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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形單影隻

  見不到想見的人,大小姐很快便對我們失去了興趣,去找別的大家閨秀聊天去了。


  “宋羽是誰?”沈若慈湊到我的麵前,一臉感興趣的樣子。


  我自然不可能跟她講關於宋羽的任何事情,我不想宋羽成為別人的八卦。


  我朝著沈若慈點頭示了一下意,然後準備用離開來回避這個問題。


  高跟鞋就是有各種各樣的不便,總是很容易就被不明不白的東西絆到。我向前趔趄了幾步,好在前麵有一張擺滿了糕點的桌子,不然我可能就會摔到地上。


  隻是裙擺也沾到了桌子上擺的蛋糕,潔白的顏色讓汙點更加的顯眼。


  “少奶奶,你沒事吧?”沈若慈緊張的過來扶我,這讓我沒法繼續對剛才絆我的東西的追究。


  “我沒事,”我站直了身子,“還有沈姐,我們不是說好了嗎?你不用叫我少奶奶,叫我遲晚就行了。”


  “那怎麽行呢?”沈若慈盯著我裙子上的蛋糕屑,“這種正式場合,我不能那麽沒禮貌。”


  既然她這麽想,那就隨她好了。


  “發生什麽事?”霍擎川招待過一批賓客,朝這邊走過來。


  “啊,沒什麽事,”沈若慈搶先一步回答,“就是少奶奶剛才可能有點兒心不在焉,走路被地毯絆了一下。”


  霍擎川注意到了我裙子上粉紅色的蛋糕,眉頭皺了一下,“這麽大人了還這麽冒失,走路都走不好嗎?”


  我剛想要說話,沈若慈又把話頭搶了過去,“剛才宋大小姐過來找我們談話,提到了一個叫做宋羽的名字,我想少奶奶是在想這個人,所以才會分神吧。”


  沈若慈無辜的眼神和無害的語氣,我真的不想認為她此刻是故意的。因為她根本就不知道宋羽是什麽人,但從名字來判斷的話,也有可能認為是個女人吧。


  隻是說著無心聽者有意,我看到霍擎川有些冷下來的表情。


  “我去處理一下。”我對他說了句,然後轉身朝洗手間走去。


  遊艇的洗刷台是男女同用的一片公共區域,我從包裏抽出紙巾,沾著水一點一點的擦拭著裙子上的蛋糕。


  看著上麵粉紅色的斑點,我又想起了家裏的那條粉紅色的裙子,聯想剛才沈若慈的言行,答案呼之欲出。


  有人推門進來,然後站在了我的身後。


  在鏡子裏麵,一身黑衣的霍擎川冷不丁的出現,嚇了我不大不小一跳。


  很難猜想他是來如廁的,因為他就站在我身後,目光冷冷的看著我,許久沒有說話。


  他不說話我也沒過問,隻是一心一意的處理著裙子上的髒東西。


  “她說的是真的嗎?”許久後,霍擎川才問了句沒頭沒尾的問題。


  她是誰,她說了什麽,什麽真的假的?

  我手上的動作沒停,抬頭看看鏡子裏的人,他側身對著我,目光也落在我身上。


  “什麽?”我淡淡的問。


  “剛才沈若慈說的,宋羽的事情,你還在想他?”霍擎川難得耐心的跟我解釋起來。


  隻不過,他也一定要跟不知情的沈若慈一樣,用這麽讓人誤會的字眼嗎?


  此想非彼想,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宋羽的。


  我在大腦中組織了一下語言,“難道我應該忘了他嗎?”我把手中的紙巾丟到垃圾筐裏,重新又拿出一張,“我可不是忘恩負義的人。”


  想了想,覺得自己這麽說似乎有些對不起宋羽,我把他當什麽了啊,“還有,單憑我和他的感情,我也不會忘記他的。”


  “感情?”霍擎川這回抓住了我話裏的曖昧字眼,語氣上揚了一個弧度。“請你解釋一下,著感情,是哪方麵的感情。”


  我覺得有些可笑了,事到如今他還要回來跟宋羽較勁嗎?


  “人與人之間的感情,不是那麽容易就會忘記的,我跟你可不一樣。”但是我仍舊耐心的跟他解釋,用理智的客觀的說法。


  “哼,”霍擎川冷笑出聲,“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因為你一直忘不了宋羽,所以才想方設法的跟我作對是吧。”


  他的腦回路到底是怎樣的,如今才會有這樣荒誕的想法?

  我真的不敢相信,一向冷靜的霍擎川竟然會說出如此莫名其妙的話。


  這種猜測無疑把我們之間本來就岌岌可危的關係更加推向了深淵,甚至於我連解釋都不想解釋了。


  我其實真的很想跟他說,宋羽活著的時候我沒有跟他有關係,現在他不在了,你反而要懷疑我對他是愛情上的念念不忘嗎?

