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槍
“淩天一定會來救我的。”馮依依小聲對我說。
我冷笑:“會的。會來看到你被人輪個十次八次的,然後替你殺了所有人報仇。你願意看到這種狀況麽?”
我知道,像馮依依這樣的女人,從小有著優渥的家庭環境和一帆風順的成長經曆。比起我這種打也打不死的雜草,她的應變能力和適應能力幾乎為零。
這會兒她呆呆坐在原處,也不動作了。我知道她有點害怕,但是在我麵前,也是有所好強的。
良久她卻說:“葉藍雪,如果這樣子真的會讓淩天對我有愧,真的會讓他願意照顧我一生一世,我無怨無悔。”
我在心裏默念一句‘傻逼’。
“用傷害自己的方式來換取男人的注意,不好意思,我已經做過了。但是並不會有什麽好結果。”
我想大多數女人都是可悲的,好像她們活著,就隻要得到一個男人的愛才會有意義似的。
她高學曆,好教養,為什麽不能把自己活成林巧稚或者南丁格爾。
裴淩天對她愛不愛,就那麽重要麽?
外麵的天已經全黑了,我抖擻了一下精神。衝她道:“有這個精力瞎想,不如考慮考慮怎麽逃出去。”
“你有好辦法?我以為,等在這兒的話,淩天一定能找——”
“依靠男人有屁用,”我瞪著眼睛看著馮依依,緩緩吐出兩個字:“躺下!”
“幹什麽?”馮依依沒弄明白我的意思。
“當然是裝病啊。”我壓低聲音道:“外麵就兩個人,搞得定。”
“那也是你裝,我是醫生,演的更真實一點。”
馮依依看了看身後反綁的手,我湊過去,輕手輕腳地幫她解開。
“來人啊!”馮依依到底是個綠茶婊裏的戰鬥機,入戲入的可真心是快啊。
說話間,她已經扯著喉嚨對外喊,而我不得已閉上眼睛,依靠在她身上。
他媽的,都還沒商量好我‘得了什麽病’,我可不覺得麵對馮依依,我們彼此能有多高的默契。
“幹什麽!”看守的小弟推門進來,不耐煩地衝我們叫囂。
“大哥,她昏過去了,可能是低血糖休克,你們快幫幫忙,萬一抽搐起來咬到舌頭就麻煩了!”
我心想,還行,她沒說我是狂犬病。
“你不就是大夫麽?”小馬仔顯然經驗不足,又沒有大哥在旁邊指示。他們顯然有一點點懵逼,“快給她治病啊。”
我差點笑出來,就這種智商混黑社會的,不被裴淩天那樣的人碾壓成炮灰都對不起江湖規則。
“大哥我需要東西啊,你們能不能幫我找紗布過來,還有剪刀和膠皮管!”馮依依說著,眼淚都要擠出來了,“那個,麻煩你們過來一個人幫我拖著她的頭——”
“你過去!”個子高一點的那個對一頭黃毛的說,“看住了,我去給她拿東西來。”
兩個女人對付一個男人,還半敞開著門……
說時遲那時快,我抬腿一腳踹在那男人的要害,然後跳起來拖著馮依依就跑。
天殺的綠茶婊,出來跟蹤怎麽還穿高跟鞋啊!
沒等跑出兩步,她啊呀一聲摔倒。
“馮依依!”
前麵的巷子又窄又黑,後麵的人已經叫囂著追過來了。
“別跑!再跑開槍了!”
我哪裏還顧得上那許多,抓起馮依依的領子就往前拖。
耳邊熱熱的一股風嗖一下過去,如果我猜的沒錯,應該是子彈。
“鞋脫了,快跑啊!”我恨她拖後腿拖得就像故意的似的,但是下一秒,我身子猛然一晃,像被什麽狠狠點了一下似的。
我倒下的毫無預兆,疼痛以背心處為圓點,向四肢向大腦一陣陣炸開。
中槍是這種感覺麽?我大口呼吸,卻覺得怎麽呼吸都不夠氣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