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瞬息，求你不要死

  第二天一大早，我起來準備了早餐。然後梳洗打扮，穿上一件長袖高領的紅色連衣裙。


  我幾經受傷後身體比之前弱了好多，臉色一直很蒼白。所以化妝需要不少時間。


  沈瞬息站在我身後，雙手扶著我的肩。他看著鏡子裏的我，像不認識似的驚歎——


  “雪兒，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很驚奇，這窮鄉僻壤的小地方裏，怎麽會有這麽好看的姑娘啊。”


  “漂亮而柔弱的女人，是這個男權社會裏最容易得手的附屬品。”我捏著眉筆，在他臉上畫了三道貓胡子。


  他笑著跟我打鬧，你追我跑。


  我想，如果我未來的人生每天都是這樣的，該有多好。


  “好了別鬧了，先把飯吃了。咱們該出發了。”


  我整理好身份證和戶口本，一會兒早點去民政局，可以不用排那麽久隊。


  “知道了，老婆。”沈瞬息在我臉頰上親了一下。


  我的眼圈有點紅了，可能是因為眼線畫到裏麵去了，也可能是因為他的一句‘老婆’。


  讓我恍惚以為，我真的又要有家了。今天過後，我就是沈瞬息的妻子了，我……

  也許，我就不會再抗拒跟他發生……了吧？


  我想，我真的是時候該放棄裴淩天了。


  然而就在這時，沈瞬息突然接了個電話。


  我看到他表情有點凝重，也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你說現在？九點……九點一刻。好，我知道了，我馬上就過去！”


  放下隻要了一口的煎蛋，沈瞬息起身去穿衣。


  “出什麽事了？”我急道。


  “我同學，就我昨天跟你說的，在稅務監察部門的那個。他說林致遠的那個賬本有點眉目，讓我趕緊過去一趟。”


  “一定要今天？”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左眼皮開始不停的跳。


  “反正離民政局也不遠。這樣吧，我先去一趟，你直接去登記處排隊等我，有事電話聯係哈。”


  “哎！”


  我拽住沈瞬息的衣袖：“領帶歪了。”


  走過去，我踮起腳。那一刻我才發現，身高如此讓人有安全感的沈瞬息，懵逼起來也像個孩子一樣可愛。


  他扶著我的肩，吻了吻我的唇。


  然後憨然一笑：“雪兒，等我們再回來，就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了。”


  沈瞬息走了以後，我洗碗時打碎了一個盤子。瓷片劃了下手，找創可貼的時候又不小心撞翻了台子上的結婚照。


  一道裂痕從他的笑容上延展開來，比東非大裂穀還恐怖。


  我心裏有點毛，一刻都不想在家裏待了。


  因為不定心，我甚至連車都沒開，直接打車去了民政局。


  我從八點半等到了十點，一對對年輕的新人們從我麵前過去。帶著忐忑地忠誠進去，帶著美好的憧憬出來。


  他們有的牽手，有的親吻，有的捧著紅本本各種凹造型拍照朋友圈。


  我捏著毫無響動的手機，心裏有點煩躁。


  但我相信沈瞬息，他一定會來，一定會的。


  快十一點的時候，窗口工作人員問我。


  姑娘，你打電話催催吧。我們一會兒要午休了，再等，隻能下午辦了。


  我笑說，男人有急事的時候，不需要催。我隻要理解相信他就夠了。果然——


  下一秒，沈瞬息就大汗淋漓氣喘籲籲地出現在我麵前。


  “你不是開車過來的麽？怎麽渾身都是汗？”


  今天有點升溫，我看他這一臉蒼白的樣子，簡直就像是中了暑。


  “你沒事吧，哪裏不舒服麽？過來先休息一會兒。”


  “沒關係，你……等很久了吧？”沈瞬息眯著眼看看我，輕輕摸了下我腦後的發髻。


  冷不丁的指尖碰觸我的脖頸，我覺得他的體溫有點涼。至少不像他昨晚進入我的時候，那麽灼熱滾燙。


  “我還好啦，你怎麽樣，拿到東西了麽？”


  “先別說這個了，我們快點——哎！不好意思啊老師，我來晚了，幫忙再辦一個，就辦一個幫幫忙唄！”


  看著人家窗口工作人員已經擺上了午休暫停服務的牌子，沈瞬息拖著我上前，跟人家懇求道。


  工作人員有點抱怨道：“結婚這麽大的事，早點來嘛！真是的，身份證戶口給我，兩個人分別在表格上簽字！”


  我幾乎沒看任何條款，簽字毫不猶豫。


  再偷偷看一旁的沈瞬息，他的手有點抖，也不知道是因為期待還是因為緊張。


  “好了，證給你們，恭喜你們成為合法夫妻。”


  帶著鋼印的小紅本本交到我們手裏的瞬間，我還來不及用體溫去溫暖這個歸屬——


  就看到沈瞬息突然一口鮮血噴在結婚證上，山一樣的身子轟然倒地。


  “瞬息！”


  我撲過去抱住他，周圍人都在混亂的尖叫，報警打電話。


  我瘋了一樣解開他的西裝扣子，看到他襯衫上直挺挺的一把匕首，近乎連根沒入……

  “雪兒.……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