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二人結盟
第三百一十九章:二人結盟
支那靈從一旁的櫃子裏拿出了一個小紙包,放在蓮香的手心:“這個東西,想辦法下到南無憂的飯菜裏。你是她的貼身婢女,不可能連這麽點小事都做不到的,對吧。”
蓮香聽了她的話,再看向自己手中的紙包時,隻覺得燙得慌。
“公主,這,這……”她顫抖著手,看向支那靈。
後者微微一笑:“放心吧,就是看在王爺和宋貴妃的麵子上,我也不能害死她呀,你說是不是。這藥隻會讓她渾身起疹子,就像淳兒那樣,並不會傷及性命。我隻是想解解氣,這可是救琴師的唯一機會,去不去,你自己決定。”
蓮香聽她這樣說,便知害了淳兒的果然是她。的確,那時太醫隻說淳兒水土不服,這疹子並不會害了他的命,隻是王妃待自己這麽好,哪怕隻是讓她吃些苦頭,自己也不願。
可是琴師……
蓮香看了眼紙包,想到此刻正在牢裏,隨時都有可能性命不保的琴師,她閉了閉眼,起身離開了大殿。
阿紅見蓮香走遠了,便走了進來,心下好奇,詢問出聲:“公主,您不是說琴師有人救嗎?怎麽到頭來還是您救?”
支那靈勾唇一笑:“你當真以為蓮香下得去手?她不會的。琴師對她再重要,也不至於讓她害無憂。”
那廂蓮香從廚房端來了雞湯,半路上,她見四下無人,便打開了食盒,咬咬牙,將藥粉倒了進去,而後提著食盒,走到了殿中。
“來了。怎麽去了這麽久?”
無憂無心的一句話,蓮香心裏有鬼,便不敢抬頭看她,囁嚅著道:“奴婢到時,雞湯還沒熬好,所以等了會兒。”
蓮香這幾日慣來反常,無憂也沒多想,接過雞湯就要喝。
“等等!”蓮香喝住了無憂的動作。
“怎麽了?”後者不解,抬眼看向她。
“沒,沒什麽。雞湯還有些燙,你稍微等等再喝吧。”蓮香眼神躲閃,不敢看她。
“沒事的,我喝慢點就是了。”無憂笑著道,示意無事,端起來就要喝。
蓮香見無憂的唇已然貼上湯匙的邊沿,千鈞一發之際,伸手打翻了湯匙。
“王妃,不要喝。”說完這句話,蓮香仿佛忽然間失去了力氣,跌坐在地上。
無憂看著她,低低地歎了口氣:“到底是怎麽回事?”
“湯裏下了藥,王妃喝了之後,會和淳兒一樣,渾身起疹子。”
無憂看著她:“這藥,是支那靈讓你下的?”
“是。支那靈說,隻要把藥下到王妃的吃食裏,她就會放了琴師。”蓮香說著,不敢看無憂。
後者歎了一口氣:“你想救琴師,為什麽不讓我想辦法?”
蓮香搖搖頭:“王妃如今才投靠太後,怎麽好為了奴婢壞了太後的好事。她費盡心機想害支那靈不成,王妃又不讓她拿琴師撒氣,她怎麽肯。”
“那個琴師到底是誰,值得你這樣為他?”
自己和蓮香之間的感情,她心裏清楚。蓮香竟會為了那個琴師而下藥,想來是有段過往。
蓮香歎了口氣,娓娓敘述往事。
蓮香小的時候,也是個好人家的姑娘。都說女兒富養,蓮香父母為了培養她,頗下了一番功夫。琴棋書畫各請了先生來家裏教,而那琴師,便是那時進入她的世界的。
他年長她幾歲,風度翩翩,輕易便得了她的芳心。
他們也有過一段快樂的時光,他月下撫琴,她翩然起舞,連神仙都羨慕不已。
後來他上蓮香家提親,誰知竟遭到蓮香父親的堅決反對。蓮香家是大戶人家,有頭有臉,而他不過一個小小琴師,蓮香跟著他,不會有未來。
琴師沒有辦法讓自己一下子出人頭地,而蓮香也舍不得離開父母隨他私奔而去。他們的愛情,終於落下了帷幕。
後來蓮香家道中落,父母無法,隻好將她賣到吳王府,好在王爺仁厚,把她放在跟前伺候,對她也不差。之後遇見了無憂,更是待她如同親姐妹一般。
無憂聽完蓮香的故事,低低地歎了口氣:“你若早些同我說,該有多好。”
“王妃,蓮香對您不忠,您罰吧。”
無憂看了她一眼:“你當支那靈是真的想害我?她怕是早就猜到,你對我下不了手。”
蓮香聽她這樣說,覺得奇怪:“王妃,您這是什麽意思?莫非她的意圖,是離間我們?”
