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真相
“真的是引產時留下的？”沈燁臉上的茫然更重：“不可能，我看過你的病例……。”沈燁回憶著，那份病例他看過無數遍，裏麵的每一個字他都記得清清楚楚：“病例上寫，你隻做了引產和清宮，沒有手術記錄的。”
什麽叫他看過病曆？！什麽叫她隻做了引產和清宮？！夏墨心裏的不安更重，她倉踉後退一步，惶惶不安的看著沈燁：“你什麽意思？”
房門外，薑寒回來後來看夏墨燙傷情況的，卻無意聽到這樣一番對話，皺眉推門進去。
沈燁聽到開門聲，頭也不回，也不看來人是誰，隻是低喝道：“出去！”
薑寒頂著令人恐懼壓抑的怒氣，強忍著逃走的心情，勉強站住了。
“老大，您胃出血手術那天，夫人在手術室外暈倒了，我怕夫人有什麽咱們不知道的病情，便讓醫生給做了全麵檢查，夫人她.……。”薑寒說著看了眼夏墨，艱難道：“夫人身體裏少了子宮和一顆腎髒。”
“.……您手術後虛弱的厲害，我怕再出岔子，就想著等你身體康複一些再告訴您的。”
這件事情夏墨並不知道，那天她昏迷後醒來就已經在病房了，薑寒也從沒表現出他已經知道的樣子。
可為什麽.……為什麽薑寒在給她做了檢查後才知道她少了子宮和腎髒的事情，這件事情是沈家人的陰謀，沈家所有人一手促成的！而薑寒作為沈燁的心腹助理，不可能不知道！
可現在，他們現在好奇怪，不應該是這樣的.……夏墨心裏的不安感詭異的愈發的重！
少了子宮和一顆腎髒？她的女人少了子宮和一顆腎髒！沈燁擰眉，思緒在平靜和崩潰之間遊離，他握緊了發抖的手，喃喃道：“這.……這不可能！不可能的.……。”說著想起她身上的疤痕，再多的否定的話已經說不出了，吼間噎得難受，他抬頭看著麵前站著的女人，低聲問：“發生了什麽事情？你為什麽少了子宮和腎髒？”
說著，沈燁不可抑的開始流淚，淚眼模糊的他根本看不到小女人的神情。他咬牙上前，雙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微微彎著腰與她平視著，再次問：“夏墨，發生了什麽事情！你為什麽少了子宮和腎髒！”聲音裏是濃重的哭腔和恐懼的顫抖。
這六年她究竟經曆了什麽？沈燁不敢想。
夏墨身上一陣陣的發虛發寒，她白著臉，木然的看著身前的男人，吞咽著口水壓著吼間的哽咽和心頭的不安，想要嘲諷的笑，卻笑不出，嘴角幹澀的扯動出僵硬的弧度：“不可能……不可能的。明明是你，明明是你做的。”
沈燁聽到了夏墨近乎無聲的話，眼底一震，搭在她肩膀上的手無力的垂下。
夏墨出神看著退後兩步的男人，眸中滿是探究。
沈燁想著找到她後的一幕幕。
她的恐懼，她的逃避，她的敵視，她的怪異，這每一種情緒都不是失去孩子後怨憎所延伸出的情緒！
再回想六年前意外發生時的情景，她手術，而爺爺也手術，她少了腎髒，而爺爺換的腎髒剛好用了六年！
沈燁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掌攥住了般，他張著嘴，卻無法呼吸，窒息感蔓延在四肢百骸。
連心跳聲都能清晰的聽到的靜謐中摻雜著躁動的情緒因子，夏墨無法忍受這種安靜。
“是你，是你騙了我，你不愛我，你隻是想要我的腎髒，你想救爺爺。”
“也是你，你讓人把我綁去了醫院，是你讓人切了我的子宮，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低緩的聲音一點點的加急加快，到最後是痛苦的歇斯底裏的嘶吼。
團繞在胸口的那一口氣徹底的疏散出來，夏墨渾身再無力氣支撐，她跌坐在地上，淚珠子吧嗒吧嗒的掉在衣襟上，失魂落魄道：“可你為什麽這麽驚訝，你不能驚訝的，是你做的，是你.……。”說著低聲笑了起來，眸光狠厲毅然的看著男人道：“一定是你！楊銳川在沈家是家人一樣的存在，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聽從爺爺和你的吩咐！”她至今都記得楊銳川所說的每一個字，甚至是每一個字的音調高低。
“楊銳川……是我讓他去的醫院，是我害了你。”沈燁走到夏墨身前，雙膝跪在她的麵前，小心的捧著她的臉，指腹擦了她臉上的淚，嘴角牽出一點笑：“是我，你沒恨錯人，是我的錯。”
夏墨咬牙道：“當然是你！”可再強硬的聲音都掩不住聲音裏的恐懼。
沈燁嘴唇抖動著，他輕輕的把夏墨抱在懷裏。
聽著他低碎的嗚咽聲從喉嚨裏溢出來的壓抑痛苦，夏墨緊繃的神經再也無法承受這種折磨……。
薑寒抖著手掏出手機，撥通了蘇醫生的電話：“快快.……快來三樓！”
……
夏墨醒來已經是次日的傍晚了，金黃的霞光照進房間裏，明媚又靜謐，她看著怔怔的出神，恍惚間壓在心底的事情又一點點的冒了出來。
沙發桌前坐著寫題的蘇莎聽到抽噎聲，抬頭看去，眼睛瞬間一亮，張口就叫了起來：“爸爸，爸爸，夏墨姐醒了，夏墨姐醒了！”說話間已經衝到了房間外，不多時就看蘇醫生和蘇莎一起站在了床邊。
“夫人醒了，有沒有覺得那裏不舒服？”蘇醫生看夏墨休息過後神色扔不好，有些擔憂。
“我睡了多久？”夏墨眼珠轉動著看著蘇醫生，聲音幹啞澀重的厲害。
蘇莎嘟嘴道：“從昨天晚上夏墨姐昏迷，一直到現在才醒。我們都很擔心。”
竟然睡了這麽久！夏墨撐著手坐起身，問蘇醫生：“沈燁呢？”
蘇醫生張了張嘴剛要說，蘇莎就搶先一步了：“沈先生回A市了，讓我和我爸爸照顧你。”
夏墨眸光一閃：“什麽時候回去的！”
蘇莎道：“昨天晚上。”
夏墨沒說話，眼淚又掉了下來。
逃了六年算什麽？恨了六年算什麽？
她有什麽是做的對了的？
蘇醫生看夏墨哭，有些無措，推了推女兒。
蘇莎忙拿了抽紙遞給夏墨，道：“夏墨姐，你別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