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最後對峙
第四百四十章:最後對峙
不怪趙承乾不願意相信遺詔的存在,隻是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倘若真的有遺詔,趙承璟這幾年的顛沛流離算什麽呢?
趙承璟之所以被獨孤太後她們母子倆就這樣扣上了亂臣賊子的罪名,不過就是因為他們名不正,言不順。
雖然朝中諸多大臣都是心知肚明,先帝爺十分看重趙承璟。但是心知肚明是一回事,趙承璟他再怎麽說,也不過是個親王罷了,趙承乾可是太子。隻要先帝爺沒有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說過,要把皇位傳給趙承璟,那麽皇位,多半就是趙承乾的囊中之物。
說多半,是因為在太子之上,還有一個儲君。皇上駕崩之後,儲君是第一順位的繼承人,而太子,隻是第二順位的繼承人。所以,這也是那個時候獨孤太後那麽心急地想要讓先帝爺立趙承乾為儲君的原因。
一旦被選為儲君,沒有特殊情況就不可以被廢除。所以隻要皇上立下了儲君,那麽那個儲君,基本上就高枕無憂了。太子雖然名義上是第二順位繼承人,但是其他皇子還是有機會競爭的。隻不過若是皇上忽然駕崩了,且沒有留下任何遺詔的話,那麽就是太子登基成為新皇。
因此,如果先帝爺在世的時候,若是真的下了遺詔,那麽趙承璟就是下一任新皇。也因此,他根本就沒有必要逼宮,因為皇位對他而言唾手可得,那麽獨孤太後和趙承乾扣給他的罪名也就沒有辦法成立了。倘若趙承乾是趙承璟,一定會很早就將那遺詔拿出來的。
趙承璟聽著這對母子倆你一言,我一語的,不由得覺得好笑,道:“當初先帝爺為了防止你們母子倆會找到遺詔,並且將其銷毀,就特意藏了起來,就在這正殿的匾額後麵。你們栽贓陷害我的時候,我正帶著兵,在宮門口處,宮裏到處都是你們的人,我若是在那個時候說宮裏有先帝爺的遺詔,你們會乖乖交出來嗎?”
頓了頓,趙承璟接著道:“後來我離開北照,前往東戊逃命,整個北照皇宮就是你們的天下,難道我要在那個時候說出來嗎?我但凡還有那麽點兒腦子,就絕對不會那麽貿貿然說出來。”
趙承璟這話的言下之意,就是說獨孤太後她們母子倆沒腦子了,竟然問出了這樣的問題。
二人吃癟,獨孤太後不免有些吃癟,想要出言反駁。趙承乾輕輕拉了把她的袖子,獨孤太後看向後者,不明就裏。
“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左右皇弟你如今又好好地回到了這裏,這些往事,就不必再提了。”趙承乾淡淡地說著。
趙承璟冷哼一聲。他說得倒是輕巧。這一年來他一直都在皇宮裏頭逍遙快活,夜夜笙歌,如今一句往事隨風就想要把一切都抹平,哪裏有這麽好的事情。
“皇兄這一身龍袍可穿夠了?穿了這麽多年,也是時候脫下來,物歸原主了吧?”趙承璟冷冷地看著趙承乾,漆黑的眸子冷若冰霜。
趙承乾搖了搖頭,低低地笑了,道:“不夠。怎麽會夠呢。我隻穿了這麽短短幾年,而皇弟你將會穿一輩子,所以啊,急什麽呢。大家都是兄弟,何必這麽小氣。”
趙承璟見趙承乾如今這從容不迫的樣子,倒是和先帝爺很像。加之他龍袍在身,龍椅在下,倒是讓他生出了幾分恍惚,心中便有些煩躁,道:“兄弟?你這會兒子倒是想起來我們是兄弟了?從前一個勁兒地想著陷害我,甚至是除掉我的時候,怎麽就沒想起來呢?”
