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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趙承允的怒意

  第四十四章 趙承允的怒意

  趙承允陰沉著一張臉,回了泰王府。臉上的寒冽令人生出畏懼。


  見他下了馬車,泰王府的門丁高興的吼了一嗓子:王爺回來了!


  卻在下一秒被趙承允狠狠的瞪了一眼。“嚎什麽?!”趙承允罵道。


  門丁噤了聲,惶恐的咽了咽唾沫。一個箭步閃開了,生怕觸了趙承允的黴頭。


  銀線湘繡的錦袍披風灌進一陣風,呼呼作響,腳步快當的步入正廳,旋而錦袍一掃,坐上了那高幾椅上。


  美目清冷,不發一言。見這陣勢,候著的下人抖噤若寒蟬,低著頭麵麵相覷,都是一副驚惶的表情。


  “王爺這是怎麽了?”嚴婉端著一碗杏仁露信步迤來,巧笑問道。她放下手中的杏仁露在高桌上,每日嚴婉都會為趙承允熬煮些燉品,或羹湯或茶露,總之是花樣繁多,深意不跌。


  這泰王妃賢良淑善之名也不是虛的。嚴婉語氣輕鬆,臉上卻遮掩不住的隱隱憂愁。


  趙承允的心思他從來琢磨不透,便隻有他願意給自己講,自己才能知的一星半點。


  趙承允雙手合攏,兩根修長的手指相互絞拿著,長期習武執劍的手已覆起一層厚厚的繭。


  不過在膚色勻稱的手上卻並不顯得突兀,而是別有一番陽剛之味。他又鬆開手端起桌上的碗,送到鼻尖聞了聞,“杏仁?”


  “嗯,今個兒雙兒在早市上瞧著這杏仁特別大個,味兒正,便買了些回府。妾身瞧著這最近天氣變化的快,杏仁熬點水喝,是去燥潤濕的。”趙承允少有喝嚴婉每日為他準備的補品,


  今日難得問起,嚴婉心裏高興,連語調仿佛都帶著音符跳動。


  “有勞王妃了,本王著實燥的慌。”趙承允冷笑一聲兒,然後一口喝下了奶白的杏仁露。


  嚴婉含嬌帶笑的抽出手絹細細的給趙承允擦了嘴角,又小心翼翼的問了一遍,“王爺是如何不高興?”


  “今日校場為三皇兄送行後,待父皇與群臣離去後,竟然有人行刺本王。”趙承允掃了眼嚴婉靚麗的容顏,淡聲說道。話語中已將對方的矛尖從無憂處轉移到了自己。


  嚴婉如食核裹腹般的呆了,一會兒,才上前來拉著趙承允的袖擺,靈動的眼不住的在趙承允周身打量,緊張詢問道:“王爺可傷著哪兒了?快讓妾身瞧瞧。”趙承允輕巧的拂開嚴婉的手,麵無表情的說道:“那等蟊賊怎能傷到本王?”


  對於趙承允的這種反應,其實嚴婉早已習慣了。也沒多想,隻是附和道:“自然不是王爺的對手。那王爺可知那對手是何人?”


  趙承允眼一轉,忽而又拉過嚴婉圈進自己懷中,埋下頭在她耳邊低語起來……


  遠遠看來,兩人相依相偎,頗有親昵之境。


  紅木古磚,清潭碧影。豔明宮的後院如正殿一般,就連許多花草蔚蔚也比別家院子多生出幾分威嚴與冷厲。


  院子的主人一襲厚重的娟紗金絲繡花長裙及地,兩臂護肩突起,讓本素雅的獨孤皇後看著更莊重了些。嚴婉陪坐一旁,卻是止不住自己的膽顫。


  盡管獨孤皇後竭力控製自己,良好的修養與平靜的神色依然無法掩蓋那眼底的慍怒之意。


  她停下了喂食鳥兒的動作,遞了個眼色給身邊的宮女,那宮女機靈的上前,將石桌上的鳥籠提走了。


  “允兒不是個會惹事的孩子,說實話,本宮不信會有人行刺他。”


  獨孤皇後瞄了眼嚴婉,“但是如果真有此事,本宮也不會任由這種事發生,行刺皇子,那刺客死一百次都是能的。”


  盡管不信,但是獨孤皇後擔心兒子的心仍然占了上風。雖然對這個二兒子不如太子那麽用心,但是趙承允在眾人心中的地位卻比太子高出很多,這有些出乎她與哥哥獨孤無極最初的意料。


  這也是獨孤皇後對趙承允的感情總有那麽一絲糾結的原因之一。


  嚴婉細眉略微傾動,似有些悲傷的耷了下來,眉上的一圈寶珠佩額的光彩頓時也仿佛失了幾分。


  她眼圈瞬時紅了,淚眼婆娑的說著:“母後,婉兒開始也不信會有人行刺王爺,於是幾番追問,許是王爺瞧婉兒可憐,才告訴了婉兒行刺他的人是誰。”


  “誰?”獨孤皇後看似不動聲色,實質上一直在觀察嚴婉的神色表情。


  “是左衛將軍的公子。”嚴婉麵上似有為難之意,小心翼翼的說道。


  獨孤皇後驚愕,定定的緊盯嚴婉的眼睛,重複道:“左衛將軍的公子?崔進升的兒子?”


