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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六章 皇上的憤怒

  第二百四十六章 皇上的憤怒


  北照國皇宮,從上政殿側門出來,另入一室。是皇上趙澤天批閱奏折的地方。室內裝點頗為典雅。一進門,隻見正中央掛著金絲描邊的牌匾,上麵寫著四個大字“大公至正”。下方放著一個上等蜀地金楠木雕花的桌子和一方精致的小榻。


  再往兩麵看去,一麵牆上掛著一幅幅墨寶,有山水人物,萬福萬壽等,皆是名家所製。另一麵牆被鏤空的玲瓏檀木板分成許多間隔。間隔內有玲瓏剔透的花瓶,鬱鬱蔥蔥的盆景,造型奇特的硯台,或五彩的小鼎,精巧至極。


  一身明黃色錦袍的趙澤天坐於桌前,手握一支紅色小毫正在批閱奏折。頭發斑白的內侍在旁邊研磨伺候。


  趙澤天拿起一個奏折看了半晌,卻忽然麵色陰沉,神色狠厲,而後竟“啪”的一聲,將手中的奏折狠狠擲於地上。怒吼道:“放肆!太不像話了!”


  內侍嚇了一跳,慌忙跪下身來,誠惶誠恐地說道:“聖上,息怒!您龍體要緊啊!”


  趙澤天眼底一片陰霾,冷“哼”了一聲,說道:“這許家簡直反了天了!”


  那內侍眼中精光一閃,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趙澤天一把踢將過去,怒吼道:“有什麽就說!藏著掖著的毛病哪學的?!”


  內侍忙低伏著身子,帶著哭腔說道:“老奴不敢說啊!這話從老奴的嘴裏說出,可是殺頭的罪過!大逆不道啊!”


  趙澤天卻是愈發惱怒,疾言厲色地說道:“不說,朕當下就砍了你的腦袋!”說罷緩了下語氣又說道:“有什麽說吧!朕赦你無罪!”


  內侍猶豫了片刻,一咬牙說道:“那日老奴路過禦廚房,聽宮裏的采辦在跟人叨咕。說是這一夜之間市井上的黃口小兒,都在吟一首打油詩。說什麽“北照有兩日,一個堂中坐,一個奔波忙。若問那個好?正晌午時再說話!”老奴暗地裏讓人查了,都說西陲那邊早有此話。”


  “啪!”趙澤天一掌拍在桌麵上,麵色勃然大變。原來趙澤天接到的也是彈劾許家的奏折。奏折內容正是這首打油詩。


  從上次許家一夜之間掃平了太子安插在西陲的內線,趙澤天就對這個西陲許家頗為忌憚。雖然那一夜和許家家主做了交易,但他知道那並不是長久之計。許家此刻隻是為了查清崔夫人的死因,待日後卻極有可能反悔。他們那種自由慣了的世家怎麽甘心受人約束,更何況現下許家已是西陲的王。


  想到這,趙澤天不由得目光一寒。作為一個天子,他怎麽可能容忍自己的天下再多出了一個王。那日孤獨無極在朝堂上的話,正中他的心思,其實趙澤天比誰都更想知道這許家的勢力究竟有多大?

  而現在,似乎並不需要試探,結果已經明了。不能等了,等趙承璟從邊關回來就必須要清洗許家的勢力。


  想到趙承璟,趙澤天的心內閃過一絲擔憂:“璟兒,你在邊關戰況如何了?”


  批了這許久的奏折,趙澤天已是有些疲累,他對內侍擺了擺手,讓他下去。


  內侍低伏著身子退了下去,麵色上卻閃過一絲意味深長的神色。


  趙澤天轉身,半倚在小塌上歇息。而今日似乎注定是不平靜的一天。趙澤天剛閉上眼睛,就聽得門口內侍稟告:“聖上,太子殿下在門外等候,說是有急事要稟告!”


  “讓他進來吧!”趙澤天微皺著眉頭說道。


  少頃,隻見一身玄色錦袍,金冠束發太子趙承乾急步走了進來。剛進門就大聲呼道:“父王,大事不好了!”


