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王氏報複
第三百二十六章:王氏報複
尚書大人好色,府裏頭有不少的小妾。女人多了,事情和麻煩也就多了起來。勾心鬥角,爾虞我詐在內宅裏天天上演。
王氏是其中之一。她是個極溫柔賢惠的女子,本隻想守著自己的女兒玉兒,安安分分地過日子,沒手段,也沒什麽心機。沒想到,正是因為如此,人人都敢騎到她的頭上。她逆來順受慣了,也不在意。
玉兒去年嫁了人,可惜夫君去了。雖然成了寡婦,可夫君去世,她已然懷孕,今後的日子有孩子作陪,也不算太孤單。
隻是上個月,玉兒來家中做客,探望王氏,正好尚書夫人上門找茬,一言不合就要動手打人。玉兒慌了神,上前為母親挨了這一巴掌,卻也因此早產。
那日,穩婆端了一盆又一盆的血水,腳步匆匆。王氏在門外守著,從天亮到天黑,期間尚書大人一次也沒有露麵。後來,穩婆出來告訴她,大人和孩子都去了,一屍兩命。
王氏隻覺得自己被人兜頭澆了一大盆冷水,站在原地不能動彈。
到底是出了嫁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因著不是自家人了,且不過是個庶女,葬禮也就沒有大操大辦,草草了事。而王氏自打女兒死了以後,就日日夜夜以淚洗麵,一雙明媚靈動的大眼睛,差點哭瞎。好在大夫診治及時,這雙眼睛方才保住。
尚書大人對於女兒的死,並沒有太多動容,甚至在勸慰王氏時,說還好玉兒死了,否則沒有夫君照顧,還帶著個孩子,定然會時常回府裏來住,多麻煩。小孩子開銷又大,當初給的聘禮本就不多,太虧了。
王氏聽完這一席話,氣得險些就要隨女兒而去。指著尚書大人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這日,她正在房裏繡花,繡著繡著,忽然欣喜地說道:“哎呀。再過幾個月,玉兒就要生了,我得給孩子做件肚兜。”
身側的丫鬟見她如此,有些不忍心地說道:“主子,小姐她,她已經……”
聽了丫鬟的話,王氏忽然回過神來,淚水漣漣:“是啊,我又忘記了。玉兒她已經去了,我的玉兒,她再也回不來了。我的玉兒,我的玉兒啊……”
說著,王氏又哭了起來。這時,聽見院子外頭有一群人急急跑過,腳步淩亂。王氏覺得奇怪,便讓丫鬟去問問,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
丫鬟領命而去,沒一會兒就回來了,支支吾吾地說:“聽說府裏來了老爺的遠方表妹,老爺說了,讓下人都去大門口迎接。”
“表妹?”王氏冷哼一聲,“我在府裏頭待了這麽久,就沒聽說老爺有表妹,還是個遠方的,說不準,又是哪個狐狸精。”
想到這兒,王氏便有些生氣:“我的玉兒這才過世多久,他就又迎新人進門,這人的心,難道真是石頭做的不成?”
王氏越想越氣,越氣越激動,登時起身,眼底劃過一絲狠厲:“既然他不仁,那就休怪我不義了。反正我的玉兒在黃泉路上孤孤單單,多一個他作陪,也挺好。”
“主子……”丫鬟被她的神色嚇到了,不敢抬頭正眼看她。
“你也去吧。他把下人都調走了,也好,正好留給了我下手的機會。”王氏說著,便抬腳往外走。丫鬟想跟上,想了想,還是往大門口走去。
主子已經夠可憐的了,老爺也的確過分,自己,自己就裝作什麽也不知道吧。
王氏到了廚房,果然一個下人都沒有,她掏出袖子裏的粉包,朝著麵粉袋中灑了個精光。
尚書府常用桂花糯米丸子招待貴客。桂花是前年封存下來的桂花,加點酒曲,既有酒香又不醉人,十分美味。做這道點心,會用上麵粉,將毒藥撒在裏頭,不會有錯。
另一邊,尚書大人讓下人排在兩邊,在門口迎接無憂和阿紅,自己笑眯眯地上前:“表妹來了,怎麽也不提前知會表哥一聲呢。一路過來辛苦了,快進屋吧。”
說著,就要迎無憂進門。無憂和阿紅跟在他身後,兩人皆是不快。她們這一路小心翼翼,生怕被別人發現了行蹤,還特意隱瞞了身份,結果尚書大人這麽大張旗鼓,生怕別人不會起疑似的。
真是草包。兩人心想。
尚書府內和外頭一樣,並沒有十分奢靡,無憂和阿紅經過一條長長的抄手遊廊,這便來到了前廳。
尚書大人吩咐了後廚做兩碗桂花糯米丸子後,便讓下人都退下,不必伺候在附近。而後,他諂笑著問無憂:“下官參見公主。公主今日前來,有何貴幹?”