  嚴婉目光堅定的點頭答道:“是,卻是崔大公子無疑。”


  “笑話!允兒與那崔家素無瓜葛,那崔崇敬為何刺殺他!”


  獨孤皇後質疑,崔士貴是何等老謀深算的老狐狸,怎麽會讓自家孫子做這種蠢事呢?

  獨孤皇後一雙犀利的鳳眼不住的掃在嚴婉臉上,如日光般熾烈讓嚴婉有些不自在。


  “母後明察,婉兒不敢撒謊。那崔家公子已被王爺捉住,現時還在泰王府中哩!”嚴婉急急跪倒在獨孤皇後腳下,臉上寫滿了緊張和不安。“求母後為王爺做主啊!”


  “啪”的一聲,獨孤皇後重重的拍向石桌,頭上的八角金冠垂下的金鏈流蘇晃悠起攪在了一股。極注重自身儀態的獨孤皇後還沒梳理頭飾就怒聲問道:“誰給了那崔家劣子如此大的膽子,竟敢行刺泰王!允兒受傷了嗎?”


  見獨孤皇後已經信了自己的話一大半,嚴婉心裏也穩穩踏實了些,她仍舊跪在地上,可憐兮兮的答道:“王爺身手了得,他自然沒能傷的王爺,不過王爺心裏卻是苦悶了,不知自己何處開罪了崔府,惹來了這樣的殺身之禍,昨個兒回了府後,直到今日都不曾出過房門一步哩!妾身擔心王爺這樣下去……”


  不等嚴婉話說完,獨孤皇後便打斷道:“像什麽樣子!堂堂王爺竟能被如此莽賊欺負!不曉啟奏參本,倒自己先悶著了!這分明是要讓我這做母後的傷心呐!”


  獨孤皇後說的略有氣惱,不乏捶胸頓足之感。很是惱怒趙承允對自己行刺的不作為。


  嚴婉心徹底踏實了,知道獨孤皇後現在已經相信了。她完全是照著趙承允教的詞一字不漏的說給了皇後聽,果然皇後見不得自己兒子這般懦弱模樣,登下便不悅了起來,可是她的不悅自然不會是發在自己兒子身上的,那麽倒黴的便隻能是刺客了。


  皇後的兒子沒有缺點,就算有,也是旁的原因造成的……這是趙承允親自對她說過的話,獨孤皇後便是如此這般的母親……


  想到這裏,嚴婉適時的又求道:“婉兒想求母後開導開導王爺……王爺疑心是自己與崔府某處政見不和才招來報複,又擔心參本啟奏會引起崔府對自己的不滿,從而讓父皇為難……”


  “好了!婉兒不必多言了!你現在回府,讓允兒連夜進宮見本宮!”


  獨孤皇後已經站起身了,嚴婉默然起了身去攙扶,聽了她這吩咐,嚴婉明白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不留痕跡的呼出一口氣,聊感輕鬆……


  吳王府。


  夜幕臨近,無憂喝下了安胎的藥湯,皺起眉頭,埋怨的說道:“這個藥怎麽覺得越來越苦了似的?”


  紫凝接過空藥碗,又一邊扶著無憂坐回了床榻。安慰道:“良藥苦口呢,主子,您苦一些,小世子在您肚子裏也好過一些呀。”


  聽她這樣說,無憂倒覺得還是有些道理的,假裝嗔怒的瞪了紫凝一眼,眼中卻柔情萬分的看著日漸突起的小腹,心裏遙想道:你父王快些回來才好哩!


  紫凝這時突然說道:“王爺這一走,不知道何時才能回來。小世子真可憐……”


  無憂瞧了眼紫凝,隻見紫凝眼底莫名閃現著悲哀的色彩,無憂輕聲說道:“倒是這些日子你們將會苦了些。”


  或許是見無憂如此體諒自己,紫凝竟然落下淚來,“主子,您真好……”


  “怎地比我這六甲婦人還多愁善感呀?”無憂捂嘴輕笑。沒有注意到紫凝那份仿佛發自心底的哀怨……


  打發走了紫凝,無憂腦中開始慢慢思索起來校場的事來。


  雖然崔琉璃這幾日依然沒什麽動靜,但是無憂懷疑的對象當然第一個的對準了她。她在府裏,可她的哥哥,她的後盾可不在府裏。無憂想到這裏,手用力的拽住身上的薄被。回想上次被崔琉璃兩兄妹暗算的事,無憂著實惱怒的很 。


  以往自己一個人便罷了,趙承璟總有方法護住她.可如今獨剩自己一人在府中,若崔琉璃又有了損人的陰招春蝶她們三人又如何能抵擋的住?

  想到這裏,無憂將目光投向了窗外的老樹上,樹杆枝椏茂盛濃密,蔥蘢鬱鬱,即使在這夜深裏,也仿佛要刺破了天去,晦暗的天空也仿佛風雨欲來……


  趙承允身著鑲銀的織錦披風坐在前往宮中的馬車上,手中把玩著一枚物事,眼神也隨著那物事在手中的轉動而漂移。


  趙承允定定的將那精細的物事擱與袖袍中,忽然嘴角綻開一抹笑意。


  嚴婉回府來,將在宮中與母後的對話一直不落的說給予自己聽,趙承允知曉這並非母後有多疼愛自己而是趙承允皇後之子的身份不容侵犯!崔崇敬,你可怨不了我!


  思及此處,趙承允眼中陡然途升的是深不見底的暴戾之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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