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家主的憤怒
第二百二十一章 家主的憤怒
這是北照國都最有名的長街。長期住在國都的老人都知道,這條長街的有名並在於它的繁華。而是因為這條長街住著北照國最有權勢的富貴門閥們。來國都辦事的地方各大官員,一般都會心照不宣地把這當成第一落腳點。
市井上有句玩笑話:在長街丟個雞蛋,都能砸中一個大官,你惹不起的。總之不管權勢貴族門庭如何勾心鬥角,哪怕血流成河。對於升鬥小民來說,隻要不影響他的一日三餐,也隻是茶餘飯後的談資罷了。
碧水齋,這是長街最大的酒肆。正午時分,酒肆中人來人往。小二的吆喝聲,風韻猶存的老板娘的調笑聲,客人的交談聲匯聚成了市井特有的喧囂。
“哎,聽說了嗎?昨個兒,崔府又拖了幾個人扔亂墳崗了?”一個身材肥胖的中年男子捂著嘴自以為小聲談論著
“啊!都還有氣嗎?”鄰桌一個穿黑衣的年輕男子忍不住插了句嘴
中年男子瞥了那男子一眼,好像他問了一個很無趣的問題。不禁翻了個白眼:“你說呢!都扔亂墳崗了!”
“朗朗乾坤,天子腳下。那崔家家主也是失心瘋了,造下這等殺孽!”一個人義憤填膺
中年男子連忙伸出指頭,“噓噓”了兩聲。眼裏透著幾分害怕。卻仍做出一份高深莫測的模樣, “我等升鬥小民的命……,”話未說完,卻連連搖頭:“不可說!不可說呀!”
眾人口中的崔府,正是手握重兵的兵部侍郎崔進升的府邸。
此刻的崔府,朱紅描金的大門緊緊關閉,門外竟然連個守門的都沒有。府內的翠山碧水,亭台樓榭,曲徑幽台,更是空無一人,隱隱透漏著一股詭異的味道。
崔府的內堂,崔家家主崔進升排查凶手的舉動還在進行。自從知道崔夫人的死因是中了那西域奇毒除夢花之後,他已經不眠不休,連續審了幾天幾夜。
此刻的崔進升頭發淩亂,麵部猙獰,雙目赤紅,宛如從地獄而來的惡魔,讓人心驚。
在最初的審問沒有結果之後。崔進升改變了想法,幾十年的朝野沉浮,權力傾軋之後,他看透了很多東西。
“人,都是自私的東西。危及到自己生命的時候,誰知道又會發生什麽事?就讓他們自己咬吧!”他嘴角揚起一抹陰森的笑意,透著刻骨的涼意。
他麵前跪著的人們,有在崔府幾十年的老人,有剛進來做工的奴婢,甚至還有來府送菜的菜農,量衣的裁縫…….
麵對著崔進升的雷霆之怒,看著每天不斷死去的同伴,這些人無不瑟瑟發抖。誰也不知道自己下一刻的命運是什麽。但他們更不知道的是更殘酷的還在後麵。
崔府的後花園,有一個碧綠的人工湖。因著崔夫人最喜歡山水,時常想念久別的故鄉。崔進升特召集能工巧匠,依著西陲的風格,給她造了這奢靡的後花園。湖中心,亭台樓閣,假山奇石一應俱全。夏日的時候,成片的荷花煞是好看。
每逢節日的時候,崔家主人們都會在聚在涼亭裏,聊天談笑,好不快活。
老家主崔士貴孤零零站在湖邊,看著空無一人的涼亭,饒是上過戰場早已看淡生死,現在也不禁老淚縱橫。
不過短短幾個月的功夫,家裏竟遭這麽大的變故。疼愛的孫兒的身首異處,兒媳婉娘的中毒身死,許家的滔天怒火,還有那個不爭氣的孫女崔琉璃,這一切的打擊讓他不禁有些踉蹌。
聽著內堂不是傳來的慘叫神,崔士貴緊皺著眉頭:“這個家真的就這樣散了嗎?”
婉娘這個給崔家帶來榮華富貴和權勢的女人,難道在離去的時候,要把這一切都帶走嗎?
想到這崔士貴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他不禁眯著眼睛。
一陣風吹來,帶著淡淡的血腥味和這個風濁殘年的老人深深的擔憂,又飄向了遠方。
而另一邊,許家也過得並不平靜。許青舟看著婉娘靜靜躺在那,好像睡著了一般。仿佛隨著都會睜開眼,開口叫自己:“青舟哥哥”。
“婉娘,別睡了!爹爹又出去了,我們也溜出去玩吧!”許青舟,這個西陲呼風喚雨的暗主,此刻仍忍不住淚流滿麵。
和崔進升一樣,他也已經有好幾天都沒有睡覺了,眼裏布滿了暗紅的血絲。
門輕輕地被推開了。許青舟抄起手邊的茶杯就扔了過去,連頭都沒回,暴怒地喝道:“滾出去!”
來人一個輕巧的閃躲,隻聽得上好西陲玉瓷一聲清脆的碎裂聲。
“舟兒!”許家家主威嚴的聲音響起。
許青舟像剛從夢中驚醒,眼角還有幾滴殘淚。
“你這樣,婉娘就會回來嗎?”許家家主皺眉厲聲喝道。
頓了一下,自己卻也忍不住哀聲歎道:“婉娘!婉娘!早知道是這樣的結局,我就是把你禁在府中一輩子,也不會讓你嫁給他!從前隻盼著你能快樂,現在卻奢望著隻要你能活著!”
一段話,又引得父子倆神傷不已,相對默然無語。
“爹爹!”過了良久,許青舟開口叫道,“當下我們還是先要找到下毒之人,看誰這麽大膽,將我許家不放在眼裏!”
“假若不是我們執意要將婉娘運回邊陲,也不會發現這裏麵的蹊蹺……”許老苦苦思索著來龍去脈,想從中捕捉點有用的東西。
“假如我們沒有接走婉娘,而是由崔家直接葬了。誰也不會發現婉娘是中毒而死。那挑起的隻能是許家和崔家的矛盾,這樣做,誰是最大的得利者呢?”許青舟順著許老的思路往下捋去。
“不會是皇後。她肯定不知道婉娘的身份,要不怎麽會藏那冰山雪蓮,而引來崔許兩家的仇恨。自己撈不到一點好處!”許青舟喃喃自語道
良久,卻沒有聽到父親回應。他抬起頭,看到許家家主逆著光,站在暗處,不知道在思考什麽。
窗外的天空,忽然變得有些陰沉,仿佛在醞釀著一場暴風雨。
許青舟定定的看著父親,他知道:真正暴風雨快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