,我一定會回到你身邊。”
再等等她,她保證,這是最後一次。
鬱逸臣回來已經是下午,畢竟剛接手整個公司,他作為公司的董事,所有事情都需要重新進行他的安排,自然忙得不可開交。
據他的人說,周睨幾天前去過一次顧宅,出來後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然後再也沒回岑宅,他的人沒有繼續關注,所以不知道她去了什麽地方。
至於岑漪笙關心的事,他一點兒頭緒都沒有。
岑震天之死雖然隻是幾年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