  但是我並沒有說,這樣淺顯易懂的事實如果霍擎川都看不出來的話,那我解釋了也是浪費口舌。


  我把剛拿出來的紙浸濕,繼續整理我的衣服。


  “回答我!”沒有得到我的回應,霍擎川的聲音更加低沉了一些,他低吼著,言語間充滿濃濃的威壓感。


  隻是現在,我再也不會被他這種態度嚇到。


  “你讓我回答你什麽?”實在被這種惡劣的氣氛煩到不行,我不想在這種地方跟他吵起來,我有些煩躁的扔掉紙巾,放下裙子,正麵看著他。


  “你跟宋羽,到底是什麽關係?!”壓抑的怒火子啊霍擎川的眼中翻滾著,他的這種眼神讓我倍感陌生。


  我歎了口氣,“我跟他什麽關係,你難道不清楚嗎?”我盡量用平和的語氣對他說。


  “我在問你,不是讓你反問我。”強烈的命令的語氣,某種情緒正在試圖衝破我的理智。


  我突然想起了他之前的話,於是拿來借用。


  “那我也送一句話給你好了,你如果相信我,就不要來問我,你如果不信我,也不要試圖從我這裏得到答案。”我無畏的對上霍擎川的眼睛,看進他的內心深處。


  那裏麵有熊熊燃燒的火焰,最終將我排斥在外。


  “好啊,”霍擎川後退了一步,將我們兩個之間的距離拉開,他的嘴角浮現出一絲笑容,一絲讓看到的人都倍覺冰冷的笑容,“遲晚,你做的很好。”


  我也學著他的樣子冷笑,心裏已是涼透了,“我隻是向你學習而已,我們彼此彼此。”


  “虧我還相信你,讓你寸步不離的照顧他,想不到埋下了這麽一個禍根!”霍擎川不笑了,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諷刺的話。


  對於他的沒來由的汙蔑,我已經絲毫不覺得生氣了,“是啊,我也沒想到最後我會對他竟然這般留戀,如果他還在的話,我想我不會像現在這樣悲哀。”


  如果宋羽還在,我就不用受這樣的汙蔑了吧。


  可是他已經不在了,為什麽要對一個逝去的人這樣惡劣呢?

  我真的很生氣,我心中的霍擎川不是這樣的。


  霍擎川似乎被我剛才的話氣著了,他緊緊的抿著嘴唇,目光變得冷淡下去。


  然後他轉身走出了這裏,並且重重的關上了門。


  那扇被他大力關上的門,也仿佛擠到了我的心髒,讓我的心髒一陣抽搐。


  無論最近跟他如何的鬧,發生了多少爭吵,我依舊相信他會相信我,卻沒有想到,如今他竟然會這麽想我。


  鏡子裏的人,眼角流出了清淚,淚落兩行。


  聽到外麵有交談的聲音,我趕忙擦掉了眼淚,然後匆匆的走了出來。


  再看都霍擎川的時候,他已經恢複了如常的公式化的笑容,對每一個來賓笑,和每一個客人說話,但就是不肯給我一個善良的眼神。


  他的身邊,有沈若慈相陪,兩人形影相隨,根本沒有我的立足之地。


  都這樣了,霍擎川怎麽還有底氣質疑我?

  公公和婆婆依舊沒有出現,在這麽多人中,我竟然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站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我仿佛被孤立到了另外一個空間裏。


  我似乎感覺到有人在背後指著我的脊梁骨說三道四,說我霍家少奶奶的地位該讓出來了,說我根本不是霍家的人,說沈若慈才是正統的霍家兒媳······


  我搖搖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我想離開這個地反,隻是礙於公公和婆婆的囑咐,我又不能提前離場。


  不想再看到自己的丈夫和別的女人成雙成對,我索性走出室內,來到了甲板上。


  停靠在岸邊的遊艇被粗壯的鐵鏈固定在岸邊,因為海浪而輕輕的晃動著,時不時傳來海水拍打岸邊的聲音。


  夜風拂麵,打在臉上涼涼的,雖然有些冷,卻有著讓人冷靜的神奇作用。


  我看著遠方的燈火,海上的月亮,強迫自己把剛才的不快都忘記,不然我不能保證自己不會從這裏跳下去。


  晚上還是有點兒涼,我的禮服是抹胸的,背上很冷。


  無奈之下,我又回到了室內。


  找了一個比較隱秘的座位坐下,我靜靜等待宴會的結束。


  不知道熬了多久,宴會終於宣布結束。


  我想要找到公公和婆婆一起回家,卻被告知二老早就在一個小時前就離開了。


  我朝門口那邊看去,看到霍擎川輕輕的攬著沈若慈的肩膀,兩人並肩朝廳外走去。


  跟著來到遊艇的外麵,所有的賓客都被專車接走,隻剩下餘興未盡的少數人還有負責善後的服務生。


  我想我一定是史上最可憐最可笑的宴會主人了,因為,我連怎麽回家都不知道。


  如果打電話給家裏的話,那麽公公婆婆勢必會問霍擎川的事情,我不想親口說出自己的丈夫去送別的女人了,所以放棄了讓家裏派人來接的想法。


  好在有服務生遞給我一件外套並且為我叫來了專車,不然,我真的不知道今天晚上要怎麽才能回家。


  我坐在陌生的車上,想自己真是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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