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殺雞儆猴

  似是察覺到沈長歌正在看他,沈奕卿下意識地抬眼,正好與她那探究的目光相撞。


  四目相對間,兩人均有些怔愣,沈奕卿手上的動作也微滯了幾秒。


  短短幾秒的對視,卻是讓二人均感到尷尬不已,兩人不約而同地移開視線。


  沈長歌垂眸看著自己的雙手,暗暗深呼吸了兩口氣,心下卻是有些懊惱。


  怎麽老是弄出這種尷尬的事情呢?


  沈奕卿的臉色也有些不自然,收回視線看向她的額頭,他繼續替她擦藥,但明顯有些力不從心。


  直到片刻後,他才收回手,將藥酒給蓋上,遞還給了陶院長。


  “已經上好藥了,太子先去東學院吧。”


  “哦,好。”


  沈長歌隨口應了一聲,起身後便是急匆匆地走出院長室,纖瘦的背影看上去有些慌亂。


  直到她徹底走出去後,沈奕卿這才收回視線看向陶院長:“院長,太子就多勞你費心了。”


  “王爺言重了,老朽身為太學院院長,自然要對每個學生負責。”


  “如此甚好,本王便先行告辭了。”


  “王爺慢走。”


  出了院長室後,沈奕卿走到那寬敞的廣場上,忍不住朝東學院的方向望了眼。


  修長的雙腿忍不住邁了出去,卻是在往前走了兩步後,又豁然停了下來。


  他的神色很是嚴肅,英挺的眉頭擰成一團,似乎在沉思著什麽。


  稍許後,他猛地轉身,頭也不會地徑直往學院外走去。


  ……


  東學院。


  當沈長歌循著記憶來到平日裏上課的學堂時,見裏麵正在上課,一名教書先生正在前麵講得繪聲繪色。


  而她的出現,頓時打斷了先生的講課,也讓學堂裏的其他學生齊刷刷地朝她望來。


  這全體矚目的感覺,還真讓她有些不自在。


  “先生。”她訕訕一笑,道,“抱歉,我來晚了。”


  那教書先生一見是她,趕忙站起身來,朝她恭敬地鞠了一躬:“太子殿下快請進來。”


  於是,她便頂著眾人的注目禮,快步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上課繼續,但沈長歌卻總能感覺到其他學生,投在她身上那若有似無的目光。


  難道是她的臉上有什麽髒東西,為何這些人總是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她?

  直到一堂課結束,她抓住旁邊一名學生問清楚後,她才直到大家為何那樣看著她。


  原來,之前陶院長給的藥酒,塗抹在她的額頭上後,會留下些微泛黃的印記。


  “本宮剛才不小心撞到了額頭,這是抹了藥酒後留下的,有什麽奇怪的?”沈長歌站起身來,衝著在場的眾人說道,“瞧瞧你們一個個沒見過世麵的樣子。”


  說著,她像是猛地意識到什麽,嚴肅地說道:“本宮乃是太子,你們居然敢在背後笑話本宮,我看你們是活膩了!”


  反正她紈絝草包的形象已經深入人心,就算她說出這樣的話,想來也沒人會覺得奇怪。


  而她也的確該讓這些人清楚的記住,她是當今太子殿下!

  豈容這些人隨意笑話?

  “我們當然知道您是太子殿下。”


  一抹戲謔的聲音猛地響起,沈長歌下意識地扭頭望去,看見一名吊兒郎當的年輕男子,微微晃著身子朝她走來。


  微眯著雙眸打量了對方兩眼,她搜尋了記憶後,終於想起來這人是誰。


  許業,當朝丞相許威之子,惠妃的外甥,四皇子沈青揚和大公主沈娉婷的表兄弟。


  仗著自己的這等身份,平日裏沒少作威作福,耀武揚威。


  甚至,敢不把她這個太子當回事。


  在她暗自回想間,許業已經來到了她的麵前,背負著雙手看著她。


  麵上帶著抹譏誚的笑意,許業調侃地開口:“我們哪有太子殿下您見多識廣啊?又豈敢在背後笑話您?您可是太子殿下啊!”


  話雖如此,但他的語氣中卻明顯帶著幾分不屑和嘲弄。


  以往的太子,不敢把許業怎麽樣,但不代表她也要忍受這樣的惡氣。


  沈長歌勾起紅潤的唇瓣,露出抹淡然的笑意,背負雙手繞著許業走了一圈,最後在他的麵前站定。


  勾人的桃花眼定定地注視著許業,她一句話也不說。


  而她那讓人捉摸不透的目光,卻是讓許業有些不自在起來,仿佛整個人都被看穿了一般無處遁形。


  視線不自覺地躲閃著,許業梗著脖子說道:“太子殿下這般看著我作何?莫不是我剛才的話說錯了?”


  沈長歌隨意地摩挲著玉扳指,慢悠悠地開口:“你的話是沒錯,但你說這些話的語氣,本宮卻甚為不喜。”


  她的聲音很平靜,幾乎聽不出喜怒,但許業卻硬是感覺到了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


  “我……我的語氣有何不對?我平日裏不都是這樣說話的麽?”許業強作鎮定地開口。


  沈長歌挑眉,說話的聲音冷淡了幾分:“平日裏都這樣說話,那是否說明,平日裏你便從未將本宮放在眼裏?”


  許業拿捏不準她的心思,隻得訕笑道:“殿下言重了,您貴為太子殿下,我豈敢不將你放在眼裏?就算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啊。”


  可心中卻覺得很是奇怪。


  以往就算他含沙射影的諷刺太子,太子也幾乎都是敢怒不敢言。


  因為他是丞相的兒子,惠妃的外甥,就算是太子也得賣他幾分麵子。


  可今日,太子居然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給他難堪,言語間還滿滿的都是指責和質問。


  尤其是太子看向他的眼神,竟讓他感到有些害怕。


  這可真是奇了怪了!


  “明白就好。”沈長歌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瞥著他說道,“若是敢對本宮不敬,可就休怪本宮不顧念同窗情誼!聽清楚了沒有?”


  她這話似是在對許業說,但大家都知道,她這是對所有人說的。


  之前,便有傳言說,太子殿下自那日墜馬之後,性子就發生了變化。


  原本他們還有些不信,可如今親眼見識過後,卻是不得不信。


  許業更是被驚了一跳,急急忙點頭應下:“殿下的叮囑,我自然得牢記在心。”


  “記住了就好。”


  沈長歌也懶得理會他,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她今日隻是想借著許業殺雞儆猴一番,免得這些人再敢對她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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