  趙澤天皺了皺眉,訓斥道:“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什麽時候才能有個太子的樣子!”


  趙承乾忙一把跪了下來,急聲說道:“稟告父王!卻是發生了大事。昨夜吳王府進了刺客!死了好幾條人命!”


  “什麽?!竟有這等事?”趙澤天大吃一驚,一下從塌上坐了起來,慌忙問道:“吳王的家眷可有事?有沒有受傷?”


  趙承乾沉聲說道:“那倒沒有。此次是吳王府的蕪園遭的刺客。那蕪園是三弟的側妃南無憂的居所。她院裏的幾個家丁都被人一刀斃命。側妃南無憂在兩個婢女的拚死救護下,才堪堪撿回了一條命。不過那正妃崔琉璃的院落倒沒事!”


  趙澤天這才鬆了一口氣,緩聲問道:“刺客是什麽來曆?現下抓到了沒有?”


  “那刺客已經死了。被吳王妃用燭台砸死的。不過國都府尹卻從刺客的身上搜到了一枚令牌。那令牌上寫著“崔”字”趙承乾一口氣答道。


  趙澤天卻微微皺了眉頭,收斂了表情,淡淡地問道:“乾兒,對這件事你有什麽看法?”


  趙承乾低伏著身體,恭敬地答道:“兒臣並不敢妄下結論。”


  “此處就我父子二人,有什麽話但說無妨!” 趙澤天溫言說道:


  趙承乾沉吟了片刻,才緩緩開口:“那刺客的令牌上寫的“崔”字是明白的事實,那側室南無憂來自蜀地,平日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在國都並沒有什麽仇家。兒臣曾聽聞三弟的正室和側室素來不和。三弟太過偏袒側室,以至正妃崔琉璃很不滿。想來這次是崔家是為了女兒親自出手了!”


  過了良久,趙澤天卻問了一句:“你今日去了老三的府邸了?”


  趙承乾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樣說道:“兒臣想著三弟出征在外,家裏沒人照應。現下出了這麽大的事,就去問問情況,看有沒有什麽兒臣能幫忙的。”


  趙澤天神情一凜,冷言說道:“是誰讓你來的?是不是南無憂?”


  趙承乾心內一驚,不免有些惶恐。他急聲說道:“是兒臣自己要來的。那南無憂聽聞要稟告父王。曾苦苦阻止兒臣,說父王每日管理著國家的大事,已很是操勞。她並不想為了這樣的小事讓父王憂心。但兒臣認為若公然縱容凶手,那皇家的威嚴和顏麵何存?”


  “哦?”趙澤天一副猶疑的口吻,神情卻是緩和了不少,又說道:“那你認為這事應該如何處置?”


  趙承乾憤然說道:“自然是將崔家繩之以法。那崔家自恃是開國功臣,手握重兵。就可以為所欲為,這次可以公然行刺吳王府,難保下次不會更膽大包天!兒臣聽聞自崔夫人死後,那崔家家主已經魔怔了,每日府裏都要扔出幾具屍體,死狀甚至淒慘。市井上已議論紛紛!”


  趙澤天看著眼前的趙承乾,他親自選的太子,不由得有些失望。他歎了一口氣,語重心長地說道:“乾兒,你是太子!你不管幹任何事情,都要站在太子的角度。站在朝綱的角度。崔家手握重兵,在朝中的勢力盤根錯節,一旦動了他,那朝中的局勢就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而且為君者,想的該是平衡各方的勢力,不能讓一家獨大。”


  趙承乾卻頭一擰,說道:兒臣不能讚同父王的看法。那崔家勢力再大,他也是個臣。為臣者就應該守著臣子的本分。現下他公然行刺皇家的人,若是不對他略施懲戒,那他日後定會更加猖狂。”


  他頓了一下,情緒激動了起來:三弟為了北照國在邊關拚命,若他知道自己的兒子被人害死了,王妃又險些遇害。而父王又放任不管,隻怕會對父王寒心,自己去找那崔家拚命!”


  此時的趙承乾並不知道,他竟然一語成讖,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趙澤天思索了良久,歎了口氣,說道:“罷了!你親自去將崔家老家主請到這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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