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交鋒
第二百二十八章 交鋒
吳王府蕪園
翌日清晨，陽光甚好，微風輕拂。
蕪園內室，上好的檀木雕花床上，年輕的女子還在沉睡。隻見她睡態慵媚，秀發微亂，柳眉如黛，雪肌如凝脂。一襲繡著鴛鴦的錦被斜斜搭在身上。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棱照了進來，為室內增了一抹暖色。
蓮香已經在床邊候了很久，看到自家主子睡得正香，實在不忍叫醒。
突然“砰”的一下，門一把被推開。
月芸大大咧咧的聲音在寂靜的空間裏響起：“哈哈哈！今天可算解了恨了！”
蓮香慌忙往床上看了一眼，看女子皺了皺眉頭，並沒有醒來，才稍稍放下心來。她瞪了一眼月芸，一把將她拉了出去，嗬斥道：“怎的這般沒有規矩！看主子醒了怎麽罰你！”
月芸做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哀哀地看著蓮香說道：“好姐姐！月芸知錯了！”
蓮香伸出手指使勁點了一下月芸的頭，笑罵道：“做這幅可憐的樣子！讓主子看見了又以為我在欺負你！說說倒是有什麽好事情，讓你這般開心！”
月芸吐了吐舌頭，難掩興奮地說道：“蓮香姐姐，那院的人怕是真的失心瘋了！聽說已經連著兩天胡話連篇，粒米未盡。大家暗地裏都高興的很！”
“啊！真的嗎？真的嗎？”聽到這個消息，蓮香卻是再也端不出穩重的形象，開始又蹦又跳。
“你們倆在嘀咕什麽呢？”不知什麽時候醒來的無憂站在門口柔聲問道。
“主子，告訴你個大喜事！”蓮香眉飛色舞，故意賣著關子。
無憂倒沒有一點急模樣，還打趣道：“大喜事？莫不是我們的蓮香尋到了一個好人家?”
“哎呀！不正經！”蓮香捂著臉，羞道：“沒個王妃的正經樣子！”
無憂卻是樂了半天。清晨的太陽柔柔地灑了下來，為她白皙的臉龐鍍了一層柔和的光芒。
“主子，你笑起來真好看！好久都沒見過了！”月芸呆呆的說道。
無憂卻是一下沉靜了下來。她仰起頭，看著湛藍的天空，是啊！好久沒笑了！什麽時候連笑也變成了一種奢侈。一時間有些傷感。
看到無憂的樣子，月芸立馬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了話。她吐吐舌頭，求助地看著蓮香，不出意外地又被蓮香剜了一眼。
蓮香疾步上前，躬身說道：“主子，聽月芸說，那院的人怕是瘋癲了！已經兩日了，粒米未進！”
無憂卻是眼皮一跳，不由地想起了秋娟。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穩了穩心神，問道：“秋娟的後事可做了安排？”
蓮香猶豫了一下，還是稟道：“泰王爺做了安排。走的很是體麵。”
無憂輕輕地“哦”了一聲。
蓮香和月芸忙著伺候無憂梳洗，換衣。一時無語。
過了良久，無憂淡淡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我睡著的時候暗衛可曾來過？有沒有王爺的消息？”
蓮香搖了搖頭，也是一陣疑惑：“沒有！這暗衛大哥是被什麽事絆住了嗎？這幾天怎麽毫無音訊？”
無憂想了許久，也沒想出個所以然。
她索性也不再糾結。招呼蓮香和月芸輕快地說道：“走！隨我去瞧瞧咱們的正妃娘娘！”
“娘娘，不可呀！”蓮香急急地說道：“那崔琉璃失了神智，要是傷著娘娘怎麽辦？”
“不怕！她被崔家趕出門，那丫鬟婆子們勢利得很，誰會幫她？僅憑她一個人能掀起多大的風浪！”無憂柔柔的解釋道。
“可是奴婢以前曾聽老人們說起過，這失了神智的人，力氣都大得很哩。跟瘋狗一樣，逮著個人就咬！”這次確是月芸。
“好啦！好啦！你去知會一聲管家，讓他多帶幾個家丁守著，這總行了吧！”無憂搖搖頭無奈地說道。
蓮香這次一臉放心地自去找了那管家。
吳王府崔琉璃院落
明珠鑲嵌的雕花金絲床上，崔琉璃喃喃自語，正在把玩著自己淩亂的頭發。她身上還穿著前幾日的衣服，衣服上還有點點暗褐色的血跡。
“娘！娘！琉璃害怕！”正坐在床邊把玩發絲的崔琉璃，忽然像受了刺激似得，雙手捂著頭從床上跳了起來。踉蹌之下，反而一把摔倒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狼狽至極。
