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苦口婆心
聽長輩這麽說,鄧婷婷有些慌亂起來,“沒,沒什麽,照顧他是應該的事情。”
然後她立馬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臉更加紅了,“我是說,我們是朋友,宋羽之前也幫過我很多。”
看著姑娘害羞的樣子,幾個女人笑了起來。
“叔叔,怎麽樣,是很可愛的姑娘吧。”白舒不怕事大的說。
她們是真的想今天把兩人的事兒人給促成嗎,我在一旁想道。
我心裏也希望能有像婷婷這樣的女孩子照顧宋羽,但是在這裏說這些是不是不合適,怎麽也得征求當事人的同意吧。
這麽一來一往,躺在病床上的宋羽也基本搞清了這邊的話題,他朝這邊說,“姐姐們,你們就不要為難婷婷了。”
說的雖然是聽似維護女孩子的話,但是他的語氣絕對算不上寵愛。
大家都不是傻子,兩人的關係一直懸而未決,原因絕對不在鄧婷婷身上,是宋羽一直沒有接受。
有些事情應該適可而止,宋叔叔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
“病也探過了,我們給小羽休息的時間,不要在這裏打擾他了。”我反應過來後對大家說。
白舒識趣的站起來,“對啊,這麽多人也影響小羽康複,我們就先走了。”說著,她拉了拉白少傾。
白少傾立馬領會她的意思,“那叔叔,我們下次再來。”
因為剛才宋羽的態度,鄧婷婷看上去有些失落,“我也先回去了。”
“真是辛苦你們了,”宋叔叔送我們到病房門口,“等宋羽病好了,我一定好好的請大家吃飯。”
寒暄了一陣之後,我們幾個離開了住院樓。
鄧婷婷一個人走在前麵,似乎還是有些低落。
我們三個跟在後麵,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白舒開口說,“既然小羽的身體已經沒事了,婷婷你也不要太擔心了,他會好起來的。”
“恩,”鄧婷婷轉身苦笑了一下,“希望他能好起來。”然後她做了個深呼吸,“白姐,遲姐,還有少傾姐,我就先走了。”
目送鄧婷婷離開,我們三個不約而同的歎了口氣。
“都怪你,”白少傾捅了捅白舒,“要不是你在那裏一個勁兒的撮合他們,也不會鬧得這麽不愉快。”
“這怎麽能全怪我呢?”白舒不服,“我也是為他們好啊,看他們兩個你來我往的樣子,誰都想促成美事吧。”
“難道還是緣分未到?”白舒看我。
我聳聳肩,因為之前有過一次教訓,我知道有些事情不能隻看其他人的主觀判斷。
“是你們太急了,小羽現在身體還沒有好呢。”我說。
我們三個一邊往醫院外麵走一邊討論著宋羽和鄧婷婷的事,我牽著顏顏的手。
“你說小羽為什麽就是不接受婷婷呢,他肯定知道姑娘的心事吧。”白舒搞不明白的說,“婷婷那麽好,也喜歡他,到底是什麽原因呢?”
“感情這碼子事,”白少傾搖搖頭,“不是兩方都好就能在一起的,強扭的瓜不甜。”
“真是磨人,”白舒歎口氣,“我真是為他們兩個著急死了。”
“再怎麽著急也不是我們能管的了的,最重要的還是當事人的意思。”白少傾說。
“算了算了,我也不管了,倒是別落了個兩邊埋怨。”白舒擺擺手,她看著我,“小晚,他們兩個你最了解了,這件事交給你了。”
白少傾也跟著點點頭。
我有種被丟了一個燙手山芋的感覺,什麽叫這事就交給我了?
“我要回公司,你帶著孩子就不用過去了,有事聯係。”白舒說著,就攔了一輛出租車。
白少傾也走後,隻剩下我和顏顏。
我想起那次女兒幼兒園的畢業手續沒有辦完,給幼兒園打了個電話想去接著辦理,對方卻一直在占線中。
隻能回家了,我想。
回到霍家已經是接近四點,管家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一隻會說話的鸚鵡,顏顏一下子被吸引了過去。
這樣也好,我真的想休息一下。
睡覺睡到一半,我接到了母親打來的電話。
大概是宋叔叔把宋羽住院的消息告訴了他們,母親的話裏滿是擔心。安慰過她一番,母親提到了另外一個老生常談的話題。
“小晚啊,我聽你宋叔叔說小羽那孩子一直不想結婚,到底怎麽回事啊,說是有個好姑娘他似乎也不願意?”母親問。
宋叔叔還真的什麽都跟父母講,“這種事情我們也不好說,勉強不來的。”
“小羽的身體最好就是早點兒找個人照顧他,他一個人在外麵你宋叔叔怎麽放心的下。”母親說。
話雖如此,但是宋羽那麽自我的性格,我們這些外人根本就無能為力啊。
“我看小羽還挺聽你的話的,要不你去勸勸他?”母親試探著問道。
他哪裏聽我的話了,他最不在意的就是我了好不好?
