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暗衛”的刺殺
第二百三十六章 “暗衛”的刺殺
吳王府
天越來越黑,大地已經沉睡了。夜色如同一副濃重的黑色幕布罩住了下來。天空如潑墨般漆黑,隻有幾顆星星閃著微弱的光芒。
吳王府,朱紅描金的大門緊閉著,門上匾額上是龍飛鳳舞的兩個大字“蕪園”。大門內兩個守門人昏昏欲睡,兵器散落在一旁。穿過蜿蜒的走廊和精巧的亭台樓閣,是吳王側妃南無憂的內室。
夜色越來越深,平時早已入睡的無憂,此刻有些心煩意亂。自孤獨皇後走後,一種隱隱不安的感覺就一直縈繞在她的心裏,。
蓮香站在旁邊伺候,她看到無憂心神不寧的臉色,寬慰道:“娘娘,您歇會吧!皇後娘娘不是說糧草的問題已經解決了嗎?相信王爺很快就會回來和你團聚。”
無憂點點頭,扭身坐在內室的雕花木榻上,開始閉目養神。
卻不知一場劫難正悄悄在園內蔓延。先是兩個昏昏欲睡的守門人,在睡夢中被人一刀斃命。接著是院落裏站立的護衛,柴房的下人……
無憂撐著頭,剛閉上眼睛,眼前竟浮現了那個得了天花的死嬰。她嚇得心驚肉跳,驀的睜開了眼睛。她雙手緩緩撫著胸口,極力按壓著劇烈的心跳。
細心的蓮香自是看到了無憂的神態,她不由的想到那太醫的話,擔憂地問道:“娘娘,可是夢魘了?”
無憂正要回答。卻轉眼看到已經好幾天沒了蹤影的暗衛,戴著吳王府特製的麵具,正低頭站在門口。饒是已經習慣了暗衛的神出鬼沒,剛夢魘她還是又驚了一下。
“娘娘!”暗衛聲音嘶啞地叫了一聲。
倒是把正專心看著自家王妃的蓮香嚇了一跳。她動作誇張地拍著胸口,噘著嘴,伶牙俐齒地喊道:“暗衛大哥!我的心都被你嚇壞了,你付我藥錢!”
不料那暗衛竟認真地在胸前摸了半天,未幾,啞著嗓子,無奈地解釋道:“姑娘,今日來的匆忙,未帶銀兩。”
蓮香不由地一陣愕然,當下就愣住了。倒是逗得無憂笑得前仰後合的。
“王爺在邊關糧草告急,你可是得到了消息,特意來說此事的?”笑過之後,無憂柔柔地問道
那暗衛似是愣了一下,才說道:“屬下已經好久沒有收到邊關的消息了!”
無憂總覺得今日暗衛的聲音有些不同。再看他一直低著頭,玄色衣服上染著點點深色的汙跡。她不動聲色地壓下奇怪的情緒,平靜地問道:“上次你跟我講,那東街肉販刁蠻的女兒嫁給了一個書生,日子過得可還好?
那暗衛點頭說道:“自是過得不錯。在書生的感召下,她早已轉了性子,甚是知書達理!”
無憂和蓮香對視了一眼,無憂輕輕地“哦?”了一聲,淡淡地說道:“今日你的話有點多了!”說罷,一拍桌子,厲聲喝道:“你到底是誰?”
趁著無憂說話的功夫,蓮香拿了一把剪刀藏在身後,悄悄地擋在了無憂的身前。
那“暗衛”發出一聲古怪的笑,抬起了頭,暗著嗓子緩緩地說道:“南王妃,老爺讓我來結果了你!”。說完猛地抽出一把匕首,寒光四射。
無憂心內一驚,穩著情緒追問道:“卻不知無憂哪裏得罪了你家老爺?”
“暗衛”卻是不答,摸著匕首的寒光,逼了過來。
蓮香大喊一聲:“休得傷我家娘娘!”說罷抖著舉起剪刀,刀尖對著“暗衛”的緩緩而來的身影,哆哆嗦嗦地喊道:“你……你別過來啊!”
正僵持之際,異變突生,隻聽得門“咚”的一下竟被撞開了。衝出一人,迅雷不及掩耳地撞向剛走了幾步的“暗衛”。那“暗衛”冷不防竟踉蹌了一下。無憂定睛望去,隻見月芸一隻手捂著胸口,神色痛苦,發絲淩亂,點點血珠,順著手指縫緩緩滲出。
蓮香失聲叫道:“月芸!”
看著月芸胸前的點點血花,無憂也是大驚失色,喊道:“你受傷了?!”
月芸哪顧得回答,她趁著“暗衛”踉蹌之際,一把撲了上去,就開始撕打。“暗衛”顯然沒有對付潑婦的經曆。
一個不防備竟被她得了手。月芸撕聲喊道:“娘娘!快走!”
蓮香慌的一把拉上無憂的手臂,護著她拚命向門口跑去。
待到門口,無憂地不由自主地回頭望了一眼,月芸慘白的臉色和決絕卻害怕的神情撞進了她的心頭。
無憂不由得有些哽咽:“她也隻是個孩子啊!”