“吱呀”傳了開門的聲音。刺眼的陽光從門外射了進來，崔琉璃趴在地上，茫然地向門口望去。
屋內窗戶緊閉，光線昏暗。眾人站在門口看了許久，才看到這個昔日裏高高在上，蠻橫嬌縱的正妃此刻正如一條狗一樣狼狽地趴在地上，早已沒了往日的光彩。
無憂提著裙擺小心地向屋內走去。剛一進屋，一股難言的腥臭黴味撲鼻而來。無憂微微皺了皺眉。
蓮香忙取出一個繡著荷花的金絲軟帕遞了過去，輕聲說道：“主子，掩著口鼻吧！別沾染著這裏的濁氣！”
無憂硬生生壓下心中泛起的陣陣惡心，接過蓮香遞過來的絲帕。快步向裏走去。
眾人也慌忙跟了過去。待快走到床前，無憂才發現這股腥臭味的來源。那上等的雕花金絲床上汙穢橫流，不堪入目。
再看那崔琉璃那上等雲錦織成的華服上，也染上了那不可描述的汙穢，早已髒臭不已。她頭發淩亂，麵如土色，憔悴不已。仍呆呆地趴在地上，仿佛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無憂不由得有些感慨，這些個富貴權門，一旦失了勢，真是活的連狗都不如。人心也是如此的涼薄，竟連崔家帶來的奴婢也沒個人在跟前。她卻不知道現在崔家的奴婢個個正人心惶惶，朝不保夕。哪還顧得上這個失勢的主子。
待無意間掃到崔琉璃衣服上那不可描述的汙穢中，夾雜的點點暗褐色血跡，無憂不由得神情一冷，一股寒芒從無憂的眼中閃過。
“王妃！走吧，這等汙穢的地方，恐髒了王妃的眼睛。”顯然月芸也看清了屋內的情景，她眼裏不由得閃過一絲厭惡。扶著無憂，小心翼翼地說道。
“走？正事還沒有辦完！”無憂麵色一寒，冷冷說道。
蓮香看著無憂的樣子，不由得感慨無憂真的變了。
隻見無憂走到崔琉璃麵前，蹲下身子，也不管自己的衣裙是否會沾染上汙穢。蓮香看到無憂的動作，立馬像個老母雞一樣，護在了旁邊。生怕一不留神，無憂有個閃失。
崔琉璃終於看向了無憂，她定定地看了無憂好久，帶著幾分迷茫，怯生生地問道：“你是誰啊？”
眾人這下真的確定，他們這個正妃怕是真的瘋了。
無憂也定定地看著她的眼睛，忽然莞爾一笑，低低的說道：“我是陳姨啊！你把我兒子殺了，我今日來找你要兒子！”
隻見那崔琉璃渾身顫抖，神情癲狂，指著無憂大聲喊道：“陳老婆子！是你自己要尋死的，你不要找我，不要找我！”說完雙手抱頭，不住地抖動。
“可我幫你殺了小世子！你竟不守承諾，害了我的兒子！”無憂掐著崔琉璃的肩膀狠厲得說道。
“不！不！不！”崔琉璃不住地搖頭，“我沒有殺他，我沒有殺他。前幾日他還在賭場上廝混！”忽然她頓了一下，抬起頭，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你不是陳老婆子！她早死了！哈哈！她早死了！她竟然把我給的她的毒藥自己吃了！哈哈哈哈”
笑夠了之後，崔琉璃忽然指著無憂，厲聲說道：“說，你是誰！接近本小姐又什麽目的！你是不是那賤人派來的！說！”她忽然坐起，抓起無憂的肩膀，使勁的搖著。
眾人都“啊”的一聲嚇了一跳。蓮香立馬跳將上前，就要去拉拽崔琉璃的手。
卻見無憂擺了擺手，又粗聲粗氣地說道：“小姐，我是阿福呀！我把那賤人推下了湖。”
崔琉璃忽然哈哈大笑，鬆開了無憂的肩膀。一副猖狂的模樣：“哈哈哈，幹得好！我一定要父親獎賞你！”
卻見無憂一副害怕地語氣，繼續說道：“現在怎麽辦啊？要是吳王回來了，我定然死無葬身之地。小姐一定要救我啊！”
崔琉璃連忙把手指放在嘴邊，“噓！噓！”了兩聲。接著捂著嘴，神神秘秘地說道：“妙仙觀！”
無憂做出一副不解的模樣，待要再問。不想那崔琉璃猛地發難，一把掐上她的脖子，大喊大叫：“孤獨婉兒，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她的力氣極大，無憂立時就開始呼吸不暢。
還好人多，眾人連忙上前，又是拉，又是掐，即刻把無憂救了下來。饒是如此，無憂的脖子還是被掐的青紫。
蓮香心疼地拉著無憂，差點哭了出來，隻顧得迭聲問道：“主子，沒事吧！沒事吧！”。無憂卻仿佛沒聽見一樣，木木的立在那，心裏隻有兩個念頭：賭場！白雲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