“你宋叔叔也是這個意思,但是他說老是麻煩你不好,我們兩家關係這麽近,你就權當幫忙去勸勸小羽,起碼知道他在想什麽。”母親接著說。
說的好像我不肯用心似的,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我也不想做那種被兩方埋怨的人。
隻是拗不過母親,我隻能答應她找個時間跟宋羽聊聊。
過了一個周,這期間我去醫院探望過他幾次,他的身體漸漸的好了起來,臉色也不那麽白了。
每次去宋叔叔都在,我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
終於有一次,在吃過午飯後,宋羽提出了想要到外麵轉轉,說什麽在屋裏待得太久了,怕是連路都不會走了。
宋叔叔正好要去辦理手續,所以拜托我陪著宋羽出去。
來到久違的室外,可能是陽光有些刺眼,宋羽抬起一隻手遮住了半邊臉。
我一直扶著他,擔心他再有什麽事,同時心裏也在想著怎麽跟他開口。
走了一會兒,宋羽喊熱,我把他扶到一處陰涼的木椅上坐下。
“你這是什麽體力,這才走了多久啊。”談嚴肅的話題需要有個輕鬆的開場方式,我坐在他身邊。
“拜托,”宋羽絲毫不在意我的話,“我可是病號啊。”
“那我要用椅子推你出來你還不願意?”我說。
“總要活動活動筋骨吧,我又不是瘸子。”宋羽理直氣壯。
好吧,吵架方麵我總是弱勢的一方。
“你渴不渴?”出來的時候我替他拿上了水杯,看到他額頭似乎有汗珠,用手帕替他擦了去。
“不渴。”宋羽任由我為他擦汗,平靜的回答。
然後他舒服的靠到椅背上,整個身體都展了開來,“活著真好啊。”
我不理解他這句沒來由的感歎,“廢話,活著當然好,你不要說的你好像死過一回的樣子。”
“不是嗎?”宋羽沒看我,他看著天空。
“當然不是!”看著他太過平靜的表情,我心裏有些難受,強烈的反駁他。似乎隻有這樣,我才能抹平他身上莫名的悲傷。
“這次過關,以後說不準哪次我就醒不過來了吧。”宋羽嘴角出現一絲笑容,好像在說什麽無關緊要的事情。
“宋羽!”他又來我最討厭的話,我對他怒目而視,“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不準再說這樣的話了,你的人生還有很長,你會一直跟我們一起的。”
“我自己都不確定的事情,你怎麽這麽確信?”他轉頭看我。
“因為我相信老天一定不會這麽不公平,”我義正言辭的說,“你以為去天堂的路那麽好走嗎,你又不是被上帝選中的幸運兒。”
“這個說法倒是新鮮,”宋羽笑笑,“那萬一等待我的是地獄呢?”
我搖搖頭,“那也不可能。”
“怎麽說?”宋羽饒有興致的問。
“因為你雖然任性,有時候也腹黑,但是還沒有達到下地獄的程度。”我一本正經的回答他。
宋羽臉上的笑容更大了一些,“說的你好像很了解我的樣子。”
“我不了解你,”我誠實的回答,“包括我,包括白舒白少傾,我們都不了解你,因為你總是把真實的自己包起來,總是用一副玩世不恭的態度應付我們。你這樣,沒有人會走進你的世界的。”
“所以呢?”宋羽依舊不以為意,“一個人不也挺好的?”
“一個人當然不好!”我反駁他,“不覺得孤獨嗎?”
宋羽不說話了,他認真的看著我,陽光透過樹葉在他臉上撒下斑斑駁駁的影子。
“你需要有人照顧你,”我終於下了決心說,“隻有當真心的接受一個人,讓她走進你的生活裏,你就不會這樣了。”
宋羽好像搞清楚了我的意思,他再次轉過頭,“你說的婷婷嗎?”
話題已經挑開了,我也沒必要再藏著,“沒錯,我想知道你怎麽看待她。”
宋羽笑了笑,“很好的姑娘啊,如果有來生的話,我可能會愛上她吧。”
我皺眉,“為什麽要來生?這輩子你打算幹什麽?”
“遲晚,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宋羽看我,“我這條朝不保夕的命,要去禍害一個風華正茂的姑娘嗎?”
我實在是看不慣他這種消極的態度,“什麽朝不保夕,你是對生活有多悲觀,醫生都說了你沒事,你怎麽就是不肯相信呢?”
宋羽再次笑笑,“我的身體,隻有我自己最清楚。就算這次僥幸逃過去了,也不能保證我能像正常人一樣長久的活下去。”
“那我問你,比如我,我就一定能活到七老八十嗎,我就肯定不會遇到意外嗎?人的生命本來就不是自己說了算的,總不能因為不確定的意外就悲天憫人,否定世界吧。”我指指自己。
“你還真敢說,拿你自己打這種惡毒的比喻,遲晚,你真狠。”宋羽看著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