趙承乾的話,在趙承璟聽來,當真是又諷刺,又好笑。
趙承璟打從進入正殿以後,就一直語氣不敬地對對趙承乾說話,這若是換做了從前的趙承乾,早就氣得不行,火冒三丈了。可今日的趙承乾,卻似乎渾然不在意,笑了笑,道:“這個皇位,我自然是會還你的。畢竟你的大軍就在外麵,就算我不想還給你,也必須得還給你。但是,皇弟你明白的。我是個自私的人,自私得不想讓你好過。”
趙承璟聽了這話,忍不住皺了皺眉,問道:“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趙承乾微微一笑,並不急著回答,而是抬手,輕輕撫掌。很快,就有宮人帶著虎頭他娘進了正殿。
趙承璟和無憂因為一早就知道虎頭他娘在趙承乾的手上,所以對於虎頭他娘的出現並沒有太過震驚。反倒是一直都被蒙在鼓裏的虎頭,在見到自己的娘親之後,難以置信地瞪大了雙眼。
雖然母子倆已是多年未見。隻是到底血濃於水,任憑歲月變遷,虎頭還是一眼就認出了自己的娘親,後者亦然。
“娘……娘!娘你怎麽在這兒?你沒事兒吧娘!”虎頭急急叫道,想要上前。宮人不動聲色地將刀架在了虎頭他娘的脖子上,對著虎頭道:“還請將軍自重。奴婢的刀,可沒有長眼睛。”
宮人雖然對著虎頭也是自稱為奴婢,卻沒有半點恭敬的意思。虎頭的腳步一滯,再不敢上前了,而是轉頭,死死地盯著趙承乾,道:“趙承乾!你想對我娘做什麽?我警告你,快放了我娘,否則的話,我虎頭,絕對不會放過你!你以為你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嗎?我會把你挖出來鞭屍,而後挫骨揚灰。讓你的靈魂無處安身,生生世世不得超生!”
虎頭的叫囂顯然並沒有對趙承乾真的造成什麽影響。他隻是微微一笑,道:“看你的樣子,似乎是才知道你娘在我的手裏吧?”
虎頭聽出趙承乾的話有弦外之音,不由得愣住了,看著他,結結巴巴地道:“你,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哦!我明白了,看來你的這位好主子,似乎並沒有告訴你這件事兒啊。這就奇怪了。你說他明明知道你娘是你唯一的親人了,又為何不說呢?”趙承乾說著,看向了趙承璟。虎頭順著他的目光,也看向了後者。
自打虎頭他娘進門之後,趙承璟就一直都沒有開口說話。這其中的原因,自然是不言而喻的。趙承乾看著兩人,繼續開口挑撥離間道:“你看看,你忠心耿耿對他,可是他回報給你的,又是什麽呢?虎頭啊虎頭,你莫要太天真了才好啊。”
虎頭看著趙承璟,沒有說話。他內心並不想承認趙承璟是這樣的人,可事實就擺在他的眼前,根本就由不得他不認。
無憂看著這一幕,內心暗暗有些焦急。她看向趙承乾,冷哼道:“趙承乾,你信口雌黃。死到臨頭,就積點口德吧,莫要再含血噴人了。”
“是不是含血噴人,你們自己心中有數。”趙承乾並不搭腔,而是轉了話鋒,“虎頭,你想不想救你娘?”
趙承乾這句話問了和沒問沒什麽兩樣。虎頭這樣孝順的一個人,怎麽可能不想就他娘親呢。他看著趙承乾,問道:“說吧,你到底想怎樣?你不會是想要讓我們放過你吧?”
趙承乾冷冷一笑,道:“我沒那麽天真,知道這不可能。放過我,就算你同意,趙承璟也不同意啊。你別擔心,我的要求很簡單的,一點兒也不為難。”
虎頭耐心地聽著他說完了這一大堆的廢話,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道:“你有話就快說,到底想要我做什麽才肯放過我娘?”
趙承乾見虎頭有些惱了,就不再賣關子,開口道:“隻要你能率領三軍,跪倒在我麵前,匍匐在地,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我就可以大發慈悲,饒你娘一條生路,讓你們母子團聚。”
虎頭他娘本來趙承乾留著她是為了給自己一條生路,以此來威脅趙承璟放他離開。可如今他既然已經想通不走了,那麽這個籌碼也就用不上了。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讓虎頭和虎頭他娘團聚,也並非不可。
虎頭沒想到趙承乾的要求竟然是這個。不過仔細想想,也的確可以理解。畢竟趙承乾都快要死了,財富,地位,這些東西都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就在生命的最後時刻,最後滿足一次自己的內心,也無可厚非。
隻是,不管怎麽說,自己也是趙承璟的人,站在趙承璟的陣營裏,和他是同一條船上的,卻要跪倒在趙承乾麵前,這樣似乎並不妥當。
虎頭猶豫著,看了眼趙承乾,又看了眼趙承璟,又看了眼自己的娘親,目光在三人之間流連著,遲遲沒有做出動作。
趙承乾見他站著不動,也不著急,極有耐心地一直都等著他。虎頭詢問的目光看向了趙承璟,後者對著他微微頷首,表示許可。虎頭咬了咬牙,就要跪下。
“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