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魔鬼

  藥水塗好，馮依依用依然不怎麽溫柔的手法幫我包紮。


  “因為我知道他馳騁商場要界，幾乎日理萬機。那些個小女孩的矯情，仗著自己年輕可愛而肆無忌憚地要求寵溺，沒有男人會一直一直有興趣的。你說對不對？”


  “是，真正適合他的女人，應該是馮醫生這樣懂事知理，善解人意。”


  我垂了垂眼簾，低聲道。


  “葉小姐抬舉我了，我可不敢自詡自己有這麽高的覺悟。也不敢說自己就是能伴隨淩天的最好人選，但至少，我知道什麽樣的女人肯定不適合他，對吧？”


  我沉默，不語。


  “淩天說，他有一個難以忘懷的女孩，在命運交錯的悲劇了，錯過了無法彌補的曾經。可我倒覺得，錯過了就是錯過了，沒什麽必要一直執著著。人一輩子又無限可能，弱水三千卻也隻能取一瓢飲。葉小姐，既然覺得你們的緣分無法打敗現實的殘酷，就應該明白當斷不斷的道理。”


  “馮醫生，”我終於忍不住，“說了這麽多，你到底想表達什麽？我已經解釋過了，我跟裴淩天沒關係了。


  就算你打聽到我們以前有過什麽，那也是很早以前的事。你喜歡他，我衷心地……希望你們能修成正果，這樣解釋你滿意麽？”


  “誤會的人是葉小姐才對吧。”馮依依淺笑，“我怎麽會需要你跟我解釋呢？我隻是在勸你，有些東西既然留不住，不如早早放下，解脫自己也解脫他人。比如注定無疾而終的感情——也比如，一出生就沒有父親的孩子。”


  我：“！！！”


  我咬咬牙，瞪眼直視馮依依：“馮醫生，要不要這個孩子是我的自由，跟您沒關係吧？”


  “跟我是沒關係，但是淩天呢？你不愛他，甚至對他恨之入骨，嗬，別問我是怎麽知道的，想查你的事隻怕一點都不困難。生下這個孩子，你隻會讓自己更痛苦，讓他更無奈。葉小姐，你還這麽年輕，真的希望沒完沒了地糾纏一輩子麽？”


  我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你放心，我不會糾纏不休。隻要你不告訴裴淩天，他永遠不會知道。”


  馮依依搖了搖頭，換下了剛才為我包紮時的那副一次性手套，重新戴上了一副。


  “孩子放在你肚子裏，我怎麽能放心呢？”


  “那你想怎麽樣！”我有些惱火，疼痛和失血讓我整個人極致了虛弱，我一點也不想再跟這個女人廢話下去，“你要是想愛裴淩天，憑自己的本事去就好。我有攔著你麽？難不成，你還想讓我和我的孩子一塊死了，就沒人擋你的路了是不是——你，你要幹什麽？”


  眼看著馮依依端出一整盤的手術器械，我整個人的汗毛都要倒豎起來了！

  鉗子，鑷子，擴陰器，麻醉槍.……

  “馮依依你想幹什麽！你別碰我，你是醫生，你這是犯罪！”


  “我隻是在幫你做決定而已。”她冷冰著一張臉，戴上口罩後，隻露一雙十分清冷漂亮的大眼睛。


  但在我看來，她就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鬼！

  配！真的，她和裴淩天簡直太配了。傑出天使的外表下，竟然是那麽一副冰冷如刀的鐵石心腸！

  我抱著被子滾下床，不顧剛剛紮好的傷口再次鮮血洶湧。


  “你別過來！你想怎麽樣！孩子不是裴淩天的，我警告你別亂來！”


  她一步步湊近，我一步步後退。退無可退的時候，她突然笑道：“我還能怎麽樣啊？已經，來不及了嘛。”


  馮依依臉上全程帶笑，像個一手拿糖一手拿刀的魔鬼。


  說話間，我隻覺得小腹一陣劇烈的絞痛，從傷口處蔓延的灼熱感沿著血管流動全身。接著，褲管裏嘩得一下，熱流洋溢，蒸發了我生而為人的一切尊嚴！

  “馮依依！你——”


  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