不待她多想,蓮香已一把將無憂推出門外,喊道: “快走!”說罷就拿著剪刀衝了上去。無憂一狠心,抬腿向外跑去。
“暗衛”看到無憂跑了,急於脫身去追他。也待轉身,不過他顯然低估了兩個瘋狂搏命的女人爆發的潛力。一時之下,竟有些狼狽。
不過他畢竟是江湖老手,長期過著刀尖舔血的日子。又怎會輕易被兩個女人嚇住。他很快冷靜了下來。
當下一腳,踢向了月芸。已耗了大半力氣的月芸豈能經得住那男人強有力的一腳,瞬時就飛了出去,撞上牆角,吐了一口血昏了過去。
趁著“暗衛”轉身的當口,蓮香舉起剪刀一把刺中了他的後背,鮮紅的血冒了出來。“暗衛”轉過身來,看也不看,伸手從自己的後背一把拔下剪刀。用舌頭舔了舔上麵的鮮血,邪邪一笑,咬牙喝道:“你找死!”
說罷,提起蓮香,將她甩到牆邊。又走過去,一隻手掐著她的脖子。將她提了起來。蓮香的手使勁掰著暗衛的腕口,被提起的腳拚命掙紮。
無憂心下一陣淒惶,慌不擇路拚命向外跑去。感覺園中的路是那麽的長。黑夜仿佛張牙舞爪的猛獸在暗處虎視眈眈。她撕聲喊道:“來人哪!快來人哪!”四下卻一片寂靜,回應她的隻有不知名的昆蟲鳴叫聲。
無憂不禁的一陣發慌,又聽得內室裏的動靜似是越來越小,不由地想道:那裏麵是一心隻為自己的蓮香和月芸啊!自從自己進了這皇家的門,來到這是非之地。已經有不少人直接或間接地為自己送了命。而今,自己竟要棄下她們兩個!這個不顧自己的性命拚死回護的姐妹!是的,姐妹!無憂在心裏默默強調了一句。
想到這她毫不猶豫地轉身跑了回去。一進門,就看到月芸血跡斑斑地昏死在一邊,而蓮香被那“暗衛”掐著脖子,已是雙臉漲紅,出氣多進氣少了。
無憂一驚,隨手從桌麵抄起一把燭台,撕聲喊道:“我跟你拚了!”一把砸向了男人的後腦勺。“暗衛”似乎沒料到她會去而複返。一瞬間暗紅粘稠的鮮血從頭發緩緩滲出。
“暗衛”一把鬆開了鉗製蓮香的手,蓮香緩緩的滑落在地上,昏了過去。暗衛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似是不敢相信發生了什麽。他慢慢轉身,伸出鮮血淋淋的手,指著無憂,待要說話,卻是倒了下去,臉色猙獰,死不瞑目。
暗紅的血很快滲透了地麵,又緩緩擴散開來。無憂看著地上的大灘血跡和瞬間就毫無生氣的男人,嚇得鬆開了手裏的燭台,一股沉悶的聲響在已經安靜的內室響起。
無憂渾身瑟瑟發抖,她哆嗦著一隻手,探向男子的鼻子,“沒了呼吸……”。她臉色一白,剛才發生的一切像是用盡了她全部的力氣。
無憂倒在地上,失聲痛哭:“趙承璟!你在哪啊!”
良久,聽到聲音的管家才帶人衝了進來。一進門,他就被眼前的情景嚇到了。撲鼻的血腥味,猙獰的男子,昏死的丫鬟,痛哭的無憂。瞬間一身的冷汗就冒了出來。
他快步走到無憂跟前,撲倒在地,忙扶起無憂,哽著聲音迭聲說道:“娘娘!娘娘!老奴來遲了!你可傷著了?”
無憂無力地搖搖頭,卻又像突然想起什麽一樣,激動地扯著管家的衣服,急聲說道:“快!快看看蓮香和月芸,她們怕是不好了!快找大夫去!”
管家將無憂扶到金絲小塌上。忙吩咐了下去。一個家丁走到蓮香和月芸身邊,蹲下身子,探了探鼻息,喜道:“娘娘,兩位姑娘還活著!”說罷,往二人嘴裏各塞了一粒藥丸。
無憂終是放下心來。
這時,兩個蹲在地上查驗男子屍體的家丁突然喊道:“娘娘,他身上有一塊令牌!”說完忙起身遞了過去。
無憂接過來低頭看去,隻見令牌上赫然寫著一字。她默默將令牌遞給管家。管家掃了一眼,也被嚇得一跳。他憤然說道:“這崔府之人如此猖狂!竟敢來吳王府行凶!”說完,又躬身對無憂說:“娘娘,要不要報官?”
無憂沉吟片刻,卻是問道:“真的是這崔府之人嗎?自崔夫人死後,崔家家主自顧不暇,那崔琉璃也早成了崔家的棄子。”
管家皺眉思索了一會,才緩緩說道:“畢竟骨肉情深,崔公子又身死,崔家怎會真的棄了這唯一的血脈。再說無憂娘娘一向心慈的很,這北照國中,也隻和那崔娘娘有過節!”
無憂點點頭,卻又帶著幾分猶疑地說道:“崔家再恨我,也得顧著王爺的臉麵。既來暗殺,卻又為何留下如此明顯的信物?這不合乎情理啊!”
管家左思右想,也沒了主意。
卻聽得無憂吩咐道:“你即刻就去報官!將聲勢弄的大些!”接著又看了一眼管家手裏的令牌,淡淡說了句:“把這令牌放回原位吧!”
管家自應了聲“諾”!
看著窗外泛起黎明的微光,無憂暗暗說道:不管你是人是鬼,都出來吧!我南無憂定不會退後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