“來找你談一筆交易。”無憂低頭呡了口茶,神色淡淡的。
“哦?交易?下官竟不知,自己還有那個資格,與堂堂公主殿下談交易。”尚書大人的神色並不急切,似乎不甚在意。
“明人不說暗話。我這丫頭跟了我多年,與我情同姐妹,隻是喜歡上了一個不該喜歡的人。那人得罪了太後,判了死罪,我想法子將他救了出來,這便少了一個身份。我想請尚書大人收他做遠房侄子。”
無憂簡短的幾句話便讓尚書大人大致明白了前因後果。他喝了一口茶水:“可是,下官為什麽要幫公主呢?”
他雖然自稱下官,可是說出來的話卻沒有半分尊敬。
無憂隻好接著道:“皇……皇兄他,並不想再受製於人,所以日後,將會有很多事情,要讓尚書大人幫忙。而好處,自然也不會少。”
“不了。既然公主殿下頭先也說了,明人不說暗話,那我也就不打啞謎了。公主您也知道,我是太後娘娘的人。一仆不侍二主的道理,下官還是明白的。此事,請恕下官愛莫能助。”
“你!”無憂氣極,忽然憶起自己如今是支那靈,而非南無憂。支那靈向來淡定從容,鮮少這樣喜怒形於色,便暗暗深吸了一口氣,淡淡地說道:“還請尚書大人權衡利弊,做長遠考慮。”
“不必考慮了。公主來做客,下官甚是歡迎,可若是為了這事,公主還是回吧。”尚書大人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無憂氣結,卻也無可奈何,不知該如何是好。
尚書定然有自己的盤算,可支那靈也說了,不能答應他的任何要求。既然如此,那便是不能主動詢問他究竟有什麽條件。
自己該怎麽辦呢……
尚書見無憂垂首不語,心裏覺得奇怪。這副做派,可不像公主。
阿紅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見尚書也在偷偷打量無憂,擔心他會發現什麽,便從袖中拿了一根銀針,紮向了無憂。
阿紅紮得不恨,因而隻是一下刺痛,並不很疼,卻也足以令無憂回神。她立刻反應過來阿紅紮自己的目的,起身,沉聲道:“即使如此,我知曉了。”說著,便開始抬腳往外走。
來之前,支那靈同自己說,這是一次曆練,也是要教給自己的東西。曆練她明白,也承認自己失敗了,可要教給自己的,究竟是什麽呢?
無憂想不明白,就要走出門時,下人端了桂花糯米丸子來了,將三碗,依次放到了桌上。尚書大人出聲喚住無憂:“既然公主來了,那便吃一碗點心再走吧,否則,顯得下官多待客不周似的。下官命人做了三碗,阿紅姑娘也吃一些吧。”
無憂本來也沒想真的走,此刻聽他主動留自己,便順水推舟:“好啊,正好本公主餓了。”
說著,便坐了下來。此時,尚書大人早已捧著碗吃起來了。無憂看著他狼吞虎咽的樣子,隻覺得礙眼,拿起湯匙,遞到嘴邊,正要入口,卻見對麵的尚書臉色一變,捂著肚子蹲到了地上,額頭開始大顆大顆地冒冷汗,痛苦的神情不似作假。
無憂和阿紅對視一眼,想上前看看他究竟是怎麽了,方才走近,卻被尚書大人一把抓住了手腕,無憂慌了神,連忙要縮回手。尚書緊緊拽著,說什麽都不肯,力氣大的不行。
“公主,公主我知道你精通醫術,公主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啊公主!公主,隻要你肯救我,我做牛做馬都是願意的!公主,我還不想死啊公主!”
無憂自然不像支那靈那般精通醫術,有心救他,卻不知該如何是好。忽然,她想起當初離開邊疆的時候,板凳他娘曾給過自己幾包藥粉,那些藥粉可解百毒,隻要人還剩下一口氣,就能救回來。無憂覺得十分有用,便一直帶在身上,此刻聽到尚書說這話,立刻將手往袖口裏掏。
忽然,無憂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