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源頭
“您是?” 我先是對人家禮貌地笑了笑,旋即疑惑地看著人家的眼睛。 我想,他會是過路的人麽?可是這裏十分偏僻,而看他這一副雍泰的打扮,也不會是安溪村附近的原住民。 “你就是葉藍雪吧。嗬,這麽多年,已經長成大姑娘了。”老人先向我伸出手,這讓我倍感震驚! 我更加疑惑,但我真的不記得我見過他。 然後就聽老人自我介紹說,他叫劉國賢,是迪亞地產的董事長。 我倒吸一口冷氣,差點一步踩空! 他就是迪亞地產的董事長?東南亞地區最負盛名的地產商之一,也就是當年跟裴淩天合作來我們家鄉投資拿地的—— 我不能稱之為元凶,因為在我看來,裴淩天才是元凶。 “當年發生的事,是我這事業中最大的汙點,人生中最大的遺憾。能看到你長大成人,我也是了無遺憾了。” 劉國賢握住我的手,目光裏涔涔流淌的,是歲月洗不盡的愧疚。 回到市區的酒店裏,我和沈瞬息以及劉老和他的保鏢一起,在樓下的咖啡廳裏聊了很久。 劉老告訴我,當年的事他的確是難辭其咎的。裴淩天對外招商安溪村的茶園開拓項目,巨大的商機讓人難以不動心。他曾許諾按照當地政府的規定流程,拿到我們安源村的征地批文,工期兩個月進場。因為自己是外商,對當地政策並不了解,所以全權委托了裴淩天去辦,並授權了拆遷補償款,與當地政府和居民協調商議。可是誰也沒想到,裴淩天為了其中的利益,打壓居民們應得的份額,眼看工期將近,還有半數的人不願搬走。我的父親葉峰身為村長,自然是為了大家的利益衝頭在前,與裴淩天抗爭到底,堅決不肯先撤離。最後因為推土機進場時燃油泄漏,點著了存在地下室的一箱茶油,房子就這麽砸塌了。 “小葉姑娘,這件事裏裏外外牽扯了投資方,合作方,施工隊,保險公司,這麽多方麵。無論別人怎麽推諉,項目是我的,我難辭其咎。這些年來,我食不安,夜不能寐,如今身子已經垮塌到這個田地,隻希望有生之年能再回安源村看看。看到這裏發展的越來越好.……我.……” “劉老您別這麽說,”我搖搖頭,“雖然您是迪亞地產的董事長,但整個過程中您甚至都沒有入境。發生這樣的事,自然是冤有頭債有主,我從來都沒有怪過您的。” “哎,你能原諒我,我卻不能原諒自己。可惜我早已是外籍人士,牽扯當年之事,連入境都處處受限,更別提能親眼看到凶手伏法了。” “您口中的凶手,是指裴淩天麽?”我深吸一口氣,手指在餐布上用力抓握了幾分,“可是不對啊,我記得當初,我父親堅持不接受拆遷開發的項目。這跟補償款有沒有足額,好像並沒有什麽關係。” “姑娘,你還是太年輕。沒有什麽是用錢解決不了的,如果解決不了,那就是錢沒給到位。我不知道裴淩天為什麽會那麽急著鏟掉安溪村原貌,但整個流程確實讓人措手不及地失控。這些年,我也一直在想,能否找到些線索。可惜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