無憂搖搖頭:“不,她這是在告訴我,不要站在太後的隊伍裏。因為即使投靠了太後,我也保護不了我想保護的人。”
蓮香聽了無憂的話,更好奇了:“不投靠太後?”
“嗯。她想讓我和她一起對付太後。”
無憂緩緩地吐出這一句,驚得蓮香登時瞪大了眼睛,連話都說不利索了:“王妃,那,那……”
無憂依然淡定:“先去見見她,看她能不能打動我。”
這件事看起來主動權在支那靈,因為琴師的命還掌握在她手上,但其實主動權在無憂,因為支那靈想要拉攏她。
太後看不慣支那靈,支那靈自然也看不慣太後。支那猛既是兒子,也是兄長,幫誰都會招惹來一片罵聲,於是選擇了置身事外。無憂的立場便是趙承璟的立場,雖然眼下他們不受重視,可若是趙承璟打了勝仗,那就大大不同了,而且以趙承璟的才能,很有可能大獲全勝。
待到趙承璟班師回朝,地位可就今時不同往日了。宋貴妃自然是站在支那靈這邊的,若是能把無憂也拉攏過來,那就圓滿了。
無憂起身,對著蓮香道:“好了,收拾收拾,去攬月宮。”說完,大步離開了宮殿,蓮香見狀,急急跟上。
攬月宮門口的宮人都已得了吩咐,見她們來,便行了個禮,而後領著無憂和蓮香進了大殿。支那靈著一身鵝黃衣裙,長發隨意地披散在腦後,倒真有幾分勾魂奪魄的錯覺。
她坐在桌前,從容地喝著手裏的茶,聽到無憂的腳步聲,知她來了,卻也未抬頭,隻是低聲說了句:“你終於來了。”
“你千方百計地想我來,又怎麽好拒絕。”無憂坐到了她對麵,也是冷靜自持的模樣。
支那靈笑了起來:“我們果然是一類人。”
無憂搖了搖頭:“你錯了,我們不一樣,你心狠手辣,但我不是。”
支那靈聽無憂這樣說,又是一笑:“無憂,你現下這樣說,可是你信不信,你以後,也會和我一般心狠手辣,甚至更甚。”
當下的無憂自然是不相信支那靈的話,很多年以後,無憂在棲鳳閣中看著窗外清冷的月光,忽的憶起那年支那靈的話來,心頭一窒,幾乎喘不過氣來。
“我們之間的恩恩怨怨,暫且按下不表,先聯手,除去太後的勢力,如何?”
太後如今之所以敢在宮中這樣囂張跋扈,不過是仗著背後有個顯赫的母家。若是沒了她的母家,等於剪去了她的羽翼,一個年邁的老婆婆,什麽也做不了。
無憂看著支那靈:“我為什麽要相信你?若是你過河拆橋,我又當如何?”
“你投靠太後也是一樣,若是太後以後過河拆橋,你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支那靈終於抬眼,笑吟吟地看著無憂,隻是笑意未達眼底,“我欣賞你是個聰明人,隻是太過優柔寡斷,心裏的牽掛太多,所以成不了大事。正是因為如此,你才會被崔琉璃欺負,後來又連番遭我毒手。”
的確,無憂好幾次都想狠狠地報複回去,隻是每次都下不了狠手。她不可能在趙承璟的庇護下過一輩子,她必須自己變強大,強大到每一個人都畏懼她,不敢來隨意動她。
這個想法盤踞在無憂的腦海中已經許久,可即使許久,她也沒辦法像支那靈一樣草菅人命,為達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她心底的善良,讓她束手束腳。有時候她覺得這是一件好事,可有的時候,她又覺得這樣不好。
“我們做一場交易。我讓你變得和我一樣,你幫我扳倒太後,如何?”
支那靈看著無憂,無憂亦看著支那靈,四目相對,眼底是一樣的蠢蠢欲動。
“好。”
一字之言,擲地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