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唯一記住的手機號
“.……”沈燁微微後躺,脊背靠在沙發上,看著站在眼前的人,他勾了勾唇道:“whisky,有點烈,你要喝嗎?”
“沈燁!”夏墨怒道:“我沒和你開玩笑!”
沈燁撇了撇嘴,滿不在意道:“說說離婚後你想做什麽!”說著仰頭喝幹了杯子裏的酒。
過於烈性的酒和過於脆弱的胃,他的臉色有些蒼白。
他也知道他現在的情況不能喝酒,但這六年,酒已經成了他的精神支柱,寂靜的長夜裏,能陪他的隻有酒。
夏墨咬了咬牙,奪走他手裏的杯子,彎腰在他的褲兜裏找手機。
這一低頭她的頭發就垂了下來,掃在他的臉上,沈燁眯了眯眼,抬手撩起她的頭發,看她一臉的驚詫,他低聲笑了起來:“你找什麽?”
笑聲低低淺淺的蕩在耳邊,摻雜著能清晰分辨出的寵溺,夏墨後脊背莫名的有了汗意,兩個褲兜找了個遍也沒能找到手機,想著昨天把他的手機摔了,難道薑寒沒有給他買新的?抹了把額頭上不存在的汗,她直起身問他:“薑寒的手機號是多少。”
沈燁有些迷糊的搖頭:“沒記住!”
朝夕相處的助理的手機號都記不住!夏墨很想掰開他的腦子看一看裝了什麽!
“那你能記住的有誰?我打過去問!”他能記住的手機號必然是關係最親近的,而他身邊的人沒有人不認識薑寒。
“唔……倒是有一個。”
“說。”夏墨拿起了手邊的台式電話。
沈燁熟練的報了一串數字。
夏墨卻沒能把這組數字撥出去。
這是她六年前用過的手機號。
她扭頭看著他,昏暗的光影下他顯得十分的溫和繾綣,眼睛帶著幾分的醉意迷離,手肘支頤,看她望去眉頭輕挑了下,笑意隱現:“為什麽不撥,這手機號現在被我買了,還通著。”
夏墨平和的心因他的這一句話而亂了起來,她轉開眼睛冷聲道:“你醉了!”
沈燁似是而非的點頭,撐著沙發扶手站起身道:“那你告訴我,你現在清醒嗎!”
夏墨後退一步避開了他的靠近。
“嗯?”他再走近。
夏墨被逼近了陰影裏,身前的他顯得異常高大,一雙眼睛在黑暗中閃爍著直擊心靈的光芒,她迎著那光,淡淡道:“至少比你清醒!”
沈燁勾了勾唇角,手掌按在了她的肩膀上,臉龐湊近她,目光平視中他疑惑道:“你在清醒的時候,竟然說要離開我,我想不通。”
不怪他用這種驚奇到甚至有些駭怪的語氣,這話放在六年前,就連夏墨自己都不會相信的!
“可我好像瘋了,我竟然打算同意你的意見。”沈燁疲倦的捏了捏眉心:“清醒的時候是這樣,醉了以後,也是這樣。”
許是因為微醺,他的語速很平緩,可反而是這樣的語調,讓夏墨做不到與他爭辯,聽他同意,她感到的不是欣悅的輕鬆感,而是冷沉沉的澀重。
他的頭不輕不重的砸在她的肩膀上,夏墨皺眉推他的肩膀,就聽他悶悶的道:“.……可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現在說離開的也是你。”
夏墨手上一頓,吼間微微發哽,微弱的光亮中她眼眶裏流轉著水光。
“夏墨。”
他輕輕的叫著她的名字。
夏墨側首看著他,她能感覺到他很疲倦,想著相遇後他身上發生的事情,她眼淚掉了下來:“你走就好了,為什麽還留在我身邊。”
“.……我很累。”他低聲的喃喃,夏墨感到有溫熱的東西順著她的脖子劃進了衣服裏,她心裏澀的發疼,垂在身側的手動了動,慢慢的覆在他的背上輕拍了拍:“我扶你回去休息。”
……
因為喝酒他的胃又有了出血的症狀,蘇醫生做了止血治療,而作為護士,夏墨的責任就是陪床護理,觀察病情。
直到下午,沈燁依舊沒有醒,原因是蘇醫生覺得他的精神狀態不好,需要好好的睡一覺,所以在藥物裏加了鎮定劑。
夏墨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呆呆的看著點滴滴入他的身體。
他的手背上青青紫紫一塊一塊的滿是針眼的痕跡,她看著眉頭不自覺的擰了起來,起身用盆接了熱水,投了熱帕子蓋在他手背上。
“夏墨姐,吳嫂讓我送晚飯。”
身後一道清揚的女聲。
夏墨回頭,看著端著托盤的蘇莎,微微抿了笑:“謝謝,放在桌子上就行。”
這個十七歲的女孩子就是昨天晚上薑寒和蘇醫生集體不在家的原因,蘇莎,蘇醫生的女兒,昨天晚上因和朋友在酒吧裏打架,被抓進了派出所。
蘇莎擱下托盤來到夏墨身邊,看著床上的人,眼睛裏滿是歡喜和躍躍欲試:“他長得真好看。”
夏墨笑了。
蘇莎挑眉不解道:“夏墨姐為什麽笑?”
“以前總聽到人說他帥氣,多金,儒雅,謙遜,有男人味.……什麽樣的稱讚我都聽過,但說他好看的,你是第一個。”夏墨笑著換了帕子,帕子浸在熱水裏,她撈起擰幹,又蓋在他的手背上。
看著托盤上的四菜一湯,夏墨有些食不知味。
聽吳嫂說昨晚她端上來的湯他動都沒動,還喝了一肚子的酒,又睡了今天一天,算起來他已經二十多個小時沒吃過東西了。
蘇莎嘟嘴看了夏墨一分鍾,試探道:“聽薑寒哥說你們是夫妻?是真的嗎?”
夏墨夾菜的手一頓,抬眼看著蘇莎:“你為什麽好奇。”
蘇莎走到夏墨對麵坐下,托著下巴看著她道:“我當然好奇。你要不是他老婆,我就追他!”
夏墨眨眼看了蘇莎片刻,她稚嫩的臉上滿是認真,澄澈的眼底是一簇一簇蠢蠢欲動的小火苗,夏墨信了她的話,悶頭繼續吃飯。
“夏墨姐不生氣嗎?”蘇莎覺得夏墨臉上平淡的情緒在這番對話中顯得很突兀。
“不生氣。”和他戀愛到結婚期間,她經曆過太多的這樣的場景,若在六年前有高中生說喜歡他,她可能會生氣吃醋,故意找他不痛快的,但現在,她似乎沒有了生氣的理由。
“可你們是夫妻。”蘇莎不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